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破边章李、苏争锋
光和四年十月，皇甫嵩率京军四万抵达陇县战场，河东老将定彦平用计夜袭敌营，北宫伯玉措不及防，大溃千里，北宫夜奔，不知所踪，有传闻说北宫伯玉已死于乱军之中。
战后，李一牵着马，跟在定彦平的屁股后面，充当个向导的角色，带着老将在城中乱晃，“师伯，你怎么来河东了？”
“嗨。。别提了！张温那蠢货败逃回京城，在圣上面前参了俞大遒一本，说什么延误战机、什么隐瞒敌踪不报云云的，把锅是推得一干二尽啊！”定彦平说道张温，那两根花白的眉毛气的都快跳出来了，“要不是周舫那老东西机灵，打通了十常侍的关节，这才平息了圣上的怒火，改发俞大遒为广原县尉，想必过两天圣旨就下来了！”
“什么？那他张温呢？！”听了定彦平的话，李一急的都跳了起来，广原县远在幽州代郡，是出了名的贫困，发配到那种地方，即便是乱世即将到来，这辈子也是再难翻身了！
“张家在京城的势力你不知道？”定彦平没好气的冷哼了声，显然是积怨已久啊，汉朝时世家的世界，各个地区名门望族数不胜数，把持着天下的命脉，最出名的就是那么几家：天水姜家【源于神农氏】，河南高氏【源于轩辕氏】，帝丘张氏【源于黄帝】等门阀，另外汝南袁家、颍川陈家也都是极有影响力的大族，即便是两次党锢之祸，都没能对他们造成丝毫影响，定彦平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张温受到张家庇护，根本没有受到一丝的责罚，
“哎。此天下小人当道，可怜我大汉社稷啊！”老将军叹出了胸中的烦闷，
“小人当道，我辈妄图匡扶天下，又能拿什么来拯救这天下的黎民？”李一出言附和道，
“拿什么来拯救？哼哼。杀！”定彦平一脸阴沉的答道，
李一闻言一颤，“杀？”他忍不住小声重复了一遍，“怎么杀？天下的贼人数不胜数，怎么杀的完？”他质疑道，“莫要被鲜血迷上了你的眼睛！”初临洛阳，王越的话任然在他耳边徘徊，师父童渊虽然武艺超群，但一向无争与世，自然也没教过李一任何为人处世之理，而前一世的伪善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迫使着他赞同王越的观点，
定彦平缓缓的转过身来，紧盯着李一看了许久，这才缓缓的说道：
“乱世将临，唯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匡扶这个世界，拯救黎民，在乱世里，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来杀你的！此为一杀。在战场上，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不仁慈，又谈何活到最后？此为二杀。乱世之中，只有手掌兵权，懂得如何杀人，才是一世枭雄！此为三杀！”
“可是。。王师叔说过。”李一连忙想要反驳，
定彦平只是摆摆手，打断了他
“仲安那老家伙，一辈子心心念念想当绝世大侠，但他所认为的大侠。实在是太狭隘了！侠之大者，国士也，不能以天下为念的大侠，怎么算得上大侠？”他顿了顿，又接着讲“小一，仲安不知道你的身份，幼石又对你的志向视若无睹，但师伯知道你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人，可是你的志向，莫要仅仅局限于杀张让报仇啊！”
“是了。后世的朱元璋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可以杀万人。尽管腐败照旧，但这才是真正的枭雄之姿啊。诸如曹操、刘备这些人，谁手上不是沾染了成百上千条性命？为了自己的欲王屠戮一城，那叫魔王，叫屠夫，但在战场上杀俘，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杀人，为了赢得胜利杀人，这才是枭雄！如果我活着，能让更多的百姓活着，能让着乱世更早的结束，举起屠刀又如何？”想到这，李一心中豁然开朗，几日前因为没能阻止俞大遒杀俘的阴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双眼的一片清明，他向定彦平微微一躬身，感激道“弟子多谢师伯教诲！”
定彦平安然受了这一拜，双手虚托，笑着说“好啦，时间不早了，还有军务要做，我们回去吧！”
“诺！”
。
定彦平和李一回到军营时，各部的将校和文吏已经整顿好兵马，两人方进大营，就有皇甫嵩帐下亲卫赶来，拜道“定将军，皇甫大人在中军和诸位将军商讨兵事，叫我见定将军回来了，立刻唤将军去中军帐！”
定彦平微微颔首，示意亲兵在前带路，军营错综复杂，每个将领扎营的方式也不同，没人带路自然是走不通的，
两人跟在亲兵身后，晃了几个弯，很快进了中军帐，此时俞大遒以及四五名校尉十余名各部司马都已经候在帐中，
李一略微打量了下四周的将校，除了俞大遒外还真没几个他认识的，但当他视线扫过那个正和俞大遒交谈的中年人时，心中一紧，无名的怒火止不住的往上，双拳紧握，一股绝世的杀机瞬间以他为中心，气腾腾的蔓延到整个帐中
