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山风拂过,掀起松涛阵阵,一条山径在松林间蜿蜒曲折向前。马车在山路颠簸着,清脆悦耳的马铃叮叮当当的响着,时不时路边草丛中窜出一两只受惊的野兔,几只山鸡拍打着翅膀鸣叫飛入树林深处。马车绕过一座山峰山路蜿蜒向下,那隆隆的枪炮声再也听不到了。丁红彦裹了裹上衣,双手抱膝倦缩起身體,蓝枫早己冻得面色苍白牙齿打颤。尽管背靠着背仍是冷得浑身发抖,那个姑娘倦缩在蓝枫怀里睡着了,时不时身子不经意的猛然抖动一下。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丁红彦看着坐在车尾面容憔悴的父亲心里一阵阵紧缩,这里要奔哪啊,哪里又是归宿?想起上午的凶险的场面,不由得浑身颤抖,淚水不听话的涌了出来。
“这山路一绕多走一百二十里,到现在才走了六十里不到!”他看着已暗下來的暮色对离他最近的几个大兵说:“夜路难行,反正今晚也回不去了,前面有个山洞,今黑就在哪过夜了!”
他话音未落,后面突然传来两声枪响,
“快!车进树林!散开,警戒!”萧战魁说完,从腰里掏出廿十响在腿上蹭了一下便打开保险。他手指连点了三四个人:“你,你,还有你俩,去前面路口拐角,先不要开枪,看清楚回报!”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在峰峦那边停了下来,不一会,一个士兵髙髙興興的跑过来:“是保安团的刘团座,护送伤兵的,说还有咱的一个長官,快不行了!”话音刚落,只见刘長安骑着马奔过来,后面跟着三辆大车也拐了过来。
“弟兄们辛苦辛苦,我奉邢营長命令护送伤员回李家坡!”刘長安看了看四周山林,笑容可掬的说:“战魁老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有个山洞,先安置伤号,还有个長官伤势很重,急需医生救治,所以才急急的追上你们,弟兄们也走累了,该歇歇脚吃些东西了,走!”刘長安说完便策马前行,众人护着马车迤逦向山洞行去。
刘長安在山洞前下马,在山洞周围转着圈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很僻静,特别是前面竹林边的低洼处还有一片不小的水洼子,边上的草还绿的。赶紧叫人缷套把马牵到水洼子边饮水啃草。
士兵们抱来几堆枯枝,燃起篝火,几支火把点燃插在洞壁缝隙里,整个山洞刹时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山洞是猎户和药农在山中打猎采药时临时住宿点,洞很大很深,滴水声清晰可闻,一条涓涓细流顺着边缘低洼处潺潺而出。里面收拾得非常洁净。竟然还有灶台锅碗,旁边有一瓦罐,里面还有米。一大片平整岩石上铺着厚厚干草,上面铺着两张什么动物的毛皮,一条棉被胡亂的团在上面。
几十个伤员被安置进来,四姨太蓝枫赶紧挨个检查救治。
默默被抬到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几个士兵手举火把站在旁边。丁红彦剪开包扎的纱布,丁家邦戴着眼晴仔细的查看伤口,又扳过默默身体查看了背部后说:“伤口在肩胛骨下面,后背没伤口,再往上一分这条膀臂可就彻底废了,子弹很有可能卡在骨缝里,得赶紧手术,否则他撑不到天亮!彦儿,准备工具!”说完,又把四姨太蓝枫喊过來帮忙。
医生在洞内给默默做着手术,十几个忠于他的部下在洞口踮足翘首探头探脑焦急的张望着,被查哨回来的连副一人一嘴巴抽得老老实实:“****娘,恁以为老子不挂念营長?”旁边一位小声嘟囔着,营长早被****的汤恩伯给撸了,也不知少校衔还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