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心存执念，而心甘情愿。
梁薇不可置信地从季常恩看向程衍，又从程衍看回季常恩。“认真的？”季常恩点头。程衍跟着点头。梁薇不淡定了，摆摆手喝了大口咖啡，“让我理理。”梁薇就在脑海里回顾了几遍季常恩拒绝程衍五次的场景。趁着程衍上厕所的时间，梁薇拉住季常恩的手，“你不会是为了解你的情伤？”
季常恩笑言，如果可解，岂不大好？
梁薇脸色微变。只是这时机太凑巧。虽然七年梁薇在促成他俩，可是绝对不希望是在季常恩被另一个男人拒绝后神经错乱的时候。
抽回握着季常恩的手。
如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再说。
可梁薇心凉。
拔凉拔凉的。
“你傻，程衍更傻。”梁薇实在拿这两个家伙没办法，拿什么拯救两个傻子？！
季常恩苦笑，“我等黎陌七年，程衍等我七年。多么有缘的一件事啊。”
笑着笑着眼泪居然掉下来。
梁薇到头来还是选择支持季常恩。尽管她很不愿意程衍最后受伤。两个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只因季常恩性别为女。梁薇这样想觉得心里会好受些。所以那天她拍拍程衍肩膀，“请吃糖啊。”
程衍在电台自己的节目里谈到，汽车上悬挂的备胎，备用期为四年，即使四年后没用也要被换掉。可是自己七年备胎，现在奇迹般转正。虽然明知道自欺欺人，但是你爱她，全然不顾，而又奋不顾身。
程衍下班开车到花城小学接季常恩。平时一个人坐惯公交车的季常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难免不习惯。程衍俯身为季常恩扣好安全带，季常恩屏住呼吸，脸红了。程衍瞧着季常恩的囧态，偷偷抿嘴笑。季常恩发现路线不对，嘴里一直念着为什么绕路。程衍开始瞎编扯谎，“那条路线这个时段堵车。”季常恩半信半疑，不再追问，把头转向另一边，继续看窗外的景色。程衍深深呼了口气。季常恩，那条路上有黎陌，你告诉我你决定要放弃的黎陌。但我，还是担忧你会冲下车奔向他那。害怕得要死。
季常恩下车冲程衍甜甜一笑，“谢谢师兄送我回家。”程衍马上两手画叉。季常恩反应过来，一拍脑袋，“知道了。不能再叫师兄。可我着实想不到其他称呼了。”说完一副委屈表情。
程衍告诉她，可以直接叫全名。
季常恩假装发难，“师兄全名是什么？”
程衍知道季常恩淘气了，抓过季常恩的右手，在手心很认真地用食指写。“程衍。程是禾口王，衍是繁衍的衍。”季常恩的手，酥酥麻麻，一道电流由手心传输到全身。急忙收回手，握紧，“嗯嗯，我知道了。”
挥手再见。
季常恩摊开右手，这，算不算一次亲密接触？
梁薇常常取笑季常恩，这把年纪还存在初吻这种东西。季常恩接下来补句自己和男生手都没碰过一次，雷到梁薇。梁薇以10岁耍朋友，12岁失去初吻为荣，时常以此激励季常恩。季常恩每每推开梁薇，说梁薇带坏纯洁的自己。
季常恩和程衍的第一次约会。
地点：花城大学。
时间：星期六上午的9点。
季常恩把最好看的白裙子翻出来穿上，围绕镜子转了几圈，轻轻上了淡妆。而程衍的西装革履，季常恩还是感觉自己站在他旁边不太搭调。就感觉自己还在过着夏天，程衍已经过度到了秋天。大学校园因为是周末的关系，有点冷清。程衍带季常恩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两人相识的广播站。门关着。无奈两人进教室回忆大学课堂。季常恩跑到最后一排坐着，向程衍招手，“程衍，我以前上课最喜欢坐最后一排。因为可以遇上喜欢的课就听，不喜欢的课就睡觉。”程衍接了句，“比如高数。”季常恩没想到程衍还记着，呵呵大笑。
