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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追求者、抛弃者们

不敢保证每年4个大小光棍节和3月7号男生节这种莫须有的节日是发源于大学,但是绝对可以保证,精力充沛的大学男女们是最热衷于过这种非主流节日的,恨不得一年有366个节日!尤其是如今处在热烈追求之中的灵璧。

以往对节日不甚敏感的灵璧,这段时间竟是第六感强烈,点开手机里面的日历,就看见了翩翩而来的重阳节。就算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刚离开家独立的灵璧也没有如此的“每逢佳节倍思亲”,只是为了carrie,热恋的男人们总是要找借口制造一些浪漫出来。

灵璧生平最拿的出手的,当属两件本事,一件是,自己颇有些文学素养,另一件就是,自我感觉肌肉还不错,所以写文章总要用些文白掺杂的怪癖词语,不管别人是不是觉得酸掉牙,穿衣服总是要提前半个月的时令穿上薄的,哪怕路人和自己一样满身都是鸡皮疙瘩。灵璧将上次在玲玲昏迷期间窃得的信纸取出一张,展开在桌子上。只是每到情浓之时,文思便好像是武侠剧里面男主角得到武学秘籍的过程一般坎坷,九死一生而不得顺产!灵璧将花花绿绿的信纸揉了一张又一张,终于没有难产,在最后一张信纸上成诗一首:

也许飞翔

总得有守望,

那么心该不会彷徨?

飞在一万英尺的高空

你是否感觉到白云的纯洁

作为你的背景。

那有我潮湿的笑

羁留在天上。

当你飞过御柳宫墙,

我把诗句托给红叶收藏

离别在香渠付与流水

没有奢望。

当你飞在秋水长天

请带走我所折的一支江南的梅

我那斑驳漂泊的孤舟

五湖风雨的津桥,

怕载不起你的青春与容颜。

梦里的霓裳啊

当你和她一起飞翔,

请不要再记起我我没有翅膀。

我已跋涉去罗布泊

寻找我的前世

寻找骆驼苍老的凝望。

灵璧将诗稿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走到carrie宿舍楼下,突然觉得就这样递给她仿佛少了点什么,逡巡再三,终于在楼下超市买了一个温情脉脉的信封,又买了一斤葡萄,将诗稿塞进信封,用超市老板的固体胶封好,老板焦急的催促,你赶快靠边站,挡着后面的人付款了,灵璧焦急地打点着手里的工艺品,仿佛那信封里装的是一颗鸡蛋,一边温柔的粘好,一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迈步走出超市。

灵璧调整了一下心绪,拨通了carrie的电话,几分钟后carrie从楼门口走出来,几天不见,摆脱了军训烈日炙烤的carrie白了不少,这点轻微的变化也被灵璧捕捉到了,这让一向以黑瞩目的灵璧深感自卑,说话的声音也比来的时候少了万分豪气。

Carrie以为灵璧喊自己下来是聊入学生会的事情,灵璧一阵紧张,仿佛做贼一样,只好说,这几天比较忙,忘了跟萧萧提这件事情了,carrie微笑着说,没事。谈话接近冷藏期,灵璧只好东一句西一句的拉扯话题,carrie思维明显没有灵璧跳跃的快,艰难的笑着附和。灵璧尽力提醒自己,说话一定要慢,免得出现自己惯犯的错误,一紧张,说话越来越快,舌头打搅,后来不但别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连自己也听不清自己说的话了,场面遂大为窘迫!幸好今天场面控制的不错,灵璧虽有几次感觉已经无话可说了,或者自己的舌头又不听使唤了,便在心底里默默抽自己耳光,怀着剖腹报国的悲壮,纠正自己的不争气。Carrie一定不了解,这番谈话,竟然给这个家伙造成这样的煎熬。

谈话末了,灵璧终于想起来自己手里拎着的葡萄和口袋里大睡的诗歌。灵璧不得不抛出自己蹩脚的开场白。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Carrie很显然不知道,她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灵璧的开场白一出,顿觉做作,一番狗血淋头之感油然而生,他只好继续装作激动的说:“今天是重阳节,你不知道吗?”

