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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是时候(9)

8点多的时候,我收拾完家里,老妈已经躺床上睡觉了,老爸出去打牌。手机了各种形式的红包在疯传,红包很小有1分有5分,最大的是1到,说起来抢红包真的很无聊,平常看到地上一毛钱都不会钱的,抢个1分心里都美滋滋的。我坐在沙发上跟他们一起互动,等到10点的时候,春晚也到了摇红包的时候,春晚都没仔细一直摇到12点,一共3块多钱,因为这个红包除夕的快乐倒是多了不少。等过了12点一过爆竹声稠密起来,空空荡荡的房间被一次次的点亮。有些冷我蹑手蹑脚的爬进被窝,我的房间没有生炉子也没有暖气,所以冰凉的很。躺在被窝里听着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的爆竹的声音,这样的夜晚忽然让我想起了什么,好像忽然看到了金黄的麦子,又好像刚刚碰到了我蓝色封皮的日记本,又好像忽然回到了我的小时候,可是又不确定,那种感觉一闪而过捉不到了。总觉得这个夜晚是那么的熟悉,曾经无数遍无数遍的经历过。今年我又一次躺在这张床上,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过新年。过了12点半鞭炮的声音小了,月光格外明亮的照在房间里,桌子上的菜板黄瓜油盐酱醋在朦胧的月光里很安静。这年就这样过去了,又是一年,竟然又是一年。

晚上做梦,又梦到高中,我坐在靠窗户的座位。窗台上堆满了书,真的很多很多书,各种类型的复习资料和卷子,乱七八糟的,歪歪扭扭是随时都要倒了。每一本资料上都被圆珠笔写满了笔记。桌子的边边角角都贴满了便利贴小纸条。桌面上还可以看到圆珠笔写的求双曲线切线的公式,求排列组合的公式,还画了好多记不住的单词。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大家都在认真的听课。不修边幅的语文老师立在讲台旁一手支着讲台在给我们声情并茂的朗诵古文。多好,那种日子多好,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梧桐树的叶子懒洋洋一动也不动。多好,多么让人怀念的感觉,大家都一样,大家都吃住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鲜明的目标在奋斗。多好,单调,充实,有意义,从来不用怀疑人生,不用怀疑奋斗的意义,我们就那一个目标,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难道不优秀就不能说自己努力嘛。这个社会充斥着那么多的否定,无论是父母还是老师。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多垃圾的惹人厌的鸡汤。我们多么容易就被判定了啊!只是因为我们的不优秀,社会就经常会否定我们的努力。社会只有记住强者,我们连说一声累都没有资格。

我真的不喜欢考试,那怕让我一直奋斗着毫无结果我也愿意。高中毕业到现在已经过去有7年了,这么多年来每一个不安的夜晚我都会梦到高中梦到考试,是真的。我又梦见了考试,是英语的考试。而我没有做任何准备。我坐在凳子上,手里捏着自己考试证,2B铅笔盒碳水笔整齐的摆在桌子上。7年了,我竟然现在还记得我高考的考试证号码3108020……。心里好乱,最新一课的单词我还不会背,我的听力依旧很渣,音标发音我还是不知道那下^和a有什么区别。怎么办我已经被老师说过好多次了,可是我的舌头总放不到对地方。老师请不要老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虽然我像你说的那样每天都听英语,去食堂去厕所我都带着耳机,可是我还是听不懂。能多给我点时间吗?还没考试我的眼泪哗哗的就流出来了。我不想考试,我坐在座位上哭了起来,一张崭新的试卷已经发到了我手上……

我从梦中惊醒,摸摸眼角竟然是湿的,心脏还扑腾扑腾得跳。我清楚的记得高考结束后我跟我妈说过无论我考的再差我也绝不会复读了,我宁可死也绝不会再踏进学校。那时我真的下定决心了,如果让我在复读和死之间选一个我会选择死。我不怕努力,不怕吃苦,但我不要把我跟别人比,我真的很难接受那个结果。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我不想比别人强,更不想被别人远远抛在后面。

