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卢悠悠醒了过来,他发现他在一顶帐篷之内,而他躺在一张羊皮床上。
他努力的挣扎的向支撑自己起来。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心脏处传来,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重新躺在床上。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的绷带,只能发出无奈的苦笑。
就在此时帐帘被撩了起来,一道曼妙的声影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女子手中端着一个铜盆,一个相当清秀的女子。不同于草原上女性的英气之美,这个女子五官精致,眼睛大而水灵,更像是九州之南的那些族群中的人。
“妮可,族人没事吧。”瑟卢看清来人略显焦急的询问道。
“瑟卢大哥,你就好好的修养吧。翌大人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妮可走上前将铜盆放在床边,说完就来拆瑟卢身上的绷带。
原来瑟卢看着妮可熟练的动作就知道这几天都是她换的药。想到这,他一时满脸通红,急忙说:“啊,不用不用,那个,我醒了就自己来吧。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妮可顿时满脸羞红,接着又看见瑟卢窘迫的模样,又实在可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没停下手中的活,一边换着绷带一边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没多久就换好了药。
妮可弄完之后端着盆子走了出去,就在要踏出帐篷时她回过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瑟卢“瑟卢大哥,你快好起来吧,族人们都等你来一起跳舞,一起喝酒吃肉。”说着说着眼睛里泛起层雾气。
瑟卢是个嘴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微笑的点头,结果竟然触动了伤口,一时呲牙咧嘴的。
妮可顿时又扑哧笑了出来,撩开帐帘走了出去。
看着妮可的背影,瑟卢眼中充满着宠溺,这个小女孩对于他来说如同一个妹妹一般,一直是那么可爱活泼。
这些可爱与天真,还有族人们的幸福与安定,都由我来守护!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重新躺在床上,暗下决心。
他刚躺下,一个人撩起帐帘走了进来。“终于醒了,你让我等了两天。”
“为什么救我,翌大人?”对于翌的援救,他十分好奇。因为翌的漠然他是看在眼里的,正是因为如此也才造就他的觉醒,可后面翌善意来的突然。他相信翌没有恶意,如果翌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强求。
“你叫瑟卢是么?”虽然瑟卢的名字翌早就从族人口中得知,但他还是想从瑟卢的口中确认。
瑟卢愣了一下茫然的回答了一下。
“是的。”瑟卢对于翌这句话也是无语,自己的名字随便问一个族人都知道。不过他看到就在他开口之后,翌的眼神变了。他是个粗人,对于战斗可能还有点灵性,对于察颜观色可实在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
“你用的是不灭怒火是吧”翌又问了一句。
“大人不愧是萨丁,这都……”
“那就对了,你和我以前的宠物同名。所以我救你。”翌打断了瑟卢的话,说完就径直的往外走去。
留下瑟卢一个人躺在床上目瞪口呆,感觉真是莫名其妙。
不对啊,翌大人不是救了我之后才知道我的名字么。怎么会因为和宠物同名救我呢,难道这是敷衍我?可是这敷衍的也太明显了啊。不过竟然是敷衍,怎么说都很明显吧。对了,大人的宠物叫瑟卢啊,真是英武的名字啊!
不对,跟宠物同名我不是应该感到羞耻么。
瑟卢是如何胡思乱想他不知道,何况他根本不在意。他早已知道自己猜想是对的,那个汉子是瑟卢也毋庸置疑。但是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也许只是同名?也许只是效果比较像?也许我认错了?