“张！献！忠！”
这个名字充斥了他的脑海，盖过了他的理智，十年前的那场雪，如电影一般，再次浮上他的眼前，
帐中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俞大遒这等顶级的武将甚至都感受到威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回头望向李一，
“俞校尉，这位小兄弟似乎对我有些意见？”张献忠也是不俗之辈，他很清楚李一的杀气锁定是他，不过仍他仔细回想，也不记得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仇人，于是忍不住问边上的俞大遒，俞大遒对李一的身世也是不甚了解，耸耸肩，答道“不知。”
“小一！”定彦平却是知道底细的，但以李一的身份，张献忠要杀他，也不过是找个理由的事罢了，他生怕李一冲动下暴露了身份，一声呵斥“不得无礼！”
定彦平是沙场宿将，这一声呵斥，虽不带一丝怒气，却也有张三爷三两成功力，帐内几名新晋的南军将校吓得不禁倒退两步，不过也亏得如此，才摄住了李一，李一的理智重新占领大脑，他勉为其难的欠了欠身，和张献忠恭敬的道歉道“这位大人莫怪，末将幼时曾梦见一个吃人魔王，长得与大人有七八分神似，一时触及童年阴影，还请大人莫怪！”
张献忠听闻李一说他像吃人恶魔，嘴角极其不满的抽了几下，不过李一的杀气实在骇人，他没一丝把握打赢李一，再加上忌惮他身边的定彦平和俞大遒，有心发作，却只得暗压下怒气，佯作大度的挥挥手，说“诶，谁没几个童年阴影，小兄弟不用放在心上！”不过心里却是想“小子，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好了！不要再闹了！”李一的身份，皇甫嵩也有耳闻一二，出于对李一的欣赏和军事紧急，他连忙掩护道，倒是他右边站在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对李一感兴趣的紧，不过他在观察李一的同时，李一也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几眼，
“这应该就是苏烈苏定方了吧！不愧是位列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人，光长相就煞是英俊！不过就是不知才华是不真和历史上吹得那般！”
而苏定方则是在想“这小子就是定老将军常说道的李一？刚刚那股杀气还真是吓人！单论武艺，我真不如他远甚！不过，若论起谋略和治军之术，我定要比他强！”
就在两个少年在心里默默较劲时，皇甫嵩等一干将校已是分析完形势，定下了会和耿鄙，和叛军决战的大致方针，“不过。”皇甫嵩清了清嗓门，接着说道“而今边章屯兵天水，麾下大将杨秋屯兵襄武，挡住我军去路，不知哪位将军原为先锋，攻克襄武，为我军扫除和耿鄙会和的道路？”皇甫嵩部兵马听说俞大遒被围困陇县，自然是轻装疾行，粮秣辎重而今才到陇关，自然不能匆匆进军，
帐中个将校闻言，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接着军令，俞大遒有心领命，然而和皇甫嵩一并来的，是降职广原的消息，自然不能妄动，
倒是两个少年听了，齐齐出列，齐声道“末将李一【苏烈】原率本部兵马攻下襄武！”
“唔？”皇甫嵩出乎意料的瞥了眼自己这个徒弟，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争强好胜了？”不过他的眼神又撇过李一，心中恍然，“感情是在和李一这小子竞争呢！好事啊！”
老将老怀欣悦，不过随即又头疼起来，天水兵众，自不能教两个小毛孩去，而襄武只有一座。
定彦平见状也是高兴地紧，出于栽培李一的心思，自然巴不得他多有几个独自领军的机会，见皇甫嵩摇摆不定，连忙出面建议道“皇甫将军！边章分别派两部人马屯于我军路上，一部就是杨秋，有三四千人屯襄武，一部由一名叫杨大眼的将领率领，有一千五百人，苏烈毕竟单独领过几次兵，部众也多于李一，让他去打襄武，李一则负责去打漳县，我率三千兵马接应，如此不就两全其美了？”
皇甫嵩想了想，觉得有理，赞同道“如此甚善！”又对李一二人说“你二人可有异议？”
苏烈自然满口赞同，李一虽有心争强，但兵马不足也是不争的事实，只得讪讪的说了声“诺”
两人领命而去，各自回营整顿兵马，
李一第一次独自统兵，亏得何生能力不俗，在一旁相助，倒也是事事到位，第二日一早，不等皇甫嵩派人来催，就带着部众匆匆向东南进发，好巧不巧的是，才行不到数里，苏烈就带着一脸嘚瑟和千余骑兵从一帮人身边疾驰而去，气的李一脸色铁青，下令全军跑步前行，不过也就追了一里多，就停下了——实在是麾下骑兵太少。
他眼馋的紧，心中暗暗发誓“等老子发达了！一定要组建一支骑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