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八校尉
“什么?蔡琰小姐已经许给别人了?!”本来李一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揍那恶汉一顿。谁曾想,这嘴一张,竟变了个味,传到场中所有人耳中,顿时炸开了锅。更不乏蔡琰的追求者在那交头接耳,或是埋怨,或是懊恼。
“没听说啊!再说了,这小子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谁知道是不是哪个上古世家的公子呢!”
“....”
这些窃窃私语,自然是一字不落的落在蔡琰耳中,本来见李一为自己出头,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这下倒好,人可丢大了!银牙一咬,心底默默埋怨道“这登徒子!说话怎的如此没边啊!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呀!”这小脚一跺,竟不管眼前的事儿,气呼呼的跑了。
李一这才发现自家的不妥当,正要追上去解释什么,却被这眼前的恶汉抬手拦下。
“怎么?莫非你还想在过两招?”见把蔡琰气走,李一也憋了一肚子火,看恶汉还挡着自家的去路,顿时恶由心生,这几个月来积攒的力气,一股脑啊,全泄了出来。也不等恶汉说些什么,已经一拳挥了过去。
“来得好!”恶汉大喝一声,浑身招架开来,两条臂膀就跟螃蟹的钳子似得,迎向李一。倒也不能怪这恶汉蛮横,不通事理,只是自知眼下在临烟阁闹事,恐怕不能善了!这百十护院他倒不放眼里,只是若等到眼前这少年回过神来,缠上自己,在想脱身就难了!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自然不会放任李一离去。
都说这高手对决闲人勿近,这两位虽谈不上武林大侠,没有真气横飞的场面,但单是这拳脚相交迸发出的气劲,便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眼前这恶汉不仅力大如牛,远甚李一,招式更是狠辣无比,根本谈不上什么章法,只是一拳接一拳,招招直奔要害,令李一头疼不已。本以为此人只是个有个把力气的莽夫,谁想接了几招,方才发现无论是力道,还是招式,自家都远远落了下风。无他,童渊可从没教过他什么拳脚功夫啊!在这个连书生都酷爱博戏的时代,像李一这般不会贴身肉搏的人倒是少见,这几招还是以前中学时和小混混打架学的。不过正所谓一发通,万发明。李一虽说十八般武艺,多在兵器和马上,然而这白鸟朝凤枪讲究的就是一个借力打力的法子,和博戏多有相通的地方,也是多年的习武本能使得李一没有再第一时间落败,反而站住身子,和那恶汉打了个平分秋色。
除却堂中围观的一些名流,二人浑然味觉,这二楼的某个角落,竟还有一对眼睛正观察这堂下的情形。
“小姐,这两人端的无礼!竟在小姐的寿宴上大打出手!”张宁身旁的侍女娇嗔道,
“无妨!”张宁挥了挥袖子,双眼任是停留在两人身上“我刚刚就觉得那少年不一般,说来还多亏了那恶汉,帮我试探了下此人!只是没想到啊!”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小姐没想到什么?”侍女奇道,
“我原以为京中权贵,都能被我玩弄在执掌之中,可还是没想到,这京城中还有那么多的奇人异士!单说那恶汉,恐怕我太平道中,就鲜少有人可以匹敌啊!”也不知在跟侍女解释,还是对她自己说,张宁心中对太平道的前景,显然也是持保留意见的。
“也该我出面调停了!你去让人打听下那少年的来历!”她说。
“诺!小姐!”侍女领命而去。
“哈!”李一和恶汉的拳头再一次相交,两人的身躯都是一颤,李一肘关节不经意的抖动两下,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然而这残余的气力,还是震得他连连倒退数步,而那恶汉稍微好一些,却也退了五步之远!
“再来!”李一甩了甩微微有些发麻的手,自从和阎行一战之后,再也没遇到个这么强劲的对手,不禁让他有些热血沸腾!双脚一蹬竟放弃防御,主动迎了上去!
正所谓棋逢对手,恶汉也被激起了争强的心,两人又一次碰撞在一块!
