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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重生(1)

要怎么才能开始?周而复始的洪流一次次的淹没,看不到希望,在现实的汪洋中慢慢下沉,看不到岸,窒息。如果跟我说岸就在不远,可是又有什么用,那所谓的陆地,只不过是一个孤岛而已。

软利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每年都是这样,习惯了。在软利的三年了,跟我一同进软利的同事七七八八的几乎都走完了。现在同一个部门的一多半都是后来的——90后,年轻,充满活力,独立,烫眼。有一次我去胡茵办公室拿手信,她过年去台湾旅游给了些高山茶回来,然后我去拿一些。我去拿茶顺便也跟她闲聊下我回家相亲的事情。我现在去她办公室除了汇报工作,一般也会闲扯一下。找她闲聊我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答案。我很讨厌那种有目的的聊天,不知道为什么身边那么多人都这样子,聊天就是为了要得到什么,瞪着眼睛迫切的希望能从聊天中得到什么。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指导,别人说了我也不会听。所以在他们眼中,我聊天很没效率,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也不管聊天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别人说的什么我也是过了就忘,几乎不往心里去。就让我浪费时间吧。

胡茵她现在依旧单身,据我所知从我来的这近3年一直都没有男朋友。有时候你有没有觉得上天很不公平,有些人很早就谈恋爱了,可能在初中可能在小学,一直谈到结婚。可是有些人即使现在30多快40岁了却还是单着,甚至其中一部分人压根都没有谈过恋爱。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时间还很长,总会遇到喜欢的那个人,可是后来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了,那个人竟然就这样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而我们已经养成的傲气,不肯轻易妥协讲究着跟自己不是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上一年光棍节跟胡茵聊天的时候,她曾跟我说过她不再想找男朋友的事情了。“我以后不打算结婚了,一个人嘛,一个人也很不错的,不缺吃不缺喝,我也有朋友,就这样过一辈子我觉得也挺好的。”她低着头,微笑着。我喝掉手中的啤酒,将易拉罐抛向空中。那时是晚上2点,我们站在体育中心去小蛮腰那条路的某个天桥上。那天是光棍节,为打发时间在UA我选了一个很晚的夜场的电影,忘了是啥了。看完电影出来去厕所的路上看到胡茵在女厕所门口排队。问了下她一个人来的,然后便约了她去附近的7-11吃夜宵。夜很安静,推开7-11的门,响起了清脆的“欢迎光临”的声音。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窗外夜色迷漫,偶尔会有一两对情侣走过窗外的路灯,真让人羡慕——两个紧紧的依偎着窃窃私语。

“再过一会,人又要多了,人少的时候广州还蛮漂亮的。”小蛮腰的光透过婆娑的树影依旧可见,很远处低垂的星星也很漂亮。

“嗯,再过4个小时天就亮了,又会是热闹的一天。”好想说又是无聊的一天,可是不敢说,胡茵毕竟是我领导,在领导面前说工作很无聊感觉是明显在找骂。

“你这么晚还来看电影,明天上班怎么办?可不能出差错哦,你现在做的那个项目很重要。”胡茵点了海鲜车仔面后跟我说。

“我明天请假了,请一个上午的假。我今天都跟你申请了,你在OA系统里没有看到吗?”我点了西红柿鸡蛋汤面。

“我今天没上OA看,太忙了,最近工作有点烦。应该是老了,现在工作一天下来感觉超累。”

“哎,真不幸。”我说道,撕开番茄酱的包,将番茄酱倒入汤面里。上次吃车仔面还是上大学时候,大概大三,到现在已经4年多了。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不管白天吃多少,一到晚上熄了灯肚子就很饿很饿。那段时间我跟华远一起买过一箱车仔面,每天12点熄灯了以后,我们俩就泡两袋车仔面。华远买了一大瓶番茄酱,我们车仔面泡好后就倒入番茄酱,搅匀了吸溜吸溜着吃。我们就这样吃了10多天,后来觉得太贵了一包车仔面将近3块5,吃完那一箱之后就不再吃了。不吃车仔面后晚上还是饿,忍了一段时间后就不饿了。

“什么不幸?”

“那么多人现在正在家里睡着可是我们却在这里打发我们光棍节的无聊。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像他们一样幸运的人。”

“哦,原来说的是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幸的,每个人都有着他们不能说的痛苦。单身有单身的痛苦,情侣也有情侣的痛苦。我们现在看到的也只是别人让人羡慕的一面而已。我们经常拿别人的幸福跟自己痛苦比,所以才常常不快乐。我们现在在这里坐着不是也很好吗?”说完胡茵长长叹了一口气。

“嗯”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后来我们就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吃着面,留意着窗外走过的人。现在年龄大了,节日变得越来越让人揪心了。只是一个平庸的不成文的光棍节结果我们这些心里有鬼的人都逃了出来。吃完了车仔面,有些****买了瓶啤酒胡茵也买了一瓶。

“现在快3点了,还要疯么?”胡茵问我。我们上了天桥,再走不远就是十字路口,在那里打车很方便。

“不疯了,要回家。”我跟着胡茵的脚步,慢吞吞的往天桥上爬。浑身无尽的倦意袭来,真想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沉重的睡意估计都可以把床压塌了。

走到天桥中间的时候,胡茵忽然就停了下来,趴在天桥的栏杆上,看着地上的一辆辆驶过的车,她也不嫌弃栏杆脏。呼呼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夜的凉,一朵浅灰色的云在很远的天边,看起来就像在路的尽头。星星一颗都没有,天空漆黑漆黑的。看到胡茵停下不走了,我也趴在栏杆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罐中的酒。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待了20多分钟,胡茵看起来很精神,而我已经累的快睁不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尤其她是我老板,即使我跟她私人关系再好,我对她也不能像真正的朋友一样分享心事。因为她是我老板,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因为这种隔膜所以很多时候,有些话都被我咽在肚子里,在职场沉默总是好的,不会得罪人。

“我以后不打算结婚了,一个人嘛,一个人也很不错的,不缺吃不缺喝,我也有朋友,就这样过一辈子我觉得也挺好的。”胡茵说道,然后她转过身来下了天桥。

胡扯,怎么可以这么就放弃。我很想大声的跟胡茵说,不过终究没有开口。如果放弃的话能更好受些,未尝又不是坏事。

没有经历过孤独的人肯定不知道孤独是怎样的滋味。孤独是一个没有压迫没有酸痛更没有实施者的煎熬。正因为这样,孤独是逃避不了的,直面面对又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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