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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细说身世

入夜,无识结界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雪花飘落在结界上一触即消,始终不能堆积。

然而从无识结界里看去却是一翻别样的风景……

结界里五彩的霓光,映在雪花上仿佛像飘落的多彩花瓣,而雪花消失时化作万千细珠变成了万千种颜色,结界像一个流光罩,斑斓婆娑。

漠儿双手托腮,问道:“爹爹,好看吗?”

“好看!”

“爹爹,讲个故事吧!”

“好……”

漠儿等了好久,玉印还没有开讲。扭头见爹爹眉头深锁,奇道:“爹爹的故事都讲完了?”

玉印犹豫了半晌,道:“我给你讲三个朋友的故事吧!”

漠儿道:“是您的朋友吗?”

玉印道:“算是吧!”

“几百年前,有一个叫阿昆的上仙偶遇了一位叫阿阁的仙子。仙子长得很漂亮,她性情耿直还会跳舞、弹琴。两人一见如故,经常相约游山玩水,度过了许多快乐逍遥的日子。”

“阿昆还有一个朋友叫阿仑,他是一个修仙者。有一天两人一起饮酒聊天。阿昆向阿仑提起了阿阁,阿仑就求着阿昆介绍认识。阿昆知道阿阁性冷,不好应酬,而阿仑又爱美女且情多不专……”

漠儿道:“什么叫又爱美女、情多不专?”

“就是看到漂亮的女子就喜欢,而且只喜欢很短的时间又喜欢下一个女子。”玉印解释完,又道:“可是后来,阿昆还是禁不住阿仑的软磨硬泡,带他去见阿阁。这是阿昆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他没带阿仑去,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了。哎……”

“后面发生了什么?”

“阿仑果然一眼就喜欢上了阿阁。阿阁对阿昆颇多埋怨,对阿仑十分冷淡。原以为阿仑多碰几次壁就会放弃,不想他从此便守着阿阁,无论阿阁如何给他难堪,他都没有放弃,一守就是三十多年。最终,阿阁被感动了,我……阿昆也以为阿仑改变了。”

“仙家修炼各有法门,也各有禁忌。阿阁修行需要清心寡欲,门规规定她不能与人相爱。为了阿仑她被罚面壁十八年并逐出师门。”

“阿阁还有了阿仑的孩子。这孩子的事阿昆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到现在阿昆也不清楚阿仑知不知道有这个孩子……阿仑开始还耐心的等待,可终究他不是痴情的人。十二年后,他又开始四处留情。”

“阿昆也有劝说过,可是阿仑不以为然。阿阁十八年面壁出来,阿仑已经成亲。阿昆知道阿阁肯定会找阿仑理论,也赶去阿仑家。可是去晚了一步,阿仑和家里三百多人被杀。可怜的阿仑妻子有孕在身,被活着划破肚子取走了孩子。”

漠儿吓得浑身打颤,玉印轻抚着她,长叹一口气,继续道:“之后,阿仑家族的其他上仙,还有他们的朋友开始追杀阿阁。阿阁由仙堕魔,收服了不少妖魔,双方互相厮杀,死的人越来越多,仇恨越结越深,牵扯的范围越来越广。最后成了仙魔混战,人间也被牵连。”

漠儿道:“阿昆呢?后来呢?”

“阿昆不知该怎么办,躲了起来。就这样混乱了一百多年,血流成河。仙界凋零,人界也受牵连灾祸不断。阿仑是有错,可是阿阁不应该杀死他,更不应该杀他的家人!”

“阿阁法力高强,仙界如果无人能战胜她,杀戮也会无休无止。阿昆没法再躲了,最后……最后,好友相杀……阿昆杀了阿阁!”

“哎……阿昆如何能想到……”玉印数度长叹。

漠儿双眉紧皱眼泪颗颗掉落,缓缓问道:“我就是那个孩子吗?”

“你……”

“阿昆、阿仑、阿阁不就是爹爹的昆仑阁吗?爹爹讲得如此沉重,分明就是在讲自己的故事。”漠儿抹着眼泪,又道:“我不恨爹爹,您不想杀我娘亲;我不恨我娘亲,她也有不得已;我不喜欢阿仑,他不是好人!”

“漠儿……”玉印没想到她可以如此冷静,又会如此分析,一时语塞!把可怜的漠儿搂进怀里,不知如何安慰,只有轻拍着她。玉印旧事重提,同样是满腹心酸。良久,又道:“你亲爹叫封飞,他以前是西部大陆风云阁的阁主。”

“他不是我的谁,他只是阿仑!”

“我亲手杀了你娘亲,你真的不怨我?”

“我知道您是不得已,您比我娘亲更疼我……哇……”漠儿终究还是大哭起来,嚎出她的委屈、她的心痛,还有无尽的悲凉……

这夜,漠儿哭累了才睡去!

这夜,玉印整夜无眠!

一连几天,漠儿都心怀忧伤,情绪低落。她总是一个人坐在海边发呆,有时默默哭泣,有时喃喃自语……

虽说她已经有一百多岁,可终究是小孩儿的身体,让人看着越发可怜。

漠儿没有大哭大闹,就这样安静的独个承受。

玉印看在眼里十分难受,想要安慰她,可漠儿总说自己没事。想着自己毕竟亲手杀了子音,漠儿是不是真的不介意,玉印也心有疑惑,无奈只好这么远远的看着。

漠儿是真的伤透了心,她的心揪住了,被揪得生疼。母亲是不是好人不重要,杀了多少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已经不在了,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这百年的时光,孤独的岁月里自己曾不止一次的幻想着母亲有一天会回来,能再抱抱自己,或者有可能说还喜欢自己。即使最近已经知道“漠”字的意思,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甚至是恨着自己,可是还是想要去找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看她!

然而没有了,不行了,就是恨着自己的母亲都不存在了!她这百年的孤寂无非是怀着这一个梦活着的。丧母之痛伴随着多年梦碎,如何不悲!

玉印终究是放心不下,走近漠儿试图安慰道:“孩子别难过了,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再想办法给你找个其它的去处,或者找师父,等你学到本领找来找我。”言语中有不介意漠儿找自己抱仇的意思。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报仇?”漠儿茫然不解,“您是我爹爹呀!”

漠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是不是我娘亲放了什么在里面?她真的杀了好多人,好可怕,我什么都看见了……”因为恐惧,因为伤心,全身颤抖泪落不止。

“别怕!漠儿别怕!”玉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这可怜的孩子。“怎样都好,只要你还接受我们的照顾,怎么样都好!爹爹带你回家,这就带你回家……”

“好,我想娘亲了,疼爱我的那个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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