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候终于我们接着上午的旅程继续前进,何夏为了不影响我,浅水区剩下的就没看,打算直接去深水区。在我的坚持下,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在浅水区接着上午看过的地方继续参观。不过她不再拍照了,1个小时候后我们就看完了剩下的部分。跟何夏一起看真是一种享受,她连水里的石头和小气泡都注意到了,虽然我看过一遍,但跟她一起观赏却像第一次观赏一样有那么多的地方让人惊奇。
“你知道吗?何夏是一条深海的鱼。”站在深水区的隧道,看着远处游来的一群小鱼时何夏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这窗外的世界说。周围是五彩斑斓的世界,连头顶都是海水在流动,厚重的玻璃外是珊瑚,水草,蓝蓝的海水,悠闲游过的水母,互相追逐的小鱼和在水底沙土上忙着打洞的虾。
“嗯”我点点头,可以一点都不理解何夏的话是什么意思——何夏是一条深海的鱼。
何夏转过头来笑了起来,何夏忽然的笑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我有说错什么话吗?茫然无措,我也跟着何夏傻笑起来。
我们跟着队伍前进,深水区只是一条隧道,并不是很长,能看到的动物也不是很多。偶尔会有鱼游到玻璃窗周围,大部分时间它们都是在很远的地方活动。
跟着队伍走到进到的时候我们在服务人员的指引下去了一个表演厅,4点半的时候这里会有海豚表演。我们找了第三排的座位坐下,海豚表演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该说些什么,我琢磨着,试图打开话匣子。何夏在旁边正拿着照相机对这个表演厅调焦。表演厅中间的水池里,只有透明的海水在晃动还没有海豚。
“你在幼儿园当老师!”思考了半天我挤出这句话。哎,明知故问,话说出口就有懊恼。自己又办了一件傻事,说出了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就像说地球是圆的一样没用。
“恩,当幼师,主要是教小朋友们学习画画。偶尔也带大孩子的兴趣班。”
“何夏为什么没有当艺术家?”
“这个……没有这么问的。”何夏尴尬地笑了笑就没有再说话了。
那天回到家是7点左右,4点半的海豚表演我完全没有一点心思在看。心里想着的都是何夏的那个尴尬的微笑。就不该说话呢,我是一个多么不会聊天的人,也许过了今天何夏再也不会跟我一起出去了,多么的无趣。我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泪水,我跟着观众鼓掌,跟着他们叫好。海豚在表演,我也在表演。
看完海豚的表演,何夏说很累了想回去。然后我们坐公交,她上了车了,我跟着后面,没敢走过去,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跟着车摇摇晃晃。
“我不饿,不想吃饭了,你要去吃饭吗?”下了车走到街口的时候何夏跟我说。
“我……我也不饿……我家里还有零食。”在车上的时候我还想能不能跟何夏一起吃晚饭,看来是没有希望了,预料之中吧,她怎么还会跟我这种人一起吃晚饭,她今天已经受够我了啦。
“你真的不要吃吗?零食不顶饱的哦?”何夏的话在我听来就像在驱赶我一样,好像连从街口到家这段路都不想同我一起走。
“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两种想法在冲突着,如果现在去吃饭就好像刚才我在骗她,现在不去就不得不又骚扰到。哎呀呀,简直就要疯掉了。
“你一直都这样吗?”何夏问我。
“什么?怎么了?”我使劲眨眨眼睛,眼睛好酸头上肯定都冒汗了。
“也没什么……”何夏停顿了一下,这停顿对来说比失眠了2个小时还要难熬,“觉得你好像怪怪的,一直很紧张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
何夏说的若无其事,可是在我听来就像有一把水果刀扎透了我的心。
“哦”我回答,低着头,在走路。路还有好远,回去的路竟然那么漫长遥遥无期,每一步都得用100年才能走完,真是一种折磨。
后面的路上我们就没有再说话,终于到了家,然后微笑着挥手告了别。何夏的笑看起来是那么假,我的笑又是多么的做作勉强。
“你好像怪怪的!”何夏从我眼前消失的那一刻,这种声音尖锐得在我耳边叫嚣。“你好像怪怪的”,“你好像怪怪的”,“你好像怪怪的”……无数遍无数遍这种声音在我脑中循环,我得了耳鸣。我踉踉跄跄的走回家,一头撞在门上都没有觉得痛。
第二天我手上多了一道疤,是晚上回去自己割的,用家里的剪刀。那是一把大一时候买的,我入学前老妈带我去县城买我入学必须带的东西,在老妈去看衣服的时候,我溜进服装店对面的二元店,买了这把剪刀。在大学的时候这把剪刀剪开过行李的绳子,裁剪过石晓冉生日的包装纸,修剪过简历照片。一直陪着我有8年了。昨晚我回到家,想着今天的表现,懊恼揪着我的脖子,让我怎么都无法入睡。这把剪刀当时就放在床头,夜里2点多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汗和泪水,然后这把剪刀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我左手的手臂上,我划啊划没有一点痛苦,然后我就看到血冒了出来,鲜红的血滴在凉席上,然后我把剪刀扔在一边倒在床上。从没有感到过的舒适,脑子里嘈杂的小丑都闭嘴了,我闭上眼睛,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今天早上闹钟把我吵醒,如果不是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我都忘了这件事情。凉席上有血,不是很多,一个巴掌那么大,已经干了散发着红宝石的光芒。
正常的上班下班,手上的伤口也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虽然疼得要命,可是也没有怎么影响到我敲代码。晚上10点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打包了快餐回家吃,吃了一段时间的喜事多吃腻了,现在又开始吃快餐,为了减肥每次只吃一半。每天都吃着转基因的油和添加了各种化学物质的快餐,不知道未来我会不会发生变异成为超人。回来路过何夏那栋楼,她在二楼,房间的灯光从窗帘透出来。不知道她在干嘛呢,画画吗,也许是跟男朋友一起看电视吧。我看看手臂上的伤疤,还很新鲜,我决定不再跟何夏来往了,不再有任何瓜葛,不只是何夏,我不想再跟任何人有联系了。我不会与人交往,我不会说话,我不会与人相处,我让人感觉怪怪的。我想躲在我的小世界里。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但是就这样将就着活吧,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旧世有狂魔,焦躁亦如我,奔山泅洋,暴走不止,擎天擂地,天为之开,地为之裂。不知所欲不知所求,怒吼不休,力竭而死。
今世有我,茫然亦如狂魔,忽日忽夜,惶惶不止,穿街走巷,目为你开,耳为你听,欲与相知欲与相伴,生生相惜,不负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