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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决定

又是一个炎炎夏日,炙阳将大地烤出深深的裂缝,高温升腾而起,将远处的景物扭曲变形,鸣蝉在渴晕过去的柳树枝头发出无奈的哀鸣。

在这个可以在石头上烤熟鸡蛋的天气里,一群皮肤黝黑之人却在田间地头来回忙禄。

他们佝偻着身子,以免与这残忍的阳光有过多的接触。

然而不多时,一位妇人在身子晃了两晃后,终于无奈地倒下。众人纷纷奔来,围住此人,为他挡住阳光。

“是张家媳妇,快把她般到荫处去。”

“站开一些,注意通风。”

“水,水快拿来,我那还有点,快拿过来。”

“我去通知张老弟……”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搬到了荫凉处,马上有人去通知张成。

张成此时正在家中院蓬下抡着近百斤的大锤,用力地敲打着案上的火红顽铁。四处迸溅的火星在其胸前的皮革上砸出闪亮的火花!

面前的炉火烧得正旺,与他身后的阳光交相辉映,如同一个大融炉,共同煅造着张成这颗顽石。

他的面前装着一大壶茶水,不时喝上一口。然而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网篮,不管灌下多少水,马上又会从他身上流出。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对着挥动大锤的张成急声道

“张老弟,你家媳妇中暑昏过去了!”

张成听后二话不说,将手中大锤扔出老远,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奔去。

张震本来在屋中想着如何选择之事,忽地听到外面传出的声音,便跟着张成的脚步奔向外面。

到得屋中正厅中时,只见徐荷平躺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听到脚步声后,徐荷睁开了眼睛,冲着急奔而来的张成勉强一笑,表示没事。

后面直跟过来的张震忽地顿住。

看着母亲那如纸般苍白的脸色,和正抱着她的,脸色黝黑如同被炭火烧过的父亲。两种不同的颜色形成的鲜明对比,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停流了一瞬,心中像是被塞进了个棒槌般难受。

其实这种事情已将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张震之前灵魂离体的十多年里,他已见过数次!

像是在其五岁时,父亲打铁时不慎将烧红的铁块落到了脚面,烫坏了半个脚掌!七岁那年母亲在半山坡开荒时劳累瘫软,滚下山坡!八岁那年时,父亲在打铁抡锤时闪到了腰,母亲在其腰上扎针眼拔罐吸出了半罐黑血……

这许多许多他都一一记得,但当时也不知是年龄太小没懂事,还是灵魂离体的副作用,让其一直没有过太多的感觉,甚至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然而现在,这一刻的这幅画面,让其从未感觉如此清晰,如此难受!

“母亲,你,你还好吧?!”

张震走上前蹲下身去,用衣袖小心擦拭着徐荷鬓角的汗水。

徐荷对其微微笑了笑,伸手慈爱地在其脸颊轻抚,缓缓摇了摇头。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徐荷的脸色也好了很多,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大碍。

“父亲,母亲,我一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一定会的,以后再也不要你们这么吃苦劳累了,我……”

张震低下头,小小的拳头紧紧攥住,低声对着张成徐荷说道,同时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着。眼角有了些许湿润!

张成夫妻两微笑的看着张震。

“呵呵,我家震儿懂事了啊!”

张成将手放在张震的头顶揉了揉,说道:

“震儿,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到这么高,到时候就能帮到我们了!”

张成用手比了一下肩膀处。

“父亲,母亲……”

张震低下头,他突然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他一天都不想他们再吃这种苦了。

其实在这十四岁成年的时代,十一岁已经不算小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同村的其他小子,与张震差不多的年纪,有的已经在担负起家庭的重担了。而他却是因为之前的特殊遭遇,使得他比之同龄孩子显得消瘦矮小许多,几乎干不起什么重活!

至此之后,张震便真正下定决心,每天小心地前往之前所去的洞府,开始痛苦的煅体之旅!

————————————————————————

“呼哧,呼哧”

张震身上背着两个大石墩,绕着石室来回转圈。

这里还是蓝森林外围的那处石室,尽管他对这里的印象不是很好,前两次每次都遇到危险。

但在师尊拍着胸脯保证那只是小概率意外,并且那处石室中绝对不会有其他动物胆敢进去之后,张震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心每天潜行进去。

也幸好这里是蓝森林的最外围,危险路程不长,而且他发现在这个石室也确实没有任何动物会进来这里,而且锻炼后恢复时间要快很多,这才让他放心了不少,也成了他现在能力不够时最好的锻炼之地。

两个石墩对于才十一岁,身体虚弱的张震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弄不好还会伤到身体,然而他虽气喘如牛却是不管不顾!

“砰!”

“砰!“

随着两声闷响,终于,张震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闭,向后倒去!

