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华天指路,三人踅进一个小巷,远远便听丝竹清幽,一带粉墙往東,路北郁郁翠竹拥着一座楼,上面匾额写着“樂香缘”三个大字。里头一个女子声正按弦弹奏而歌:
萧萧西山细雨生,瑟瑟东湖涨玉亭。黄葉空嘆水中影,两行雁过鸣悲声。淡雲薄雾掩旭日,黄菊怒放香氣盈。情思长绕天涯处,片片思念缕缕风。痴心人兒痴心等,望尽天涯盼相逢…
步入店中,张眼四望,客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坐了七八位客人。三个捡了个临窗位置一屁股坐了,默默大声喊道:“上茶!”
话音刚落,跑堂的已脚不沾地跑了來,一边抹着桌子一边笑着问:“小店里有碧螺春、上好毛尖、茉莉花、雲雾山茶、大红袍……不知三位…喝哪?”
话没说完,默默“叭”地将几块银圆拍桌上,不耐烦地说:“听你放屁还是听曲子?茉莉花,点心,驴肉火烧!甭给爷心疼钱!
“过水面要不?”
“要!”
茶端上来,瓜子、花生上了来,跟着糕点攒得满盘堆尖上了两盘。
“三位,驴肉火烧现在要还是……”跑堂的说着便下手捡放于桌边的大洋。
默默一把揌住:“****妈,茶还没喝就收钱?滚…!”
“爷,对不住!你先用茶…!”跑堂的讪笑着离开。
台上坐着一女子,怀里抱着琵琶,团团脸上几处雀斑,似乎脂粉气少了些,倒也体态风流,有几分姿色,比起四姨太蓝枫逊色不少。那女子将琵琶轻拔几声,恰似泉水叮咚,幽怨漫沿。试音完毕,朝台下点头会意,怀中琵琶已是爆豆般响起,冲台下一笑,唱道:
秋将尽,片片残花映满天,长夜冷,短暮寒,北飞鸿雁今未还。
路遥怎堪风雨侵,关山萬里寻覓遍,不见鸾伴,
懒倚窗,愁看黄葉舞凄凉,悄声嘆。孤灯照身影更长,凉風透窗舞帳幔,情丝满心涌,闲望雲天思红颜,更添思念。
握青丝,轻梳妆,吻娇颜。恨别离,紧依偎首埋肩,蹙秀眉淚盈双眼,滴湿衣衫……
蓝枫先还打着节相和,听这曲子幽咽凄婉,缕缕不绝如泣如诉,忆起自己身世,两行清淚竟不自禁顺腮滚落下来。振光也已入了迷,默默听不懂只呆望着台上出神。
又进来两位客人,默默扭头一看,欢喜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扎哇着双手竟不知放那里好。竟是先前街上遇见的丁红彦,正扶着一位白发老者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上。
台上琵琶声又起:
夜半梦初惊,醒闻车喧鸣。晓窗外,露正寒,心内恍惚忧疾病。人飘零,叹浮萍,又恐行差增苦命。意不定,情难应,辗转反侧神不宁。思卿念卿不负卿,苍天定……
樂声如冷泉滴水,歌妙漫哀怨,台下客人掌声四起,默默品咂不出味,又怕蓝枫笑他也跟着鼓掌。
一阵杂亂的脚步声惊动四座,三个人扭头一看,竟是十几个日本兵相扶着踢踢踏踏趔趄着走进来,纷纷捡桌坐了,眼睛胡乱搜索着四周。
跑堂的一看,一声我的娘啊,悄悄的从后门溜了。
一个日军哈哈笑着朝台上一举枪,台上唱曲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扔了琵琶倦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几个日本兵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两个日本兵提着枪歪歪斜斜的奔台上而去。默默和振光对望一眼,默镺咬着牙便要站起身去救那姑娘。
“花姑娘,哈哈……”
几个日本兵看见了蓝枫和隔桌的丁红彦,把枪靠在桌边,扎挖着双手欺身近前嘴里哇哇叫着就要动手拉人。振光把蓝风拉到身后,远处的一个日本兵己举枪瞄住了振光。
白发老者站起身怒视着眼前的日本兵叽哩哩哇啦说了一通日语。
“八嘎!”那个日本兵抬手就是几个耳光把老者打倒在地。抓住丁红彦便揌倒在桌上。
恰在这时,华天带着明祥黑蛋还有三十多人涌了进来。
“华天,关门!”正举枪瞄着振光的日本兵一看突然间进来这么多人,愣了一下。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明祥已窜到他身边,从腰间抽出刀,向他项间猛地一抹,颈中鲜血激箭般溅了另一个日本兵一头一脸,明祥闪电般又把刀向这个日本兵脖子上抹了过去,两具尸体“扑通”一声同时倒了下去,略挣扎了两下便伸了腿。
台上一个日本兵己把那姑娘衣服撕开,正俯在姑娘身上解裤带,另一个一看台下死了人刚要举枪,明祥已把手中的刀掷出正中那日本兵的咽喉,啍都没哼便倒在地上。明祥两个飞跃便跳到台上一脚把俯在姑娘身上的日军踢飞,一个箭步上来,双手捧住脑袋用力一拧,便扭断了脖子。拔出刀若无其事的在鞋上逼干了血,对姑娘说:“赶紧跑!”可她哪里见过这等血淋淋的场面,早已是浑身瘫软挪不得步,看着明徉瑟缩发抖。
默默一看明祥动了手,从腿上拔出刺刀便刺入鬼子兵的咽喉。振光踢开凳子一个飞跃窜到近前把那日本兵从丁红彦身上扯下来,那日本兵刚要张口叫,振光一刀便从他嘴里捅了进去。
明祥从台上跳下来一看,好嘛,那十来个日本兵已是脑袋稀烂面目全非。蓝枫过去扶起捂脸痛哭的丁红彦,上衣己被扒开,****半露,她给她整理好衣服,拉起老者,那老者满嘴是血,丁红彦扑到老人怀里失声痛哭。
“你们是什么人?”老人边擦嘴上的血颤抖着声音问振光
“****!”振光的声音不大,桌子底下藏的茶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在,****原来没走,委员長并没有抛弃我们!国家没有忘了我们,我又有了主心骨!”老人说着也流泪失声。
“你就是丁家邦老先生吧!我们想请您帮个忙!”默默在一旁不失时机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