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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是时候(7)

她男朋友是上一年刚从美国回来的华侨,在美国是学经济学的。现在中国经济发展快,所以他就回中国发展。她们认识是通过软利的一个客户牵的线。胡茵说他当时很不感冒,听说对方是留学生其实有些排斥的,但不好意思拒绝客户,就去看了看。吃了几次饭,觉得还不错,对方也很快的表了白,然后胡茵就答应了。

“狗血的剧情真的就发生了,我又相信了奇迹。”胡胜的弟弟坐回座位上调侃道。我们都笑了起来。

那顿晚餐吃到10点多,因为胡茵的脱单,格外充满了意义。还开了一瓶貌似很贵重的红酒来庆祝。吃完饭我跟他们道了别就搭车回去了。

“以后不要一个人在家宅着,想出去玩就找李悦或者找我弟,不要怕麻烦他们。朋友就是来麻烦的。他们跟你年龄差不多,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多出来转转你才有可能找到女朋友,老是在家宅着,怎么认识女生!”分别前胡茵跟我说。我点点头然后跟胡茵挥手说了拜拜。

其实什么都没变,那次中秋后,我还是一个人宅着,每个周末睡觉、暴走、看电影、感叹、发呆,看看书,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光棍节到了还是一个光棍,然后元旦到了,然后春节到了,然后我就踏上了北回的火车,然后我就在火车网无聊得回想着这碌碌无为的一年。胡茵以前说我会有大成就,真是瞎了眼了。

一束灯光闪过,没多久火车就停靠到了武昌。下车的人很少,上车的人很多,这一车拉着的几乎都是河南河北的人,一群背井离乡的人。在武昌车站停靠了5分钟后火车又启动了,过长江,过黄河,等到第二天的8点就可以到邯郸。

早上6点的时候老妈打电话,问我到哪里了,有没有吃早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怕我坐过站。我一一汇报,看着窗外将亮不亮的天,哎,真无趣。火车离开了郑州。我手上的小说《华莱士人鱼》也刚刚看完。因为某个周末看了下岩井俊二的《情书》,然后就喜欢了他的文章。搜了很多他的资料,还把他写的《关于莉莉周的一切》《燕尾蝶》都看完了,《华莱士人鱼》是我看的岩井的第4本小说。从来没有想过当代的小说可以写的这么好看。跟语文课本上那些小说完全不同。语文课本上的小说,读起来总是格调那么高。而岩井俊二的小说却很接地气。书中的故事偶尔就发生在我们身边,读他的小说都是刚看不久就沉浸在了他所编造的世界里。好伟大,我读书少,在我的印象里好像现在中国都没有什么好看的小说。中国图书市场所能流通的几乎都是些管理类和鸡汤类的书籍——如何开网站,谈判技巧,管理者必知的13条管理法则,成功者必须具有的品质,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不仅中国社会在围绕着经济建设这个中心转,连当年的文艺也都在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转。在我浅薄的认识里,当代中国都让人感觉不到有什么真正的艺术或者准确点说在当代中国真正的艺术实在太少了。以前香港文艺很发达,四大才子四大天王,各种电影和电视那么繁荣,我们的童年几乎多事在香港的电影和日本的动漫中度过的。日本动漫现在已经繁盛,可是好像自从香港回归以后,香港的文艺就没落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8点多火车到了邯郸,下了火车然后去邯郸人民路买了一个大蛋糕回家。每一年因为四分五裂的漂泊,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在一起过过一个生日。在火车快到家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一起过一个生日,也许很有意义吧。坐公交车回了魏县然后在车站等老爸来接我。老爸来了我就坐上老爸的车回家。一路上还是没什么话聊,不知道其他家庭的父子是不是这样。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以为老妈会像往常一样在街口等我,可是没有,我心中一惊。

“我妈呢?”我紧张的问。

“在家呢!”

为什么没有出来接我?我想问,没有开口,心里各种答案翻腾着,心情一下子也变的乱糟糟的。

等到终于到了家门口,我下了电车,走进家里,朱红色的大门还像去年一样,除了门口的柿子树长大了,家里看起来还跟去年一样,鸽子在院子里咕咕的叫着。

“我回来了。”我没有马上进屋,在院子里大声的喊了一声。老爸在我身后悄无声息的停电车,给电车充电,给我拿行李。

过了一会西屋的门帘被撩开了一个逢,一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然后迎出来一张笑脸。我记得上一年的时候老妈跟我说过她两侧的牙掉了,可是那时候她的门牙还在。今年竟然连门牙都少了一颗。皮肤蜡黄邹巴巴的,头发又白又稀疏。老妈从屋里走了出来,拄着一根棍子,像一根飘忽忽的稻草。我从来没有见过疾病可以把人折磨成这样。

“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10点多就该回来嘛。”老妈站在门口前面跟问我。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

“哦,我去买了个蛋糕,我们一起过一个生日。”我楞在哪里好久后才回答,我不敢看老妈,低下头钻进堂屋,老妈跟在我后面。现在的老妈看起来有70多岁,瘦得像一把干骨头。没有精神看不出来活着的气息。

“赶紧下饺子吧。”老爸对老妈说。

“嗯”老妈停止了跟着我的脚步,转身去了西屋。我低着头继续往堂屋走,连头都没回。我不敢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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