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名叫张彪,为人也确实很彪。
看着牧九天瘦弱的身形,再想到眼前少年曾在两年前因为不能修行而被赶出牧家,现今肯定是个普通人,谁不愿意专挑软柿子捏?
心想着眼下可是在邺城众势力面前表现一番的好机会,所以不迟疑的便从马上跃出。
没成想刚一抓住少年肩膀,还没来得及把他提溜起来,就被当面骂了个“滚”字,
这无疑于啪的给了他个大嘴巴,而且还是个五指齐全的。
不给这小兔崽子点教训,以后彪爷我还怎的在邺城混?
张彪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抓着少年肩膀的手上气力大增。
这一手力气虽然谈不上开山裂石,但捏死头牛却是没啥问题,眼前少年身形瘦小,被自己这么一捏还不得跪地求饶?
张彪满脸残忍之色,牧九天的脸色却是渐渐沉下。
自己闯进妖精窝好心救人,没想到竟是被人冤枉成了绑匪,好吧,反正救的是牧柔妹子,再加上两年的废物经历使得少年养成的气度非常人所及,抱着多事不如少事的心态,把人放下自己走总成了吧?
没想到竟还有人不开眼的阻拦自己。
真以为现在的我还是昨天的我?
一股憋在胸中两年之久的闷气突的就在心里蹿起,牧九天左手探出,一把抓住张彪放在右肩上的右手。
“嘎嘣”一声脆响,就好像有人嚼了粒炒熟的黄豆。
“啊——!”
“嘎嘣、嘎嘣”
张彪的胳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竟是生生被拧成了麻花。
八尺高的大汉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嚎不断,少年连看都没看一眼,抬腿便是一脚。
杀猪般的哀嚎惨叫戛然而止。
“踢得好~!”丹田内的大圣爷拍手称赞,“看不惯就干,有俺老孙当年一半风范!”
冬夜里的北方呼啸,骏马突然传出几声悲鸣。
寒风凛冽,吹的少年身上薄衫飘起,猎猎作响。
牧九天抬眼看向骑在马上的众人,火把在风中摇曳,映衬着众人吃惊的面孔,就连为首的牧秋山都已经不再淡定。
我滴个乖乖,张彪这人实力怎样大家都很清楚,可以说是大器晚成,快三十才感应天地踏入练气境,而后误打误撞的修行了几年,如今已是有练气境七层的修为,虽然谈不上太高,但在邺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眨眼间就被少年扭断了胳膊,还给一脚踢的不知死活?
等等,牧九天不是在两年前修为锐减变成了普通人,更是被断出是个从此不能修行的废物赶出牧家的么?眼下一见怎的如此彪悍?
这一切好像超出了人们的认知范围,一个彪形大汉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一个身形瘦弱单薄的少年给废了,这样的反差也太尼玛不成比例了吧?
难不成牧九天又恢复曾经那天才般的修为了?
如此一想,众人中自是没人再出来逞强,少年在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令人不敢妄动。
“牧二叔,”少年神色冰冷,看着领头的牧秋山,拱了拱手,“我牧九天虽在两年前被赶出家门,但也曾是牧家子弟,柔儿妹妹平日里对我怎样,相信您定然有所耳闻,我怎可能做出绑架她这种事情?”
“公道自在人心,我牧九天再废物,也绝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之人,不是我所为,就不是我所为!”
少年的话仿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言罢,没有再解释什么,也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九天……”
背后传来牧秋山沉沉的声音。
少年没有回头,却顿了下脚步。
“有时间,回家看看。”
牧秋山的声音虽然冰冷,但落在牧九天的耳中,却像是喝了口烈酒,胸中暖意流淌开来。
少年依旧没有转身,迈开步子,没入黑暗。
牧秋山将女儿放在马背上,望着少年没入黑暗的单薄背影,眼中神情复杂。
在其背后的众人中,一名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坐在马上,白面红唇,看上去斯斯文文,但没有人注意,在牧九天消失在夜色中后,斯文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
“回城!”
牧秋山跨身上马,马鞭一抽,调转马头朝着邺城方向飞奔而去。
……
“啧啧,好一个叔侄情深。”
“……”
“喂,小娃娃,你不会真的想回牧家看看吧?”
“……”
“俺老孙劝你一句,要想回去也行,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好乖乖把俺老孙的‘七十二变化命诀’领悟一番。”
“为何?”
“一个被赶出家门两年的废物再回家,没点拿手的好意思回去么你?”
“……”
“还有之前看你用的剑法,实在是不入俺老孙法眼,不如俺教你‘齐天棒法’,你弃剑学棒如何?”
牧九天一脸黑线,“猴子你话真多,能不能安静会儿。”
“啧啧~~,俺老孙就只再说一句。”
“快说。”
“要是回城的话,你现在走的方向是反的。”
“……,……,我靠,怎么不早说!”
