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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台风(8)

跟石晓冉恢复联系后,有时候我们聊聊现在,有时候扯扯过去的事情。她还没有原谅我为什么突然不跟她联系了,时不时的就发几个敲头的表情给我。我已经不怎么再纠结我被她拒绝的事情,只要能跟她经常聊天经常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好,很安逸。我希望生活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那个烫手的话题我也不会再提,至少大学期间是不会的。我也不希望石晓冉再提这件事件,做我女朋友也好不做也好我都不想冒这个险没多久石晓冉就分手了。可是这个平衡还没到一个月又被打破了。

08年11月份,一个傍晚我约了石晓冉在操场溜达,然后她男朋友就打来电话了。电话一头说着分手的事情,电话的另一头在不断的纠缠着,而我在旁边傻看着。分手有些东西总是说不清的。挂了电话,石晓冉冲我做个鬼脸跟我说她分手了,以后就是一个人了。说着说着就低下头,笑容也消失,眼睫毛下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就看着她,看着旁边暗淡的夕阳。远处大片大片的晚霞,静静流淌的河,还有在风中微微摆动的苍白的芦苇,成了那时候一段难忘的回忆。石晓冉分手后我每天都陪着她,甚至上课的时候都跟她聊qq。每天晚上陪她去散步成了生活的惯例,多亏了石晓冉分手了,要不然我可能都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晓冉。那时候的世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外边发生的一切都惊扰不了我们,就好像——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种“我们说是一起的”那种感觉让人忘乎所以。那时候没有KTV、没有电影院、没有游戏厅、也没有步行街、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任性奢侈。学校很偏没办法,再加上我是农村的,脑子里也从来没有这些东西的概念。我们散心的方式就是在校园里逛阿逛,一条路可能已经走了上百遍了可是也走不厌。那时候感觉很满足,长长的走廊,葱葱郁郁的菩提,在天边环绕的白鸽,还有吱吱呀呀的笛子,简单美好,走着走着就忘记了自己走在何处,好像都走进了梦里。

哈哈,石晓冉永远是我的,我有时候会这样想。老天爷真是一次次的对我偏袒啊。不要,不要,不要再有人打扰,就这样到大学毕业吧。我把晓冉的照片做了手机的屏保照片,把qq头像换成了跟她是一对的情侣头像。跟老妈和姐姐说了我在学校里有石晓冉这样一个朋友。我跟石晓冉更加理所应当的在一起了。有时候上课她会跑到我们教室来听课。有时候我也会去她们宿舍一起吃饭。

大三我们从顺德搬回了广州。那种世外桃源一样的大学日子结束了。顺德校区位于一个偏僻的小村里。除了操场边有个养猪场外周围就没有第二个建筑了。离学校最近的是一个叫马岗的村子,坐车到那里都快要半个小时。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方坐车都要1个小时以上。所以那时候大家都在校园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搬到广州后真个都变了,广州校区位于闹市,周围ktv、电影院,烧烤、扎啤,各种娱乐遍布。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生活开始变的糟糕起来。

石晓冉欢天喜地的跟我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去唱K。“嗯”我满怀心事的答道。一来我从来去过电影院和KTV,二来我很穷,来广州后我发现我每个人月600的生活费都变成不够用了。周围的人开始周末聚餐,逛街,去看电影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说我不喜欢。石晓冉第一次提议周末一起去玩的时候我就找理由推辞了,我哪有那钱,她就跟她朋友一起去了。后来她也说过类似的话,我都没怎么敢应声,没钱就没胆量,找家里要?我家也很穷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来广州两个月后,我决定找份家教,补贴下生活费。如果不再努力下连2块一瓶的菠萝啤都要喝不起了。我第一次强烈的感觉到了自卑是什么。

我跟石晓冉还是经常聊天,不过因为我有工作,她也经常出去玩,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我们聊天的时间久没那么多了。有几次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晚安。

大三的课快上到一半的时候,也就是大概10年4、5月份,有一次跟石晓冉聊天,忘了聊什么了,只记得聊得很high。突然石晓冉问我“能不能告我说一件事情”。这种商量的口吻逼着人有种不得不答应的语调。“唔,什么事情啊?乖乖”我回了她一句,眼睛一眨开始难受起来,像被蚊子叮了一样,通常这样说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能说什么呢,我先开始反思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最近跟她聊天很少,最近拿了家教公司给她买了一个音乐盒。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说过唱K和看电影倒是一次都没有去过。难道是要跟我表白?哈哈想到这个我脸都红了,怎么可能,瞎想。我的心几乎都被担忧占据了,千万不要是什么坏事。

“我说了,你不准伤心啊!”石晓冉给我发来QQ消息,我咽了口唾沫已经知道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是那时我还猜不出那将是什么,只要不让我失去她就好。

“嗯,好,能先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我谨慎的问她,不管她告我说的将是什么事情,我都希望我能够永远跟石晓冉在一起。

“什么事情?该不会又让我做你女朋友吧?呵呵!”

“呃……这个……倒没有,你以后能不能让我永远跟你在一起?只是……做朋友。”那时我说了一句男生不该说的话,我在求饶,就像天桥边那些乞丐一样在乞讨——没有尊严,赤裸裸的弃婴。哪有男生这样说话的。失去她的担忧让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男还是女,也分不清尊严的轻与重了。就让石晓冉留在我身边,这样就足够了,有了归宿。

“嗯,好的,那我告你说了哈,我现在又拍拖了。是朋友介绍的。上周确定关系的,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下比较好。好了,我说完了,恭喜我吧!”