“撒手!”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从楼上传来,张宁竟不知何时飘到了楼梯之上,手中云袖一扬,披在肩后的绸缎竟凌空抽出,不痛不痒的拍在两人肩上,两人相战正酣,忽有外力介入,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引起内劲的反噬。这不,两人一口气没接上,拳上的力道已尽,双双向后跌倒在地。
“?!”大吸两口新鲜空气,李一终于回过神来,爬起身来,见张宁不知何时已站在台阶之上,心中大骇“这张宁什么来头!不说方才那用巧劲引起我浑身内劲反噬的手段,就是这悄无声息的身法..等等..这世界上还真有轻功?”若说飞檐走壁,王越也会这么些轻身的窍门,但也远远称不上轻功,可观张宁脚步之轻盈,确实可以称得上轻功!不过尽管对张宁的身份好奇的紧,可他知道眼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张宁也不可能傻兮兮的在大庭广众下和他讨论这些不传之秘,只好按下性子,抱拳道“在下羽林卫李一,见过张姑娘!一时兴起,损坏了贵阁的桌椅,惊扰了姑娘寿宴,还请原谅!”
“原来是李公子!”张宁点点头,她的声音好听极了,有一种空灵到令人无限遐想的feel。“多谢李公子仗义出手,这才没酿成大祸,妾身又怎会怪罪?”她所谓的大祸应该是指没伤到蔡琰吧!这时那恶汉也站起来了,抱着拳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显然觉得大祸临头,颇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这位好汉不知为何对蔡琰姑娘和妾身的手下出手?”张宁见他起来了,忙扭头问道。
恶汉见张宁相询,恶狠狠的说“哼,俺说你这小姑娘,怎的管教的手下?”
“怎么?”张宁不解道,
“我且问你,你这儿今天可是说免费招待天下来客?”恶汉问道,
张宁愣了下,不知他何处此言,不过确实是这么说的,只好点点头“今日乃妾身成年之日,自然如此!”
“那俺可算客人?”
“这...好汉若是来为妾身祝寿,当然是妾身的客人!”张宁被他弄得越发糊涂,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一旁的李一还有一众围观群众更是一头雾水。
“既然俺是客人,那之前为何你楼中的小厮却说俺不在邀请之内,要赶俺出去?”他指了指着一旁一个捂着脸的黑衣小厮,
众人的眼光连忙望去,那小厮见如此大人物的眼神都聚焦在自己这么个小人物身上,吓得两股战战,几乎都快直不起身子了!
“可有此事?”张宁厉声喝道,她本意也只是藉口寿诞,宴请诸多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前来一聚,也好宣传下太平道,也没想到真会有人借此白吃白喝,谁想闹出这等事来,让她大跌脸面,这个锅,自然是要小厮来背的。
“这...”那小厮头低的都快钻到裤裆里了,他在这临烟阁工作了也快要有一年多了,自然见识过张宁的铁血手腕,他亲眼看见几个顶撞张宁的婢女,被装在麻袋里扔进那秦淮河里!眼下撒谎只怕死的更惨,只好如实答道“是...可是...”
“来人!”还没等他解释完,张宁已经拍拍手,几个彪悍的大汉走了上来,将哀嚎的小厮拖了下去,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边上站着的袁术却好像没听懂张宁的话,还自以为能帮张宁找回点面子,忙说道“张姑娘何必为了个泥腿子【指恶汉】...”
谁想张宁连撇都没撇他一眼,只是在心里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就扭头对恶汉说道“好汉,此事却是妾身手下有错在先,你看,如此处理,可满意?”
恶汉也没想到张宁回来这么出,再对比下自家的咄咄逼人,老脸一红,只好借着台阶下“既然张姑娘如此有诚意,那俺也没什么说的!告辞!”说完,抱了抱拳,扭头就走。
一旁站着的一个年轻人见他要走,急道“阁主,这莽夫打碎了如此多的酒具几案,何不...”张宁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还嫌事不够多...”谁想她还没骂完,一旁站着的李一却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搭住那大汉的肩膀,
大汉不愉的说道“这位兄台还有何见教?莫非以为张某怕了你了?”
“哼,你冲撞蔡姑娘的帐,我们还没算清呢!”李一冷哼道,
“你...”大汉见他抓住此事不放,气的眼角都开裂了,奈何生怕张宁等人反悔,只好和和气气的说“既然那姑娘是你未婚妻,张某敬你是条汉子,在此向你赔礼了,这样可好?”
