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爱了近十五年的男人说的话,一句不相信我清白彻底打破了我的防线,原来我在他眼里是这种朝三暮四的野女人,也亏他忍了这么久才说实话,小区里的人不敢乱说我闲话,那肯定就是他有意无意自己了解的了,他就没有相信过我,结婚四年都没有,他向我关了心,关的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我想自己现在一定瞳孔放大特别吓人,缓了缓神,我笑了一下进了卧室,到凌晨他才合衣上床,我从背后抱着他,他握住了我的手,相依相偎。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争吵过了,不是能够磨合的刚刚好,是我们都把自己的不满积累在了心底,有好多问题我们意见不和,此时我们就会不再去探讨,我可以忍着,以爱的名义,他可以忍着,以责任的名义,我们都不去触碰彼此的底线,任悲愤发酵,膨胀,如同现在,我们仿佛已经回归了平静。
没过元宵节,b市的人很少,大城市也不许放鞭炮,我和淩或整天大眼瞪小眼,经过孩子风波,我无心费力讨好,就这样吧,孩子嘛,一块肉而已,就在我以为我们会这样郁郁寡欢到老时,噩耗来了――秦惜的丈夫死了,酒驾出车祸,当场身亡。
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关心秦惜过的好不好,当柏颜告诉我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活该,霸占淩或的心,就不该得到幸福,随后便是来自灵魂的恐惧,我的淩或还会是我的吗?我不敢想象他知道之后会不会弃我而去,没有他我还能怎么活。
我偷偷浪费完了淩或的话费,拔了网线,天天把淩或灌醉,理由是两个人需要找点乐子,淩或上班后,我上午去医院,下午布置家里,夜夜笙歌,直到有一天,我打扮的花枝招展像等待帝王宠幸的妃子一样对刚进门的他投怀送抱。
“你早就知道了”
“半个月之前”
“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她再结了婚”想让淩或永远不知道何其简单,我就想赌一把,赌淩或不会为了秦惜抛弃我。
“我只想给她朋友的安慰”
“朋友就是藕断丝连的借口”
“秦惜用这句话拒绝和我来往,你找过她了吧”
“重要吗”
“不重要”
“淩或,这是我给你买的明天晚上回家的机票”
“谢谢”他一把拿过,绕过我进屋。
“你如果真的回去,我跟着你”
“我认识路”
“回去离婚”
“你说什么”
“淩或,如果你想要自由,我给你”我回过头,他盛怒的脸意味着我还是有赢的希望,我指背轻轻拂过他的脸,从眼角到嘴角,最终无力的垂下,以最优雅的姿势转身离开。
b市这么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兜兜转转去了ktv,一个人的唱歌,一个人喝酒,我记得每次聚会来这种地方都会越来越热,可是这次一条长裙,一件外套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初春的寒冷,淩或说喝酒的不是好女人,衣着暴露的也不是好女人,可是我为什么要做好女人呢?好女人当了五年,他不是依然不要嘛,人生得意须尽欢,去他的贤妻良母。
林烨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醉生梦死了两天,其实到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想去挽留淩或来着,虽然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颜面扫地,但是喝多了也不知道尊严是什么了,可我来的时候没带钱包和手机,这些酒还是因为六、七年前我认识的一个服务生现在是店长我才可以走的时候再结账,我特别感谢他没有让我走,保留了我的自尊,还几经辗转找到了林烨的电话。
我蓬头垢面的回家,家已经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房子,满室的玫瑰刺痛我的双眼,餐桌上的酒杯盛着红酒,烛泪凝结成了一块不规则的固体,淩或走时把钥匙给了扶苏,听说他让我等他回来,他凭什么?