Carrie恍然大悟,她勉强的微笑着,说,哦,哦,没注意到,挤出来的笑容好像在问,那关我什么事?

“所以...送你一点葡萄。”灵璧如释重负,终于找到理由将礼物送出手了。

Carrie有些惊讶,她忙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

灵璧脸都红了,着急的将袋子塞到carrie手里,故作镇定的说,拿着,就一点心意,在外乡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说完,仿佛自己是出于照顾他乡旧雨的大爱,心里释然不少。

Carrie无奈,只好连声说,谢谢学长。灵璧装作很潇洒的样子,心里兀自鹿撞,直到carrie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才鼓起勇气腾地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动作之大,好像挥剑自裁,幸好carrie转身没有看到,他冲carrie的后脑勺喊了一声,carrie转过身来,灵璧将那个信封塞到carrie的手上,用了很大的勇气,克制自己转身飞奔的冲动,灵璧想,要是那样,也太不像个爷们儿了!

Carrie看着灵璧慌乱的样子,手里拿着那个信封,她大概猜到了些,她有些不知所措。灵璧急中生智,脸上挤出一个肌肉颤抖的笑容,说:“我写了一首诗,请您老批阅。”carrie对灵璧这个并不好笑的幽默只好表露出一点点的赞许,灵璧将不知放在什么地方才合适的两只手插进裤袋了,对carrie道了声再见,转身英勇的走了,将两手汗悄悄地揩到自己大腿上。

对于carrie顺利的进入学生会秘书处,灵璧一向觉得自己居功至伟,其实他也只不过是找萧萧喝了几杯酒,吃了一顿学校外面卖40块钱一顿的红烧肉,一直很馋,碍于价钱,如今平民阶层的灵璧找到了理由,趁机请萧萧去吃了一回,心疼不已。席上灵璧将carrie的自我简介递给萧萧,萧萧看都没看,喷着酒气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灵璧深信不疑。至于萧萧有没有出力,不得而知,反正carrie应聘成功,灵璧心中大悦。

自以为居功至伟的灵璧多了几分勇气,给carrie持续的发短信,偶尔找个蹩脚的理由约出来在操场上走一走,渐渐地灵璧的拘束感倒是减轻不少。

半个月过去了,经济系的迎新晚会临近了,因为王杰是经济系学生文艺部的部长,所以彩排节目那天,灵璧他们都没有去,躺在床上,收到王杰的短信告知:做好准备上今年系里的迎新晚会。NCone早早的就开始排舞了,只是king经常缺席。灵璧理解,对朋友的失信和不守时,是恋爱综合症的表现,小东却对king痛骂不已。

晚会开始之前,引人注目的NCone一行人踩完台,在舞台下面和观众打成一片,有很多观众都是反复看过NCone表演的,只要有晚会、活动,他们就会追过来,这让灵璧觉得籍籍无名的自己也有了粉丝,自信心极度膨胀,只不过他一直告诫自己,对喜爱Ncone的观众,永远要抱着谦和感激的态度。

Carrie所在的秘书处没有参与活动的主体筹划,所以有时间应邀来看灵璧的表演,这让灵璧浑身电力十足,连第一次吃40块钱的红烧肉也没有今天这样兴奋过。长相清秀的king一向是众多女粉丝搭讪的对象,但是今天king********只放在江林身上,今天来陪伴king表演的人换了新面孔,不再是美艳夺目的林蕊儿,而是平平凡凡的江林,江林安静的站在这群耀眼的舞者身边,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king在公共视线下散发出的魅力,她又满足、又紧张、又羞涩,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脸上肌肉的轻微颤动,她有强烈的幸福的不安。