夜空中不知何时繁星点点,圆月当空。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画一个姑娘陪着我~~,再画个花边的被窝~~,……,只有个忧郁的孩子在唱~~……”
月下,牧九天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一边在心中和猴子扯皮。
很快回到住处,破败的院门倒在地上,已成了块没用的木板,一切都好像未曾改变。
只有白天融化的雪水结成了冰,透着丝丝寒气,回到屋中,脱鞋,上床,盘膝而坐。
内视丹田,孙猴子在丹田内躺着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牧九天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七十二变化命诀!”
脑中记忆慢慢涌现,七十二变化命诀的化命篇浮上脑海。
“天地万物,皆是生灵,吾之术法,可化万物之命为吾所用,替吾生,替吾死。
然则天道有矩,命数七二,故此只可化七十二地煞数之命。
万物何止七二之数?故修此术法者,需谨慎选取,莫要浪费其一。
修成者,可化七十二种生灵,具七十二条性命。
因此法已逆苍天,故修成者五百年需遭一次灾害,共计三灾一千五百年,过者可与天地同寿,不过者魂飞魄散,永无生机。”
看着化命篇的开篇描述,牧九天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开始颤抖。
那是一种紧张,一种兴奋。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逆天的术法?
化万物之命为吾所用?
怪不得这逆天之法的名字叫做七十二变,原来竟是可以变化七十二种生灵,然后用这七十二种生灵来做替死鬼,换句话说,这不就等于自己有了七十二条命?不对,加上自己本身的一条,是七十三条!
但最后说的那个什么三灾利害,确实也挺吓人的,五百年一次,总共三次。
目光注视着孙猴子,不过看这死猴子的模样,好像也没什么事,要不还是等他醒来之后问问那三灾利害的事情再修习?
不行,这么逆天的道法摆在面前,实在是等不及了,反正还有五百年。
当下把心一横,牧九天少年轻狂心性,说干就干!
按照化命篇上接下来的记载,首先是要用神识选取想要变化的目标,然后“神念与之相通”,在牧九天的理解,应该就是用神识和目标沟通,就像沟通天地间的灵气一样。
如此便简单了,自己八岁时就曾成功沟通天地,那种玄妙不可言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神识缓慢从眉心处散出,先前在和妖狐对战时,两次被迷惑又被惊醒,神识好像受了些影响,此刻将神识散出,好像也没啥子受伤模样,倒是感觉上隐隐比以前还要凝实。
当下不再多想,神识散出,想屋外飘去。
屋外的一切景物,都像亲眼看到一般映入脑海。
我第一个要化命的,该选择什么好呢,对了,就选它了!
院子的一角,一棵已经掉光了叶子的秃头小树立在那里,看上去死气沉沉,但牧九天却是知道,这小树的生命力很是顽强,而且看上去像是枯死一般,实则等来年开春,定会生机盎然。
心中选好目标,意念微动,一丝神识已是从识海中分散而出,犹如触手般伸向小树,然后附着其上。
再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不论牧九天怎么用神识探入小树中,上探下探左探右探,却根本就产生不了“与之相通”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眉心处的识海承受不住长时间的外放神识,在嘭的一声后,最后一丝神识在小树上崩溃。
我靠,这化命诀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牧九天只有看向孙猴子,想要求教一番。
却见大圣爷躺在丹田内鼾声连连,嘴角精光闪闪,竟是流了一“田”的哈喇子。
被恶心到的少年在心内愤怒的喊了几声,孙大圣却像个死人般就是不醒。
最后无奈之下,牧九天只有暂时放弃,然后静下心来,按照吐纳篇的开辟八脉奇经之法,继续探寻那剩余的四脉,同时也不忘继续吐纳灵气。
练气境九层,虽然在这小小的邺城已经算的上不低,但牧九天岂能止步于此?
他可是曾达到过金丹境的,还差点因此被特招进天玄门当荣誉长老!
天玄门,真正的修仙门派,能够进入天玄门的,都是这大夏皇朝北域之地的天才,那里有整个北域最顶尖的道法,让人趋之若鹜。
要不是当初这死猴子吸我灵气,让我一夜间变得不能修行,现在的我已经在天玄门快活自在了吧。
啧啧,十四岁的天玄门荣誉长老,整个大夏估计也就只我一个吧?
好汉不提当年勇,就算我现在已经十六,修为暂时只有练气境九层,当不了天玄门的长老,但若是去天玄门拜师,应该还是能轻松进入,只不过现在自己有了“七十二变化命诀”,入不入天玄门倒是无所谓了。
话又说回来,在邺城被人小看了两年,总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事,倒不如出去走走。
死猴子说这里不是人界,那我就去找找何处可为人界!
不过在走之前,总该回家一趟,不对,是回牧家一趟。
少年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已是天亮。
门外传来一声吆喝:
“硬面儿~~勃勃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