“林烨,你能保证他这一生衣食无忧吗”
“我也能保证他英年早逝”
“呵呵,死怎么体会到我这五年的感受呢”
“苏苏,你还有我”
“对呀,所以你更要帮我照顾好他,不要让他站太高,现在就挺好,这样他就不会被污染的成你我这个样子”
“那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我会的,我还有希望”
“苏苏,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我想出国待一段时间,你能帮我安排吗”
“好,我让扶苏陪着你”
“让他陪着淩或吧,我相信他”
“听你的,来,我给你梳头发”林烨喜欢女生的长头发,我问过他喜欢我是不是百分之五十都是喜欢我的头发,他说不对,是百分之九十,初见他握着我的发死皮赖脸要送我把梳子,介于他的身份我不好拒绝,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说“想找我就找你们经理”,我讨厌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欠揍样,“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找你”“你会的”“那你想找我就找我经理”我看过偶像剧,灰姑娘女主角一般都是敢于挑战霸道男主角的,年轻都有公主梦,那怕自己不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善良到做作。
“苏苏,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吗”
“记得,你就是这样抚摸我的头发”
“是啊,当时我就想你一定会让我当上‘天下’的董事长”
“我在想终于彻彻底底不配说爱他了”
“如今我是董事长,他配不上你,我们都成功了”
“你依旧不想给别人留活路,却斩不断根深蒂固的众董事,我依旧想将淩或据为己有,却拦不住他对秦惜的痴痴爱慕”
“苏苏,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任何时刻都可以娶你”
“为了补偿?还是报答?我第一次给你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心”
“是为了降低自己,迫使自己远离淩或,我知道,如果我不那样做你也会找别人”
“对呀,我只是不想便宜了齐名洲”
“齐名洲,能让我亲手送他进监狱,已经是他最大的荣幸”
“说回来,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我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怎么?舍不得了”
“要不是先遇到的人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是齐太太了”
“呵呵,那齐太太是否肯赏脸来寒舍与在下共进晚餐”
“你一说还真饿了,不去你家了,去吃水煮鱼吧,想想都流口水”
“那你换套衣服,我去扶苏那等你”
“又不是约会,换什么换,快走吧”
“这样会冷的”
“不冷”
“我来的时候一下车脸都冻僵了”
“我怎么没感觉到,可能我脸厚吧”
“哈哈,你都这样说了,那走吧”
我是卓苏苏,即使我的心千疮百孔,我的姿态也必须高贵优雅,被抛弃也要表现出淩或不知好歹的模样,和林烨走在b市的街头,欣赏路边的商店,评论过往的行人,孤独感一点一点侵蚀着我,从一丝一缕到波涛汹涌,一个蹲在路边的青年人吸引了我,他的身后放着自行车,他穿着骑行的衣服,双手环胸,双腿伸直坐在地上,脸埋在头盔阴影里,前面地上写着自己钱包手机被偷,身无分文,逼不得已,求好心人给二十块钱,必有重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往他那边看,没有人施以援手,人心凉薄冷暖自知,我想起淩或也喜欢旅游,大学一有假期就去各地,他也告诉过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骑车去西藏,他会不会也这样狼狈,不管怎样,我希望他有类似遭遇时有人能帮助他,我出来的急没带钱,问林烨要我又不想他知道我心中所想,怕他嘲笑我,所以我也像别人一样只做个路人,可我总觉得,他阴影下的脸是淩或,是淩或正在饱经风霜,正在受世人冷眼,我爱的人,是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身的,是纯如雪,净似水的,他不该坐在路边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评头论足,我要去救他,要把他好好的保护着,让他终生活在阳光下。
“林烨,我想吃爆米花”
“我去买”
“我自己去,我们刚刚路过的那里有”
“那你去吧,我在前面商场等你”
“好”
“你去呀”
“我没钱”
“哈哈,你求我”
“二十就够了”
“求我呀”
“那我回家去拿吧”
“小祖宗,我给你,来,一百”
“就要二十”
“你看没有二十”
“人家就要二十,你非要给一百,我又不想要一百,我就想要二十,你给我一百我拿着买了还得找我,找我我拿着我手又冷,我就不想要我手冷”
“能不碎碎念吗,我去给你换开”
“来,姑奶奶,你是要二十章一块的,四张五块的,两张十块的,还是一张二十的”
“我要二十个硬币”
“硬币,那你需要再等会儿”
“算了算了,下次长点记性,这一张吧”
“您老人家教训的是,我先去给您点菜,您慢点”
“滚吧”
看着林烨走远,我握着二十块钱转身就跑,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高,我歪歪扭扭的跨了两步,实在不是奔跑好选择,直接脱了下来拎在手里,等到了地方,只看到了擦的模糊的字迹,有人给他了,用不着我自作多情了,我一直给淩或我想给他的,可他根本不需要,没有我,他依然可以好好的活着,那我的爱还有什么意义?我穿上高跟鞋,在路边买了爆米花,边吃边走,我很难过,又很想笑,到商场暖气很热,我摸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脚趾已经失去了知觉,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