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范良才被这一幕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挡在前面,闭着眼睛大喊着:“你是谁,别过来!”
只见那女鬼看到范良才后,脸上慢慢的出现了眼睛,有了血色,头发向后绑起来,身上也多了一件粉色的长衣,那眉如山黛,眼亮如珠,朱脣粉面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让其他一行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女子慢慢俯下身去,将范良才搂进怀里,细声细语,一遍一遍说道:“良才,我是鱼儿,你不记得了吗?我是鱼儿啊良才,你不记得了吗?”说罢两行热泪已经流了出来,“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鱼儿?”那范良才许久才抬起头来,看到鱼儿的脸面,喃喃到,“我记得,你是鱼儿.”
弦索胡琴声四起,眼前出现了一个戏台,大红的幔布两边一扯,一出鱼儿为主角的戏在众人面前上演了。
阳春三月,万木争荣,熙熙攘攘的院子里甚是热闹,今日是苏府太老爷的大寿,府上四海宾客齐致,推杯交盏,向这太老爷祝贺。
说起这苏府,也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自太老爷的父亲那辈起就做起了米行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做到如今第三辈,更是分行处处有。
米行的生意这苏府独大,世人哪还有不知苏老爷的名声,平常人家每吃一顿饭,桌上的米怕就是周转自苏府的米行。
和米行生意一同名声在外的,这苏府还有一样,那就是苏府的小姐苏鱼儿,见过鱼儿的人哪,都说她倾国又倾城,一头秀发绝世罕见,可大部分人也只是徒听其名,未见其身。
大家的闺秀总是这样,大门不出,深闺藏住,眼看就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这府上的门槛快被那媒婆踩断了,今天是张家的公子,明天是李家的少爷,可那小姐愣是一家都看不中。
按理说这男女婚嫁,全凭父母之言,但这苏家老爷是格外疼惜自己的女儿,女儿不同意的,那老爷也就好言谢绝了。
自古红颜多另类,你看看那些倾了国倾了城的女子,哪个是钟情于公子少爷的?不是穷苦的她还就看不上,这苏鱼儿也没逃出这命。
有一日苏鱼儿倚着阁楼的窗户看着外面,就听到一曲《鸳鸯赋》飘了过来,她顺着声音寻过去,发现在前院的一个角落,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用笛子吹奏这支曲子。
待那书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那鱼儿马上红了脸,这一眼不要紧,芳心就跟着那书生跑掉了。
后来鱼儿让丫鬟打听得知那书生叫范良才,是要上京赶考的书生,辗转到这里,盘缠没了,才投奔到府里,做做杂活,挣点盘缠。
鱼儿便写了字条让丫鬟偷偷带给范良才,那书生自从上次看到鱼儿后早已是茶饭不思,见到字条更是喜出望外,便与鱼儿用字条偷偷传起情来。
得知鱼儿甚是喜欢那曲《鸳鸯赋》,范良才便日日在那角落吹一遍,倒是显得专情的很。
俩人还经常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在后花园里见面,范良才更是许下誓言,赶考归来便向府上提亲。
转眼两月已过,范良才带了一笔盘缠便准备上路了,临行前还不忘再吹了一遍那曲子,把闺房的鱼儿听得是咬唇遮目,梨花带雨。
自范良才走后,鱼儿日日思念,盼着他能快快归来****提亲。
但家里的生意却像是粘了霉运一般,一路下滑,不到一年,已赔光了三代的积蓄,甚至还欠了一屁股债,范老爷受不了这种打击,一气之下竟悬梁自尽了,太老爷也被气得晕了过去再没醒来。
追债的人天天来,把家里值钱的都搬走了,家里的人也是跑的跑,躲的躲,最后只剩鱼儿和她母亲两个人也被赶了出去,两人孤苦无依,在山上找了个山洞苟且度日。
可没想到,鱼儿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母亲逼问下鱼儿才说了实话,还安慰母亲说范良才很快就会回来找他们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本来两个人就过的落魄不堪,可有一日母亲出去再也没有回来,等鱼儿出去找时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倒是路上尽是被豺狼啃剩的骨头。
即便这样,鱼儿仍然一个人等着,她告诉自己那范良才是一定会回来的。
是啊,她想的没错,终于有一天,那范良才回来了,听说还是戴了官帽回来的,鱼儿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她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有个家了,可以名正言顺把孩子生下来了。
可是等她找到范良才时,看到的却是他早已有了妻妾,更是不屑一顾的说到:“什么苏鱼儿,不认识!”还叫人把她赶了出去。
这出戏演到这里,本该像很多故事一样,鱼儿绝望无助,草草了结了自己性命。但没有,鱼儿心里恨啊,她恨透了这个薄情寡义的东西,她想让她偿还这一切!她甚至把这恨转嫁给所有人,渐渐地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去死!
等她心如死灰般回到山洞的时候,那里却站了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男人背对着她,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说:“你若真有恨,那就把孩子生下来,我自会帮你。”说罢便没了踪影。
鱼儿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听到那男人的话,倒像是给了她一个动力,就这样,心里充满着对世人的恨,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她日日以泪洗面,终于一天,眼睛活活哭瞎了,流不出泪来,流的都是血。
那一夜也是一个十五夜,月光照进洞里,不知道是谁又在吹奏哪只《鸳鸯赋》,如风般一阵一阵吹进来,鱼儿听了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就在那一夜,孩子出生了。
孩子出生后那个男人也出现了,他问鱼儿,还想报仇吗?
鱼儿咬牙切齿说想。
那男人又问:“即便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鱼儿想都没想:“对!”
“即便你的孩子变得凶恶如豺狼?”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