闭眼躺在冰冷的地面,眉头深深的皱起,肺部剧烈的收缩甚至抽搐,恨不得将胸膛扒开,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然而喘息不多时,他的眉头又突地展开,眼睛也慢慢睁开。用力地深呼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那道被磨破的伤口,眼中却闪过难掩的欣喜之色。

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活动了两下手脚,适应着肌肉带来的酸痛,努力调整呼吸频率,然后根据沧澜师尊教授的平心静气,盘坐吐息,尽力感受那所谓的天地灵气。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过……

时光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已过去了两年,当年的孩童已纷纷成长。

张震如今已近十三岁,良好的锻炼让他的身材已变得十分健壮,虽然四肢肌肉还不十分突出,但却是比之两年前好了太多倍。

从感悟中慢慢醒来,睁眼看着对面翘着二郎腿的冯唐,张震一脸的无奈。

冯唐还是像小时一样胖墩墩,看起来十分可爱。但要有谁真把他看成是人畜无害的小胖子的话,他肯定非常乐意给他一个十分完美的教训!

别看他现在正翘着腿,吃着水果,一副懒散的样子,(虽然他确实十分懒散)但现在的他却已经是一位感气期八层的大高手了!

张震对此万分无奈,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后者。

“不要这样看着哥,哥会不好意思的。唉,谁叫哥的天赋这么高,其实哥也很无奈啊!”

冯小胖子两手一摊,做出一个十分欠扁的无奈手势。

张震转过头去,决定不再去看这个恶心的家伙。

目光转向远处,回想起这两年的经历,就如同做梦一般……

两年前,在张震连续外出了进半个月后,终于引起了四杰之一冯唐的怀疑。

张震因为之前当了十多年的傻子,张成夫妻两对他十分宝贝,也十分放任,基本不让他帮干什么活。而冯唐则因为他父亲冯仲又外出经商,没人能管得到他,也同样很是放纵。

这让同村的那些与他们差不多年龄的孩子都十分羡慕。

小胖子发现张震天天外出,身体也一天天强健,便缠上了后者,而且有着不死不修的架势。张震无奈,只能在梦中问了苍澜。苍澜却只叫他自己决定,只是不能将他的存在透露出去。

无奈之下,只能对冯唐说曾得到一本修练书籍,自己偷偷外出是去修练。

冯唐听见修练,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死皮赖脸的要张震教他。张震只能教了他修练的基础,并把他也带到了修炼洞府之中。

冯唐对此甚是惊奇,想将王虎也带进来。

张震考虑一阵后,答应下来,只是要求冯小胖子决不能再将此事告诉他人,连他母亲也不能说,冯胖子满口答应。

然而没想到,此后第二天就传出王虎离家出走的消息,也不知因为何事。听到这个消息后,张震二人为此悉嘘不已。

此后两年间王虎都在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村里人都当是被山里的畜生害了,张震二人也为此难过了好长时间。

自从冯小胖子到得此处后,简直就把这当成了旅游圣地,天天跑这来吃喝玩乐。而张震则天天和一种叫猫熊的动物打交道。

猫熊是一种小形熊类,性情并不很暴燥,力量与速度都不是很高,倒是很适合他这个新手训练用。

刚开始时,张震总是被追得到处跑,一个月后终于能挡几招。再一个月后,终于在冯胖子的帮助下打败了第一头猫熊。

没想到,就这次不大的战斗,竟让冯胖子感悟到了天地之气的存在!

张震为此大为嫉妒,直感叹老天不公。

冯小胖子对此大为得意。让张震羡慕得眼睛发红,从此就跟猫熊卯上了劲,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而冯唐却是摆足了高手架势,从此不再帮忙,自己继续吃喝玩乐。

如此两年之后,冯小胖子也到了感气期八层。

而修炼刚开始在感悟天地之气时最为艰难,感悟之后,基本都可以达到引气期。冯唐两年时间还未突破至引气期,实在不能算快。

而这两年中,张震一直努力修炼、战斗。这使得他的身体健壮了不少,战斗经验也有很大提高,已能单挑三头猫熊或两只灵动的白狐而不落败了,但却始终没有感悟到天地之气的存在。

这让得张震十分沮丧,难到自己不适合修习武道吗?

两年的刻苦锻炼,不断战斗,虽说让自己的身子强壮了许多,但却一直没有体会到师尊所说的什么天地灵气。

虽然嘴上一直没有说过,但张震的心理却是有些乏了。毕竟就像是在一个别人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上努力了太长时间而没有看到一丝成果一样,开始有些茫然起来。

修炼这么久,自己的目标却还是遥遥无期——家庭的生活并没有在这之后好多少,只能是在自己修炼完成之后回家帮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而师尊对于其每天的训练量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点。

眼看着冯唐似乎是轻松随意的参悟,张震在为其感到高兴的同时,却也难免的有些羡慕嫉妒了。甚至于,他在心中已经隐隐对自己与自己的这个选择有些怀疑了!

说到底,他并没有了多少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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