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走在金陵城中,放眼过去,二十年的时间将自己记忆中的不少人物、建筑、店面抹去了痕迹,新的人、房子、店铺填补上来,就像是韭菜一般一茬接着一茬。
张福正在感慨时光无情,旁边走着的宋水木却在热情的和张福介绍着城中的一切,那殷勤的样子好像是哪家纨绔的狗腿子一般。
“福叔,如何,这金陵城比起您当年来的时候变化不少吧?”眼看太阳要到了头顶,宋水木找到了一家颇有历史的酒楼。
“是啊!”张福坐在窗边感慨,“二十年了,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在回到这金陵城,可惜啊,虽然当年被人追杀有如丧家之犬,可是身边却有挚爱,如今虽然逍遥自在,却已经孑然一身了。”一幕幕过去的场景在眼前浮现,令张福心中一阵阵的刺痛。
宋水木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张福,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催促小二快些上菜。
也许是宋水木的催促起到了作用,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福叔,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嗯。”张福点点头,王蕙心去世多年,平日间虽然颇想念,却不会像今日这般睹物思人,伤怀不已。
宋水木感觉自己今天主动要求来当向导就是个错误,虽然张福很客气,一路上不会提什么要求,但身后跟着一个长辈终归还是让宋水木感觉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当张福见到那些他当年的藏身之处时,宋水木就更加尴尬了,“这些房子都这么破旧了,怎么还不拆!”这是宋水木此时此刻的心声。
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对于宋水木来说却算得上是求证之旅,虽然拜火教的事将他想要探求当年刘浩然和嵩山派掌门左叶秋决斗中真相的计划打断了,但他心里却一直没有放弃,现在难得遇到一个全程经历过当年一系列事件的当事人,就算是再尴尬他也要忍着这种别扭的感觉。
果然,也许是当年的事过去太久了,也许是嵩山派已经放弃追杀的原因,张福在看到了诸多“故迹”之后,在宋水木的有意打听下,开始诉说起当年和王蕙心的点点滴滴。
“那不知道福叔是何门派?”宋水木颇为好奇张福的门派,因为据他所知,像张福说的那种药膏,江湖上存在并不多,而在京城那般权贵多如狗的地方却很是吃香,毕竟贵妇多,而皇室对这些的需求也是颇多。
“不谈也罢。”就像对刘弃说的时候那样,张福依然对自己的门派缄口不言,“毕竟我是门派的罪人。”
一天的游览在宋水木的猜测中度过,第二日清晨,张福在收到了药材已经收齐的信件之后便决定回家了,好久没有见自己的女儿女婿让他对以前的伤心之地没有什么留恋,毕竟还是活着的人比较重要。
“福叔,您就在多住些时日吧。”这样一部“活历史”要离开,最急的当然是宋水木,“七哥离开的时候说过,他这次回家就是想请您来江南玩玩,还有再过不久那轰动江湖的武林大会就要召开了,您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这几****倒是听到了不少江湖人谈论着武林大会。小七是肯定要去的,”说起自己的女婿张福有些骄傲,“可是我这个商人去那武林大会干什么?卖药吗?”张福开起了玩笑。
“您虽然离开江湖多年,但当年您是被迫的,如今武林大会召开在即,难道您就甘心错过吗?”
“武林大会啊!上一次召开时我不过十余岁。”张福有些动摇。
“是啊,这下次的武林大会何时召开又有谁能知晓,若是错过了,前辈难道不感觉遗憾吗?”看出了张福的动摇,宋水木马上打蛇随棍上。
“好吧,就让管事回家的时候带个口信吧。”张福被宋水木说服了,或者说是被就在眼前的武林大会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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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被城防营赶出了苏州府的蓝袍尊者在终于没有了追兵之后终于有时间可以发火了。
看着暴怒的蓝袍尊者,他手下一众的堂主全都噤若寒蝉。
“这次的事我们策划的如此机密,他唐恪难道有鬼神之力吗?他如何能得知,还针对我们的计划做出如此恶毒的对策。”若是到现在还猜不到唐家药铺是如何烧起来的,他也就不用做这个尊者了。只是想到又如何,事情闹到这般田地,他这个尊者也不知还能再做几天?
“你们难道都是哑巴吗?”看着一众低头不语的手下,蓝袍尊者更是火冒三丈,“姚七!”蓝袍尊者只好点名了。
姚七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次要做替罪羊了,嘴角不由的泛起一阵苦笑,“属下在。”
“出发之前你不是回报说那唐家药铺没有人离开,没有任何动静的吗?为何之后如此大的火,我却没看到一个人冲出火场,也没有听到任何一声惨叫?”
“这。。。”姚七迟疑一会儿,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也许是那唐家药铺有地道、暗室吧?”
“也许?!”蓝袍尊者本就想抓个替罪羊,现在姚七如此模糊的答案当然是正对他的心思,“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说也许,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也许我们有近十个兄弟牺牲吗?”
“属下知错,任凭尊者发落!”姚七洞悉人心,他当然知道蓝袍尊者只是想找一个台阶,虽然明白自己身为台阶免不了被人踩在脚下,但他更加知晓若是今日自己当不成台阶,那迎接自己的只有奈何桥上的孟婆汤了。
“姚七身为知更堂主,在没有查探清楚的情况下上报了有误的消息,导致了教中兄弟身亡,现在就判你。。”说到这蓝袍尊者顿住了,看着其他低着头的手下,姚七是他的心腹,他当然不能轻易的杀掉。
“尊者,姚兄弟虽然有错,但此次失败还是那唐恪太过狡猾,姚兄弟错不致死啊,望尊者开恩,让姚兄弟今后戴罪立功,相信经过此次失败,姚兄弟此后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的。”站在一旁的迟火堂堂主孙毅看着坦然跪在地上的姚七和已经缓和了许多的蓝袍尊者,马上明白了,连忙跳出来替姚七求情。
能当上堂主的显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在第一个求情的孙毅跳出来之后,其他的堂主也纷纷的求情。
“好吧!”蓝袍尊者很满意,但脸上却满是怒其不争的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姚七,“既然众位兄弟都替你求情,那我就免你一死,可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知更堂主的位子就先由我兼任,你就和堂中其他兄弟一样去亲自监视,收集消息,等到你戴罪立功之后,堂主的位子还是你的。”
“多谢尊者,”姚七一脸的感激涕零,“属下一定不负尊者和众位兄弟的期望,早日立功。”
“起来吧!”蓝袍尊者坐了下来。
“是!”姚七就要站起来,一支小小的弩箭却伴随着呼啸插进了他的后背,姚七终于还是没有再站起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前那带着血丝的箭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