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清脆的沉重，悠长而缥缈，顾小小脚下踩着钟声的节奏，缓慢的，无声的靠近。
她试图通过钟声平缓的节奏让她冷静下来，可是随着她每一次的落地，心跳的频率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从她走进屋子到现在，席谨言始终背对着她，看向窗外。
顾小小不知道九层楼在，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还是他现在其实是不想见到她。
她觉定给席谨言最后十秒钟时间，也给自己最后一点时间，如果他还不打算和她说话，她就去敲响蓝蝴蝶的房门。
顾小小在心里开始默数的时候，远处的钟声刚好停止，没有了参照，她担心她会数的太快，失去了公正性，所以每一次完整的呼吸过后，都会停顿一下再数一个数。
一……二……三……
尽管她已经尽力数的慢一些了，可是十个数字还是很快就数完了。
当她在心里艰难的数出十的时候，席谨言还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她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顾小小突然有些后悔了，也许十秒钟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她自己都还没有整理好情绪。
可是她现在，似乎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她向后退出一小步，然后轻轻的转过身。
进来的时候，她故意弄大的声响，好让席谨言知道她的存在，可是现在，她却不想打扰到他。
转身以后，顾小小近乎逃离似的迈出一大步，抬起的右脚还没落地，左手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强烈的力道，身子就失去了平衡的朝后仰过去。
“想了这么久，你还是要离开我吗？”
顾小小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停止了下坠，落入到一个安全熟悉的位置，头顶上就传来席谨言低沉的隐忍着情绪的声音。
压抑的声线里，夹杂着无声的控诉和抱怨，连顾小小都在那一刻埋怨起自己的无情了。
可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样，离开，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不想离开你。”
顾小小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席谨言背着光的脸庞，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短短的六个字就耗尽了顾小小浑身的力气，后面那句，“你想让我离开吗？”，在看着席谨言波澜不惊的表情时，变成了一道荡漾的目光，照射进那深不见底的瞳孔。
席谨言左手托着顾小小的后背，将她从地上抱进怀里，脸颊在她的耳边轻柔的摩擦。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离开我。”
席谨言额声音近乎呢喃，到尽在耳边的低语，顾小小仍然听的一清二楚。
简单的一句话，缠绻如轻柔的丝带，却也坚韧如不摧的磐石。
所有关于永远的誓言都是最动听的情话，也是最无力的告白。
顾小小不是不相信席谨言，只是她不是读着童话故事的小女孩，她希望有一天，当她真的说出口了那句永远，就真的可以沧海桑田。
而此时，她只是在心里默念着，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