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讨论,认定这山上肯定是来了什么猛兽,生怕那猛兽出来伤人,大家匆匆下山,并告诫其他人,一定不要再上山。所以,从那之后,我们就没有上山捕猎过了。我们家小丫也就再也没有吃过肉。”那壮汉低声道。
“什么猛兽?有人见过吗?你们为什么不多找些人,将那猛兽制服呢?”拓拔嫣然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人亲眼见过。不过,能将人活生生的撕成一块块的猛兽,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唉,除非是山里那些会仙术的神仙,才能对付得了。唉,咱们这些人,只有一身蛮力,是根本没有办法制服猛兽的。”
“还有呢,三天前,隔壁张大婶家的小狗子贪玩,不听大人的话,偷偷上山玩耍,结果一去不回,直到今天都没有找到。张大婶的眼睛都哭肿了,好可怜。”那妇人说着眼眶一红,还疼爱的看了怀中小丫一眼。
拓拔嫣然与东涵闻言心中一叹,打定主意:“回头就去山上搜索一番,倘若真有什么猛兽,随手将之除掉,也算为民除害了。”
这一晚,两人就在这简陋的草屋中过了一夜,其实若非是害怕惊扰到这对平凡的夫妻,以两人境界,何须休息。
翌日一早,两人告辞离去,转头就上了山,准备在寻出山中猛兽。
谁知无论两人如何感应搜寻,山上却全无异状,猛兽什么的更是全无踪影,野兔、山鸡等小兽倒是不少。两人念及小丫食不果腹,抓了不少小兽,准备稍后送到小丫家中,也算略表感激之情。
两人在山上转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未发现猛兽的踪迹。到得第二日天明,两人只好返回山下。
刚刚飞近,两人便发现,平静的小山村中居然升起了一股粗大的浓烟,观其模样,绝对不是村民做饭的炊烟。
两人情知有事发生,连忙降到山脚,只见小丫家的草屋已然化为了一堆灰烬,非但如此,本来聚居此处的其它草屋也都被烧成了一片焦土。再看那处浓烟的所在,竟然是焚烧村民尸体发出的。
这些尸体显然焚烧了一段时间,已经被烧的全身焦黑,有很多尸体只剩下骨架,但却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两人眼前似乎浮现出他们在火中挣扎的情形,似乎能看到他们那惊惧的神色,也仿佛看到他们对生的渴望。他们……竟然有好些都是被活活烧死的!
望着眼前的一切,两人又惊又怒,心中更是悔恨交加。
要知道,两人离开此处,不过一日功夫,若是能迟些离开,或者早些回来,当可救下村中所有人。但是,这处小村庄地处偏远,虽然生活艰难,但和睦好客,与世无争,岂会与人结怨?两人脑中情不自禁升起一个疑问:究竟是谁,居然下此毒手?面对这样一群手无寸铁的朴实村民,他们又怎么下得去手?
东涵双手紧握,额头青筋爆裂,咬牙切齿的道:“不管是谁,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或许是因为他自己年幼之时就孤身一人,所以他最痛恨的就是对孩童下手的行径,更不要说看到了这些村民惨死的模样。
拓拔嫣然或许是想到了小丫那可爱乖巧的模样,也是泪流满面。她一把跪倒在地,哽咽道:“小丫……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一定给你……报仇。”说完,她抹了一把眼角,跳起身来,开始仔细端详地面痕迹。
东涵跟在她身后,也四处打量。只见下过雪的地面上泥泞不堪,泥泞中有许多杂乱的脚印。两人顺着脚印而行,不多时,就发现脚印越显稀疏,观其方向,却是一路往北而去。
“不管是谁做的,这些人定然没有走远,咱们加快速度,应该还能赶上。”
东涵用力的一点头,率先追出,拓拔嫣然紧随其后。
两人满腔恨意,此时不惜元力损耗,只顾埋头追赶,速度自然是极快,不多时,两人已经追到了越州与东隐国的交界之处——中江。
但怪异的是,一路上却并未发现异常。那雪中脚印本可指引,可惜天降大雪,却将罪恶的痕迹尽数埋藏,即便两人有通天之能,却也无法凭空追查。
两人心中焦急,情知每多过上一刻,寻找到那些贼人的机会便会渺茫些许,不由心急如焚。然则两人来回数次,反复搜寻,又换了好几个方向查探,却始终无法寻到那些贼人的踪迹。
尽管如此,两人却仍在不知疲倦地变换方向,四处查探。其实他二人也知道,他们与那贼人并未谋面,即便找到,又如何确认便是那伤天害理的贼人?但两人心中恨恨不已,都已暗自打定主意:哪怕找到的机会再渺茫,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放弃!
突然,拓拔嫣然若有所思地停下身形,似乎想到了什么。
东涵道:“怎么了?再不快追,只怕就真的追不上了。”
“不对,我肯定是忽略了什么。”拓拔嫣然摇了摇头,猛然回身向来路飞去,说道:“咱们先回小丫的村庄再说。”
东涵不知她发现了什么,但想来跟着她必定没错。再者,与其在这里盲目搜寻,不如跟她回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不多时,两人就回到村庄。天色已晚,东涵手指一抖,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浮空而现,将小村庄照的纤毫毕现。拓拔嫣然简单示谢之后,就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火已经熄灭,夜色之中,茫茫大雪仍在徐徐降下,已将泥泞中的脚印尽数遮挡,东涵实在不知拓拔嫣然究竟在看什么。
两人在村中转悠许久,渐渐来到了那焚烧尸体的火堆之前。
东涵不忍看那些村民的尸骨,心中琢磨,稍后还是挖一个大坑,将这些村民埋葬的好。既然未能替他们报仇,那只好收殓他们的尸骨,以免他们死不瞑目。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就想去收拾尸骨。
“别动!”拓拔嫣然突然出口阻止道。
东涵一愣,不知她此言何意。
“我想起来了,应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拓拔嫣然喃喃自语道。
“嫣然你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太好了,咱们快去追吧!”东涵闻言不禁精神一震,迈步就要追出。
谁知他已追出数丈,却发现拓拔嫣然一步未动,只得停下脚步,问道:“嫣然,你既然知道他们的去向,怎么还不快些去追?难道你不想给小丫他们报仇了吗?”
“仇,自然要报,只不过……”她缓缓说道:“也不用急在一时。咱们先将这些尸骨埋好再说吧!”
东涵这才明白她的心意。
以他此时的功力,挖坑实在简单之极,两个法术使出,一个大坑就此成形。待得挖好了坑,他又去帮着拓拔嫣然取村民尸骨。待得将所有尸骨放入坑中,他一边注视着坑中骨头,一边黯然地将土推下。
正在此时,他猛然抬起头来,脑中似一道灵光闪过:“为何……全部是大人的尸骨,竟无一个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