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莫庭,草原上最南端的部族,部族人口稀少。是一个罕有人知的小部族,长年生活在呼啦莫的“出口”——雪巢边境。不过它虽然小,可是这个部族历史的悠久总是能够令人惊叹,没有人知道它何时诞生,好似自从有草原就有这个部族。
“阳炎天在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地方。”莫撒呆呆的看着眼前可以称之为惊悚的场景。
就在他眼前是一片漫漫雪海,鹅毛般的大雪不断飘落,寒风呼啸,天地之间只留下无尽的雪白。
雪巢极为辽阔,站在此处无论是向右看还是向左看,目之所及根本看不到雪巢的边界。
可是就是这样壮丽的景象与他只有一墙之隔,就像有一道薄膜一般将他与这雪巢划分开来。
他脚下踩着的积雪是从雪巢之中过高的积雪坍塌而来。
他想伸手进去感受一下这冻人心脾的大雪,就在他即将将手伸进去的时候,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肤色较为黝黑的方脸男子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作出这样危险的动作。这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
这男子名叫布汉,是汉莫庭的一名萨克,也是这里唯一的萨克。而他这一脉都是萨克,一辈接一辈守护着汉莫庭,或者说守护着雪巢。
也就是他最早发现的莫撒,此刻他抓住莫撒的手警告道:“不要触碰它,虽然你们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如果你一越界就会整个人被吸过去。”
莫撒心有余悸的收回了手:“有人试过吗?”
“很久以前应该是有吧。”布汉转过头看着壮观的雪巢,随后又转过身子来对着莫撒耸了耸肩:“我祖上是这么说的,其实我也不肯定,你可以试试。”
光看看雪巢就有一股寒意从莫撒的心中诞生,他莫名哆嗦了一下说道:“算了。”
“你真的想要穿过雪巢?”布汉笑了笑,表示了对这个想法的态度。
他又认真想了一下,随后凝视着莫撒的眼睛说道:“听着,莫撒。根本不存在什么南方的世界,这里就是世界最南端。不论你是从哪里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说法,忘了它还吧。”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着脚下的土地。
“布汉,说真的,你出去过吗?”莫撒好像没有听到布汉的话,依旧看着眼前的雪巢。
“如果我出去过,现在就没有人阻止你那疯狂的自杀行为了。”布汉有气无力的笑道。
就在莫撒在汉莫庭待的几天与这里的族人相处的很好,与布汉也是聊的很投机。布汉很是佩服莫汗这种在战场上觉醒阳纹的萨克,两人是同龄人,都是对梦想抱有希望的青年,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好友。
莫撒聊天的时候跟他说道自己现在的梦想就是去到南方,据说那里有着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有山、有海。
于是第二天布汉就带着莫撒来到了这里,告诫他早点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知道现在莫撒肯定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自己的梦想就这样无声的破灭了,换成谁暂时都没办法接受的。
布汉拍了拍莫撒的肩膀,无声地表达出自己的慰藉。
“万一翌大叔说的是对的呢?需要雪巢隔着,外面的事物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莫撒盯着布汉的眼神说道,他此时的双眼透发出令人心惊的疯狂。
布汉完全呆立,他下意识的轻声说了句:“你疯了!”
第二天,依然是雪巢之边,风景依旧。
布汉看着那背负着行囊的莫撒,一个人孤独的背影,站立在雪巢之前。
“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莫撒。现在,还来得及。”布汉劝道。
莫撒突然定住了,他仰起头看着那美丽而毫无生机的雪巢,大喊道:“布汉,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梦想,梦想对于我来说就是值得我付出生命去追寻的存在。只要有一天我能够看到它的背影,我就不会放弃憧憬,亦不会放弃追寻。”
说完他迈出一只脚,踏入雪巢,顿时整个人消失在草原之上。
布汉看着眼前的一切,风景依旧,可是莫撒却消失在这片土地之上。
他呆立了片刻,悠悠说道:“如果我连背影都看不见呢?”