但是当瑟卢的话就像一记重拳,毫无花哨的将他的幻想击成粉碎。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真是残酷无情的现实啊。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我早该想到,可是他不信,他不信能够有人布下如此恐怖的局。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无不告诉着他这是真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曾经他以为自己十分强大。强大到挣脱那些纠缠在自己身上的丝线,摆脱自己身后的控制者,甚至站在那个幕后黑手一样的高度。哪怕他已经为此付出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代价。
可笑的是自己不过是**控的摧毁另一个提线木偶。可笑,可笑他的自以为是,可笑自己付出如此代价,换来的不过是深深的无力感。
念及此处,他背后都惊出一阵冷汗,一种名为恐惧的气息不断的环绕吞噬他。
自己的一切都在操控之下?那难道她也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难道我的所作所为不过自己在棋盘上所该走的一步。
翌的瞳孔变得空洞起来,慢慢的跪落在雪地之中。在雪地留下一道印记,一颗颗滚烫的水珠落下,融化出斑斑痕迹。
呵,我是不是该好好履行自己作为一颗棋子的义务和责任。棋子也有重要的与弃子,不是吗?我好好的继续做一个棋子,以前的生活不也挺好的么。
“哈哈哈哈哈哈!”翌看着天上的满月肆意疯狂的笑着。浑身的气势不断的攀升,就连空气中都出现波纹。就像落入池塘的一颗石子,溅起一片片涟漪。
他的身上开始闪耀着一道道纹路,和阳纹不同,这些纹路并不是简单的痕迹。它们开始不断的交织缝合、断裂重组。
一个呼吸之间,这些纹路突然暗淡下来,周围都寂静了下来。就连天地中飘落的雪花都停滞在空气之中。
翌身上的衣服突然爆裂开来。不对与其说是爆裂,不如说化为一颗颗粒子包裹着他。而他身上的纹路清晰无比。
战场,翌身上竟然浮现了一场战争的浮雕。那些纹路每一条都散发着惊人的战意。最为奇特的就是胸口竟然是一个穿戴盔甲的人站在战场中,或者说站在血场之中,他的脚下是无数的尸体残兵。他举着一道旗帜,残破的旗面在风中凌乱,但是旗面的大字每个人都能清晰的看见“翌”。
过了很久,那些粒子重新包裹住翌。形成一件狰狞威武的铠甲,整个铠甲呈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透一般。给人于厚重结实,与轻灵迅捷的双重感觉的鳞甲。
就在鳞甲凝聚的瞬间,雪花继续飘落。告诉世人原来时间不过打了一个小盹,冲他凝聚战甲到战甲成型不过一瞬而已。
瑟卢在战甲成型的瞬间,也感受到了一股绝强的战意冲刺着他的心神。翌大人?他眼里满是惊讶,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能够惊动翌大人发出如此战意。但是这道战意稍众即逝,仿佛没有出现一般。
在此处更往北,一座华丽的帐篷之内一名大汉突然睁开双眼,看着自己身旁的好友。
“你也感受到了吗?”大汉先开了口。
“几成胜算?”另一个消瘦的身影并没有回答,反而****这名大汉。
这大汉面露凝重“我全力,他出一力,可一战。我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能用气势影响如此之远,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就连他也不行。”
那消瘦的人苦笑着说着:“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翌没空去管别人怎么想了,身上的战铠早已消失,重新披上那黑色袍服。
他不得不停止自己之前任性的行为,因为他身体上每一处伤都在向他抗衡。他伤势之前才慢慢稳定下来。被自己一折腾,差点没回到解放前。
不过此举倒是让他冷静不少。
是,我做了很多蠢事,很多自作聪明的事。但我不后悔,因为每一件都是打败你的筹码。
是,我承认自己确实没赢。但这绝不代表我输了,看着我绝对会是这场对弈的胜者。不管你现在在哪给我等着,等着承受我无尽的怒火吧。翌看了看天空中的残月默念着。
接着收拾收拾心情,将嘴角的血迹抹掉,向越撒克部落的集聚地走去。
翌走进部落,发现每一个人都像看鬼一般看着他。自从瑟卢昏迷不醒,翌便一边安排部族的重建,一边尽力救治着瑟卢。每一个族人都对这个高手保持着敬畏,今天这用战意一震更是惊为天人。
“萨丁大人!萨丁大人一定是阳炎天大人派下来解救我们的!”草原人很信神,他们畏惧冬季的草原,所以将太阳看作是神明,将之称为阳炎天。
“萨丁大人帮助我们战胜这个致命的风冷魔吧。”与阳炎天对应的冬季被草原人畏惧与厌恶着自然成为风冷魔。
看着一个个热情的族人,还有族人们热切的眼神,翌心中一暖。“听说你们没有祭祀,就让我来当祭祀好不好?”翌笑着说道。
“太好了,萨丁大人是我们的祭祀,我们这次一定可以的战胜风冷魔!”
“萨丁大人万岁!”
“还叫什么萨丁大人,现在是祭祀大人。”
“祭祀大人万岁。”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翌笑着跟所有人都打着招呼,慢慢的远离了人群。
背对着人群,听着自己的身后那些质朴草原人的欢呼,一步步走向自己帐篷,在自己的脚印旁留下斑斑印记。
人群中妮可扶着瑟卢“我原本认为他是个很冷酷残暴的人。”
“也许他是个残暴的人,但是他绝不是一个冷酷的人,走吧,还要麻烦你扶我回去,辛苦你了。”
走远的翌低声的说了句:“我的残暴与冷酷永远只会让我的敌人体会。”
不知是说给谁,也许是冷夜孤行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