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师父身边就只我和小师妹两人。我比她大得多，从小就抱着她，背着她。到后来，小师妹长到十三，四岁时，已出落得象花儿一样。她还象小时候一样时时缠着我，可是我却渐渐躲着她……我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小师妹天真无邪，心中没有男女**之事，可是我对她却动了心……
正当我愁思难解之时，赶巧在后山救了被人劫持的若水。后来李老爷向师父提亲，我一时头脑发昏便同意了，想着这样或许会将小师妹渐渐忘掉。
可是不行，我不但没有忘记她，反而更加迫切地想念她。我后悔了这门亲事，想要退婚。鼓了勇气对师父说，师父沉默了一会儿，叫我自己去问小师妹，若小师妹答应，师父便出面为我悔婚。
我在小师妹房门外徘徊了整整八个晚上，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小师妹的房门。看到小师妹的那一瞬间，我忘记了要说什么，在小师妹一迭声的催促下，我终于说道：“你嫁给我吧！”
等了半晌不见小师妹的回答，我悄悄睁开眼睛一看，小师妹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见我看她，扑哧一声笑了：“大师兄，你在练习呢？”
“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在练习怎么向若水姐姐求婚吧？”小师妹咯咯笑着说道：“你这样不行的，大师兄。你闭着眼睛直通通一句话，会把若水姐姐吓着的。你应该这样才对……”
听着小师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在往下沉，全身好像浸到了凉水之中，透骨的冷……
在成亲的前一夜，我在小师妹房顶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初秋的季节，夜凉如水，可我一点也没觉得冷。静静地坐在屋顶上，望着满天的繁星，仿佛都是小师妹调皮的大眼睛在一眨一眨。万籁寂静中，我屏息听着小师妹均匀的呼吸声，泪流满面……
第二日拜堂时，我头重脚轻，硬撑着进了洞房，新娘的盖头未揭，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待我醒转来时，若水在旁边照顾着我。这场病来势汹汹，缠绵了近三个月才渐渐好了。多亏若水精心的照料，我心中感激，从此将小师妹放在了心底，一心一意和若水过日子。
后来，阿铁来了，小师妹和他情投意合。可是师父坚决不同意。在小师妹和阿铁的苦苦哀求下，我也替他们去向师父求情，师父终于同意了。小师妹跟着阿铁走了，可是师父却从此不理世事，后来就闭关修炼不再出来。
隔了大约有三年吧，那时候枫儿已有7岁。有一天小师妹突然来了，带着当时三岁的南儿，容色甚是憔悴。我问起阿铁，她只是流泪不肯说话。我不再问什么，只要每日能见到小师妹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师妹住了下来，可是她始终闷闷不乐。每日除了抱着南儿，就是伺弄那些玫瑰花。没人的时候，还会偷偷地流泪。
过了半年多，有一天小师妹说她要去大都一趟。我没有问，只是劝她将南儿留下，可是小师妹执意不肯。就这样，小师妹带着南儿去了大都。不成想，这一去，十几年就过去了，再也没有她们的音讯。
一开始的时候，每次去各地送马，我都会到大都去一趟，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就在那几年，我从河北一个闹瘟疫的村子抱回了朱珠，还在江南碰到被仇家陷害，父母双亡的阿欢兄妹。唉，小师妹没找见，倒是找到几个好徒弟。
过了几年，我渐渐死了心，不再找了。小师妹去追寻她的幸福，我找到她又能怎样？可是，每当我看到那园中盛开的玫瑰时，心头总是又甜蜜又悲伤。
想到这里，叶云天微微一叹，“唉！我这一生，除了小师妹，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只是若水对我情深意重，这么多年来，无论自己怎样，若水始终对我一片真心，从未对我有一丝的怨言。想到这里，叶云天心中顿时一个激灵，脑中一片清明，仿佛惊涛骇浪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刹那间心绪变得宁和平静。
他面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突觉周围很安静。定神一看，诺大的花厅中空无一人。屋外明亮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映在地上是一格一格的窗棂。
叶云天转身去端桌上的茶盏，一转头撞上一对明亮的目光，仿佛屋外灿烂的阳光般，那目光温柔而又灼热，灼烧着他的眼，眼眶中顿时一阵刺痛。
叶云天慢慢伸过手去，握住了李若水放在桌边的一只手，轻轻说道：“你还在。”
“我一直都在。”李若水说着与叶云天五指相扣。
二人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