李一这会气也消了,他也不是小气之人,蔡琰早就跑的没影了,就算揍这恶汉一顿,蔡琰也不知道,他拦住这恶汉,自然是有他的想法的!此人一身武艺不俗,绝不是碌碌无名之辈!他看这人长的跟古之恶来似得,又有一身蛮力,还以为他是典韦呢,可这会听他自称张某,也没听说典韦改过姓,这才强行拦下壮汉,想问个清楚。
“张兄客气了,在下不是小气之人,既然张阁主都原谅张兄了,自然不会再为这点事为难张兄,只是见张兄武艺不俗,起了结交之意,不知张兄可有兴趣与在下交个盆友?”
“这...”恶汉犹豫了下,缓缓说道“那好吧,俺在京中还有些要事,待俺办完事,再与兄台一唔!告辞!”
也不知是何要事,也不等李一问完姓名,就径直的走了,李一拦之不住,只好任由他去了。
众人见事情已了,也就自顾自散去了,而那张宁不知何时,也消失了踪影,李一本还有些问题想要问她,这会见人没了踪影,只得作罢。方才打了一架,再加上酒肉穿肠,现在也是浑身疲惫,只好招呼荀攸:“公达兄,小弟有些疲了,准备打道回府了!不知公达兄有何打算?”
荀攸笑笑,说道“正好,我也想回去了,一起吧?”
“请!”
...
两人并肩走在秦淮河边,李一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未办,一拍脑袋,懊恼的跟荀攸说“公达兄!误事了!”
“怎么?”荀攸奇道,
“忘了何苗这一出了!”李一答道,
“这事我记得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李一埋怨道,
“嗨,这何苗今天又没来,再说,你********都钻在蔡琰小姐身上了,我哪好意思打扰你的兴致?”荀攸调笑道,
弄的李一老脸一红,忙掩饰道“胡说什么!我们说正事呢!”
“呵!未婚妻都叫上了,还说没有?”荀攸意味深长的一撇,
“这不是一时心急嘛!”李一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拳,语气一转“现在该如何是好?”
“一清是指蔡琰小姐?还是结交何苗之事?”
“明知故问!”李一白了他一眼,荀攸会意的一笑“这女孩子啊,面子薄,嘴上骂你登徒子呢,其实心里...”
“停!打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指的是何苗啊!”
“贤弟忘了愚兄是何进的客卿了?勾搭不上何苗,还有为兄呢!”荀攸悠悠的说,
“嗨!你不早说!”
“哈哈哈!你又没问!这事儿啊,包在愚兄身上了!诶,我跟你说啊,你去拜访蔡邕先生的时候....”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今夜秦淮月色,一如画中...
次日一早,这临烟阁发生的这场闹剧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而李一这位蔡琰的“未婚夫”更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羽林卫士李一”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为过几天,众人的目光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十常侍赵忠之弟赵高,在朝上指鹿为马,御史大夫许仪,中郎将周舫,羽林郎将李煌当庭呵斥十常侍弄权,触犯灵帝龙颜,被罢为庶民,张让乘机将平叛有功族弟张献忠扶上羽林郎将之位,彻底掌握御林军。以何进为首的外戚集团以及杨素、王允等党人集团人人自危,饶是杨素这么个千古名相,也改变不了灵帝听信宦官的事实,一怒之下,竟致仕归隐,一时间无数傲骨铮铮的文人,纷纷效仿,竟成了朝中主流!
洛阳,何进府。
“公达,这大清早就来找我,有何要事啊?”何进睡眼朦胧的望着荀攸,这大清早的,何进还在刚纳的小妾身上卖力耕耘呢,就被荀攸拖了出来。这朝政虽然紧急,却还是子孙大计为重啊!再说了自家劲敌杨素都走了,十常侍,他何某人还不放在眼里呢!
“将军可知祸事至矣!”荀攸郑重的说道,
“祸事?本将军手握十万精兵,何人敢动我?”他身居大将军一职,就是皇帝老儿要动他,都要掂量下分量,更何况他人?
“十万精兵?谈何说起?”荀攸不屑的说道,“北军五万精锐被张温那匹夫一战输了个光,南军掌控在皇甫嵩的手中,此人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将军的调令从来不屑一顾,再说御林军,而今羽林郎将张献忠更是张让心腹...如此算来,将军手下除了数百府兵,已经没有了一兵一卒,还听将军调遣了!”
“这...”何进仔细一想,还真如荀攸所言,自己这大将军,还真成了光杆司令了!连忙问道“那公达以为如何?”
“攸以为,将军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重新掌握兵权!”荀攸玮玮说来,
“具体些!”
“我以为,将军当效武帝,向陛下谏言,重设西园八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