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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

顾尘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在古塔斯的房子里了。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简单干净得就像从没有人住过一样。

顾尘看着房间里那一面雪白的墙,觉得自己仿佛被拉入一个充满谜团的黑暗深渊,而他只能在其中挣扎,试图从缝隙中寻找可能的生存机会。

顾尘微眯着眼,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钟表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你看,没有你这个世界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一切如常,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离子显示器上还在播着新闻,每天重复着相似的内容,不是集团业绩,就是政要出访,再就是惩治贪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制式的生活,对一些不公平现象视而不见,不,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认为那是一种不公平。

顾尘抛掉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将自己的思路引导到系统上来。一但系统修复成功,他又将被拉入那个世界中,自觉地扮演一个病毒的角色,去继续那些不知究竟有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接下来的挑战一定会比之前更为九死一生,何况,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可究竟是什么,顾尘现在还没有头绪。就像从水变成水蒸气,就是99℃和100℃的区别,相差一点,就是完全的质变。

但顾尘又转念一想,如今事情已经如此,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被这个系统销毁,他就当是在玩一个游戏,一个关于生存的游戏,反正他之前平淡无奇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总得有些什么才有乐趣。看吧,他终归还是更喜欢刺激的生活,他的大脑每一刻都在渴望着运转,思维才是它存在的意义,从骨子里他就不是一个会安于现状的人。

顾尘走到沙发前坐下,家用机器人银转着他身体下的小轮子来到顾尘眼前:“主人,你消失了将近一个小时,您去哪儿了?银查不到主人的位置,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银很担心……”顾尘看着眼前用机械的声音表达着自己情绪的小机器人,它圆柱型的身体让它显得有些傻,这小家伙和他闹了很多次,想要换个身体结果很显然,被顾尘这个暴君无理由地镇压下去了。

这种家用机器人是古塔斯每个家庭的标配。像顾尘这种孤儿,政府会给予基本的生活保障,这种机器人就是其中之一。它智能程度不是很高,只能做到与人的基础性的沟通,有一些简单的思维能力,有人的四种基本的情绪:快乐,愤怒,悲伤,恐惧,但它们没办法改变情绪的程度。就比如说,人在看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和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快乐的程度一定是不同的,很明显,后者的情绪表现要更强烈一些,但这种机器人却不是这样,它们在这两种情况发生时的情绪反应的程度是一样的。所以,这种机器人无法承担更高级的工作,主要的作用还是家务。

顾尘对着这小家伙露出一个这段时间以来最为真实的笑容,他想这家伙这辈子可能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他是不是应该对它好一点。毕竟它可是从小就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不对,机器人没有长大这一说,不过它确实是在他出生那一年被生产出来的。

顾尘仔细地考虑这种想法能实施的可能性,唔,算了,对什么东西好太浪费精力了,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对一个家用机器人好有什么意义,反正它的情绪也是靠程序编码来完成的。

银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只能继续在顾尘这个大魔王手底下受虐了,实在是太让人叹惋了,毕竟,它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的。

银对自己命运的悲惨度显然没有一个很好的认识,它见顾尘不理自己,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试图引起顾尘的注意。顾尘觉得有些好笑,盟国把机器人造得这么可爱大概是为了公民的身心健康着想吧。顾尘戳了戳银的头:“去把我桌子上放的那本书拿来。”银听话地去了,很快就拿着书回来了。

顾尘接过书,眼里的流光一闪而过,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着银说:“好了,在原地转一百圈,然后到老地方面壁思过。”银听话地开始执行命令,顾尘看着,分明从那胖胖的银色金属壳上感受到了怨念,嘴角的笑多了几分邪意。

顾尘把身体整个都放进沙发里,这个时代的沙发表面增加了感应装置,能够给人更好的使用体验。顾尘很喜欢,在家的时候除了睡觉,他都是在这个沙发上度过的。从本质上将,顾尘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顾尘躺在沙发上翻开那本书,他这懒散的性格让他养成了很多坏毛病。那本书是关于当代星脑运作的,虽然不同于联邦的宙斯盾系统,但它们都是从早期人类的技术中发展过来的,总归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星脑可能略逊于宙斯盾系统,但在运作原理上,应该是差别不大的。

他不清楚接下来联邦和盟国会不会找他麻烦,所以只能尽可能增加自己的对抗筹码,为他赢取更多的生存机会。

银还在角落里默默地在心中吐槽自己的无良主人,恨不得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哦,主人没有祖宗,它实在太可怜了,明明装得那么好,主人怎么就不感动呢?而银身上的一些秘密,在后来被顾尘知道后,它更是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阳光透过窗子密密地斜织着,打在银的身上反射出刺眼的金属光泽,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在看似寻常的表面下秘密地进行着。就像光,太耀眼了对人来说也等同于黑暗。

时间在渐渐流逝,银又将在接下来的某一刻,失去这个恶魔主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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