表演自然是轻车熟路,当NCone带着欢呼声和荣耀走下台之后,灵璧依靠着这短暂的强大自信,仿佛衣锦还乡一般的荣耀,去向carrie炫耀,他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站在台上的感觉,说炫目的灯光打过来,台下的观众全都看不到,都只是黑漆漆的符号,说完又似乎敏感的觉得忽视了carrie的存在,连忙解释说,只有carrie所在的那个方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多次在台上看着carrie对着他笑呢!Carrie的室友连夸灵璧会说话,灵璧讨好的看着carrie,carrie会心的微笑不语。

舞者们在台下接受完观众和粉丝们的掌声,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king在人群中看到了小波和他的几个徒弟,小波远远地冲NCone打了个ok的手势,king礼貌性挥手致意,小波带着他的几个兄弟遂转身消失在人潮之中。灵璧知道他们这是来探虚实,就像kos的表演NCone也会悄悄混在观众群里观看一样,舞者们悄悄观察实力相当的对手,在和对手对阵之前摸清对方的套路,制定出应对的策略。这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心理怀着十足的鄙夷,却有时候被对手的创意和硬派作风吓得忧心忡忡,两支队伍都会特别认真的研究对手的表现,所以在公开表演的时候,他们也都会考虑到隐藏实力,不会拿出所有的编排和炸场的招,免得正式battle时措手不及。当然,两支队伍,藏在心底里最较劲儿的,还是明年的高校联赛参赛资格。

舞者们带着复杂的表情渐渐地远离喧嚣,灵璧自然要找尽一切理由多在carrie身边呆一会,和大家挥手告别,king、江林和其他人准备去喝点东西,当走到广场旁边的花坛边上时,king的脸色突变,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触电一般放开了江林的手。灵璧等人尴尬不已,只好转过身走开。

高挑的林蕊儿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站在台阶的顶端,盛气凌人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威严的孔雀,而江林,成了一只丑小鸭。

“你找女朋友是属月经的吗?一个月来一次。”

林蕊儿泼辣市侩的言语让king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只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厚脸以对。小东却在旁边被这句话逗笑了。

“她哪一点比得上我?你眼睛让狗舔了还是长蛆了?”林蕊儿从台阶上走下来,指着江林质问king,king昂然的将脖子梗起来,闪身挡在江林身前,看着怒气冲冲的林蕊儿。

韩琦远远说了一句,算了,大家都散了吧,只是这句话,谁都没有听见。韩琦在心里想,长得漂亮,却成了这场斗争中失败的理由,变态男人的心思,女人永远捉摸不透,摊上这档子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上个月搞我,这个月搞她,你个烂人!”king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彻底激怒了林蕊儿,她歇斯底里地指着king的鼻子大吼。

“大家本来就是随便玩玩嘛,何必这么认真。”king摆出无所谓的态度,挤出这样一句话。

林蕊儿愤怒又痛心,她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盯着他看了一会,用低沉而充满恨意的口吻说,你玩得起吗?

“我比你玩得起,不要忘记了,你是有男人的,你算什么?”king被林蕊儿威胁的目光激怒,突然连珠炮似的吼叫起来。

林蕊儿的眼睛刚才还堆积着呼之欲出的一层水雾,现在却因为愤怒好像要迸裂出来,只有冰冷的带着恨意的光。她向king又迈进了一步,小东以为她要动手,正准备过去拉她,她却站住了,就这样与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男人对峙着,他有着精致的五官,消瘦的脸颊,瞳孔里却射出禽兽一般的光!

“滚,从我面前滚开,我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你!”林蕊儿怒吼着,跑着离开了,她真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群人,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她跑出广场区域,来到通往校门口的林荫大道上,紫色的长裙和纷乱的长发在夜风里飘荡,在混黄色的灯光下仿佛一个梦魇。她心里充满恨意,恨那个在舞台上潇洒自如的男人,恨那个根本不知道名字的罗圈腿的女人,也恨那个活在虚拟世界里断送了自己青春梦想的娘炮。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心中充满愤恨的时候只想到要毁灭这一切,从来不会哭。这个果决、偏执的女人,在旁人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路跑跑停停,累的脸色惨白,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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