表白墙被粉刷了几次，当年季常恩他们见证的表白也随之而散，换上新的表白。还在感慨时光荏苒，程衍指着一个小角落，季常恩顺着去看，“季常恩，我喜欢你。”是当时的字迹。一模一样。
“为什么它还在？”
季常恩吃惊地低下身，抚摸那几个字。
“我每年都会回来补上。”
每年？
季常恩干笑，程衍呀程衍，颁个“中国好男人”给你都不为过。然后掏出包里的笔，在下面写了两个字。一笔一画，特别用心。
程衍盯着新加的“许了”两字，乐开了花。出来的时候主动牵季常恩手，季常恩居然害羞，但任他牵着。程衍的温度中和了季常恩本就发寒的体质。
路过操场，季常恩顿住，慢慢松开牵着的手，程衍的心，莫名不安。季常恩大学四年习惯在操场散步，她总觉得这片土地还留有黎陌的气息。无数次想象过以后也许有一天会和黎陌一起在这操场上走走。可现实，往往离梦想十万八千。
季常恩无可奈何。
“走吧。”转身走在了程衍前面。
季常恩打电话向梁薇忏悔，和一个男人约会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算不算精神出轨？梁薇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丫能不能对程衍好点。季常恩无辜地大喊，我们手都牵了！梁薇还能说什么。罢了罢了，季常恩需要时间。
程衍星期一接季常恩的时候，季常恩正在办公室安慰两个闹矛盾的小孩，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泪的。程衍双手环胸，半靠门看着季常恩。这个时候的季常恩，充满了母性。程衍忍不住笑起来。
“季老师，你男朋友来了。”其中一个小孩注意到了门口的怪叔叔。
季常恩扭头看到程衍，尴尬笑笑，半嗔半喜。这小孩，才多大点还知道男朋友了。
“好了，记住季老师的话，你们是好朋友，好朋友是不能吵架的，知道了吗？”然后把两个孩子送回教室。
正打算和程衍离开，渔渔突然从教室冲出来抱住季常恩的腿。季常恩蹲下身扶正渔渔，关心地问她，“渔渔，怎么啦？”渔渔气鼓鼓地瞪程衍，不开腔。
程衍伸手要抱她，渔渔却躲在季常恩背后。
“渔渔，要上课了哦。”
“不要..”
渔渔一直低声重复。声音小得只有季常恩听到。季常恩抱起渔渔，渔渔凑近季常恩耳朵说，“季老师，我想要和你一起回家。”
季常恩摸摸渔渔头，“可是渔渔，这个叔叔在等季老师呀。”
“不要。我不要季老师和别的男人走。”
渔渔哭着闹着，季常恩只好抱歉让程衍回去，待会儿自己安抚好渔渔，可以坐公交车回去的。程衍不情愿答应。学着小孩子嘟嘴，“那季老师回了家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渔渔“咯咯”被逗笑。
好不容易把渔渔哄回教室上课，季常恩想离开，却发现渔渔的目光隔几分钟看向自己，实在脱不了身。
回家路上，渔渔左手是奶奶，右手是季常恩。奶奶满怀歉意，“季老师，真是太麻烦你了。”季常恩摇头，没有的事。
季常恩两个月见到渔渔的变化，也十分欣慰。虽然还是有些怕生人，但却特别黏她。
渔渔经过玩具店硬拉着季常恩进去。“季老师，那个娃娃。”季常恩以为渔渔喜欢，便掏钱准备买下送给渔渔。渔渔奶奶连忙制止，“季老师，家里有很多玩具了。不用给她买。”渔渔却紧紧抱着娃娃，奶奶怎么劝都劝不住。季常恩付了钱，牵着渔渔走出。
“季老师，送你。”
渔渔把娃娃抱起递给季常恩。这一举动，让季常恩暖暖的。既然是孩子第一次送礼物，季常恩也就没有拒绝，接过娃娃，亲亲渔渔的小脸蛋。
“渔渔很喜欢你，季老师。”奶奶对季常恩说。
渔渔喜欢的，她爸爸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季常恩想着想着，心里堵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