莫撒在一只脚踏入雪巢的一瞬间,天旋地转,所有景色完全消失。
他眼前一黑,当他重拾光明一阵刺骨的寒意立刻袭来。
他回头望了望,草原早已消失。身后的只不过是与身前一同的景色,没有太大意外,现在他也分不清方向,只好继续向前行进。
就这样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踏一个雪坑,齐膝的积雪让他精疲力竭。才行走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开始喘着粗气。
他开始加快速度,因为刺骨的严寒每一刻都侵蚀着他的肉体。他已经感觉膝盖以下部分都逐渐失去知觉。
“该死这才多久,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莫撒抱怨道。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努力的加快速度向前行进,希望能用这剧烈的运动产生些许温度。
他每一步都没有踩到底,每当积雪没过他小腿一半就踏出下一步。
此刻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让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其实如果换上翌,甚至可以做到踏雪无痕。
这其中的差距并不是身体的能力,而是对自身肉体的掌控能力。
言归正传,莫撒的做法确实让他腿重新恢复了知觉,不过这样做也让他的体力极速流失。尤其是他这样纯靠身体,而没有丝毫技巧的行进方式更是让他的体力加剧流失。
身体是暖和了一点,甚至背部都微微渗出了汗水。
就这样在雪地之中又再次行进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走完的路程甚至比之前走的所有路程之和加起来都要强。
不过莫撒心知他现在目前为止也不过走了几里路,就这趋势估计都走不到明天他的尸体就被大雪淹没了。
他稍微放缓了下速度,立刻刺骨寒意再次袭来,而且这次来的更为猛烈更为迅捷。
背部渗出的汗水瞬间凝结为一层薄冰附着在莫撒背上。莫撒不禁发出一身悲吟,背上的寒意和腿上的寒意如同见血的鲨鱼立刻向他的心脏袭来。
“该死。”莫撒怒骂一声,草原上的风冷魔突然在他看来变为温驯的羔羊。
道道赤红的纹路在他的体表浮现,正是阳纹战蟒附身,力量和热量重新回到身体中来。他再次在雪原之中行进起来,不过这次他没有那么莽撞,他开始试着调控身体中的力量。
对,就是这样,身体微向前倾,腰部微弓。重心永远靠前,双腿只需要微微借力,一借到力就再次向迈步。
如果说刚才的莫撒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现在的他已经到达学会奔跑的少年。他不再如之前一般乱发力导致力量外泄,体力不支。
可以说莫撒的学习天赋是惊人的,不过其中也与他身体之中的另一种力量有关。它不只让莫撒对其他事物的观察力增幅,也让他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的观察力十足。
更为了解自己的身体让他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浪费掉多余的力量,从而不断改善。
就这样莫撒的身影在雪原之中愈加迅捷。
他间断性的发动阳纹,身体寒冷到快失去知觉时,他又再次加速。当实在没有力气的时候他就掏出包裹中浸泡过马油的火把,点燃火把取暖,吃着那如同铁饼的面饼。
雪巢之中没有其它天气天空一直灰蒙蒙的下着大雪,所望之处一片雪白
莫撒不能确定自己在雪巢中究竟行进了多久,但是他确定绝对超过一日了。身具阳纹者只要能够进食,两三日不休息倒也没有太大问题。不过如同这种情况再多几天可就问题大发了。
他望着前路还是如同最开始一般,没有丝毫变化。一种无力感顿时袭来,他甚至想过放弃,不过现在没有后路了,他只能一咬牙再次开始前进。
前文有说过阳纹前三境,凝纹、锻体、入骨。
在凝聚出阳纹的一刻,即进入凝纹境。这么多天极地天气的锻炼也终于让其到达凝纹境界的大成,无数次的间断性发动阳纹直到力竭。这些都使他对阳纹的理解逐步攀升,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进入阳纹第二境锻体境。
就在他步入雪巢的第二天,当然他自己已经觉得时间过了一周。在这样的环境和压力下,人体对时间的概念会变得十分模糊。
他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上下眼皮不断在碰撞,意识逐渐模糊,脚步越来越沉重。支撑着他继续前进的完全是他这几天(肉身感受)的本能。
突然他摔倒在雪地中,精神上的折磨终于打破了平衡。
莫撒好想就在这里睡下,脑袋中好像有声音在不断的引诱着他。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到了美丽富饶的南国;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见到温暖宜人的阳光。
声音不断靠近,莫撒的意识也不断模糊。终于,莫撒的双眼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