我不知道在那边打字的石晓冉会是怎样的心情,我的心已经是裂开了,感受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呼吸,静静的犹如沉入了海底,整个世界都是屏幕映入眼睛的碧蓝色。

“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给我鼓掌的表情啊。上厕所了?”石晓冉发信息问我。

“嗯嗯,刚上厕所。”然后我发了3个鼓掌的表情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有些事情在心里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答复石晓冉。

“你还是我的好闺蜜啊,我最最最最好的闺蜜,呵呵。”

“嗯,当然是的,我怎么舍得你这个朋友,你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恭喜啊,我刚在有事在忙所以一直没回。哇哇,真想见见那个男生啊,他应该很帅吧,能配的上晓冉必须是帅哥。他家是哪里的,如果是广东就好了。不要像我家那么远,每次回家都麻烦死了。一朋友介绍的?那更好,更加了解,以后有别扭什么的,朋友也可以帮忙,出去玩也可以一堆人一起出去玩。”我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很后悔刚刚问她能不能一辈子都在一起的话,肠子都悔青了,还不如不认识,做个陌生人是不是更好。以前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有男朋友的,但是我怎么没有感觉痛苦,现在她换了一个男朋友我却心如刀绞。我的爱真的不是无私的。我有些恼怒有些后悔,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无私,原来不是,在真正的现实面前我没那么伟大。

“是啊,长的还蛮可以的哦,追了我一年多,原来我不怎么喜欢他,老觉得他鼻子不好看,后来发现他也挺不错的,很会哄人,每次惹我生气的时候,他都能很快哄我开心,他也很会照顾人的,每次去看电影他都会帮我带水,去吃饭他也主动开门帮我拉椅子。说话也停幽默的,经常逗的我哈哈大笑。以前跟我表白我拒绝了,上周又跟我表白,我分手也快一年半了,也想找个男朋友,就答应了。”石晓冉像在跟我摆弄她自己的宝贝。手机那头的她现在肯定很开心吧,我的心里却被她轰出了一个个的焦雷。

“挺好的,幽默的男生,生活就不会那么单调。”我算什么?备胎吗?10年连备胎这个词都没有。是我没把握机会吗?从08年她跟她初恋分手,到现在10年4月,有一年半我竟然都没有让她把我当成男朋友。多好,这个结果,我应该高兴的,对的,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高兴的。我没有把握好这个机会,我应该替石晓冉开心,我不会去哄女孩子,没有钱去ktv和电影院。现在石晓冉找到了一个可以哄她可以跟她玩的男生了,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你知道吗?你们俩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是我最最好的的闺蜜。你们俩个都对我这么好,让我感觉很幸福。以后真应该让你们见见,他很幽默也很喜欢篮球,你跟他肯定会很合得来的。”

“恩恩,好,有机会就认识认识,多交个朋友挺好的。晓冉……”我想告诉石晓冉我很喜欢她,并没有想挽回什么,只是心里太委屈了,想宣泄出来。虽然知道没有什么用了,也许也正是因为知道没什么用了,所以才敢说。藏在心里的话誓言不会变成金子,只会变成沉甸甸的石头。我匆忙的打着字,生怕我来不及说晓冉就睡觉了。跟石晓冉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我心里很清楚。她写字时弯起的小手指,她低头时飘在额前的刘海,她吃早餐时留在嘴角的面包屑,她开心时挑动人心的长睫毛。所有细节都那么清楚。

“怎么了?忽然叫我名字,又不说话,你这样突然叫我,让我感觉怪怪滴,嘿嘿。”我还没打完字,晓冉发信息过来。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晓冉!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爱你会到怎样的一个程度……。”我把那打好的一两百字发了过去。手指还在键盘上啪啪的敲着写着其他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说这些了可以吗?我心里烦烦的。我们是好闺蜜,你说这些话有点过分了。让我男朋友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哦,对不起,不好意思,什么时候有机会,你安排一下喽,我也想见见你男朋友。我们肯定能成为好哥们的。”看到石晓冉的回复把刚打好的字全部删掉了又重新写,然后还发几个微笑的表情过去。心却是已经七零八碎了。好,好,我的心在胸腔里吵吵闹闹。在那一刻,我决定了要做好石晓冉的闺蜜,做一个本分的闺蜜,不干涉她的自由又给她所要的关怀。做好了决定,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知道闺蜜是什么吗?闺蜜就是那个把爱情藏在友情中的人,傻傻的以为只要友情不消失,爱情就不会干涸,最后在友情中淹死自己的人。

“我们前几天还去旅游了,呵呵,想不想知道去哪里了。”

“去哪里?”我顺应的问道。石晓冉去旅游,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回想起来是有几天我们没有见面,不过晚上我们还是照常聊qq,所以我一直以为她都在学校。

“去大理,坐飞机去的,嘘,你不要告诉别人哈,尤其是我舍友。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你看这些照片漂亮吗?”石晓冉给我发了一些在飞机上拍的照片。金光灿烂的夕阳,白色的云在翻滚。“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呵呵,猜猜看是什么?”

“只有你们两个吗……晚上你们怎么……住宿的。”

“恩,晚上就住一起啊,两间房好贵的哦,要节省点开支。”

“那你们晚上有没有……”我不知道这样问是不是又会惹石晓冉生气,但我很想知道,也许是我心死的还不够彻底吧。

“……”石晓冉会了一串省略号。然后很久都没说话,她不说,我也不说。“恩,有点疼”过了很久石晓冉回了我一条信息,“咱们都大三了,所以……不要介意这些事情了。”。

“嗯,照顾好自己。”外面是晴空,心中雨却下个不停,淹没了自己。没有雷声的雨会渗进人的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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