醒来了,没有了睡意,侧躺在床上看着屋里,外边偶尔还响起鞭炮的声音。跟现在这个夜晚很相似的应该是高中的无数个夜晚。在邯郸的高开区,邯郸市第四中学。冷冷清清,高中三年每个夜晚都很安静,竟然是那么安静,回忆里除了试卷翻动的声音和碳水笔写字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日光灯很亮,大家都低着头很认真很认真。大家都在努力而我在看窗外,好安静的窗外一栋空空的大楼没有灯光。路灯旁的紫荆开的很灿烂,紫色的小花压弯的枝头。窗外好像在吹着风,它们在摇晃。

有一年圣诞,下了很大的雪。我一个人沿着学校旁边的路走,逆着9路车的方向。路边是卖米线的和煎饼果子的摊,两个老板揣着手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聊天,抖着脚等着客户的来。我沿着9路车的方向一直走,到了十字路口拐了弯。看到路边的树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灯,夜晚变得五彩缤纷。我沿着路继续走,路上的雪没有扫,很深。路的更里面一点的地方种里好多竹子,雪把竹子都压的弯弯的。我沿着路走啊走,不知道自己去那里。那个圣诞学校放了假很多人都回家了,我没有回去,我选择留在学校补习功课。

高考的时候是6月7、8号。那个时候正是仲夏,白天很长很长夜晚很短很短。高考第一天已经结束了,第一天考的是语文和数学考得还不错。回到出租屋吃了饭,我又做了一套理综题,做完后对对答案,还好,跟平常一样差不多能拿260。我把笔收进考试袋中,又检查了准考证身份证,一切都正常。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的考试,高中就这样要结束了。我走进院子,老妈正在出租屋的院子里乘凉,院子里干净的很,红石榴的花开了一批落了一批。老妈看见我来了拿着扇子帮我扇风。夏天的夜晚好短,8点天才黑,5点多天就亮了。这样的夜晚真怕自己会失眠。

高考最后一天的结果是,我没有失眠,而且可以说睡得很好。高考最后一天是阴天,铅色的云堆在天边,空气闷得很。在出租屋吃了早饭,我不让老妈送我,拿里考试用的材料,一个人走着去学校。那时候心里很担心,很担心自己一会考试的时候万一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办,万一拉肚子怎么办,心里各种担心。我听力还是很烂,听力到时候肯定会拖我后腿。在我四门考试科目中我最担心的就是英语。进考场出考场英语考试结束了,听力照旧一塌糊涂,不过其他的都很好,跟平常一样。考完试回去吃饭,老妈已经做好了午饭,我不让她去考场,我说她去她会给我压力,她好像也真没去。吃了饭准备午休,下午就是最后一科理综,也是我最有把握的一科,生物和化学单科测试的时候150分的卷子,我一般都可以拿到140,物理稍差点不过150的测试也能拿到130。终于要结束,我躺在床上,老妈拿扇子给我扇着风。我有点担心我睡不着,可是很快还是有了睡意,不过正当我快睡着的时候,出租屋的门外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说来也真是命运,出租屋的房东竟然选择了在那天翻新她的西屋和院门。房东的一群儿子儿媳女儿女婿拿着铁锹锤子在拆房子。咚咚的声音像一枚枚炸弹在我耳边炸起。我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滚。我是那种很容易被影响的人,我从初中开始就有神经衰弱,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用搬出学校住。

“要不要跟他们说一下?”老妈问我。

“嗯”我没好气的回答。

“还是别说了。”老妈走到门口,还没开门又回来了,老妈是很怕事的那种人。

“我去说”我从床上一骨碌滚起来,开了门找到房东,跟她说我下午要考试,让她能不能安静下。房东一听说我要考试,马上就道歉,然后命令他的孩子们等过会再拆房子。说完我回到屋子里。咚咚砸墙的声音果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打牌的声音聊天的声音。房东的孩子们竟然坐在我出租屋前的阴凉地打起了牌,那吵闹的声音就像闷雷。我躺在床上简直快烦爆了,老妈在我耳边小声的说着赶紧睡吧赶紧睡吧。在床上翻来覆去挣扎了半个小时后,我去了学校。去了学校,我跟很多人一样坐在考场门口等着开考。我坐在门口闭目眼神,让自己的脑子赶紧休息一下,心情却还是很乱。后来理综我考得非常糟,选择题才做没几道,眼睛就困得睁不开了。平常半个小时就可以做完的选择题,我已经用了一个小时。等监考老师通知说只剩半个小时的时候,我的试卷还有两面完全是空的。这就是命,就这样被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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