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落沙
青竹悠悠,芭蕉新绿。
午后的骄阳,暴烈的副亚热带高压。
允丽撑着花伞走在林**里,擦了防晒霜的她依然害怕夏日里的一丝阳光。
“天儿,真热啊,连空调也不管用。”坐在办公室里的允丽无趣地抱怨着。
“张科长,去青岛学习三个月呢,那边舒服。”林阿姨,羡慕地说。
是啊,张少华走后,日子似乎变得无聊,但是却那么容易习惯,没有了他,允丽的心反而变得踏实起来。
“想我吗?”他的短信来了。允丽漫不经心地看着,回了一个“想”字,赶紧删掉。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女人真是多变,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
他们的关系何去何从,又该怎么收场,允丽,她累了,抑或倦了。女人经不起这样的激烈,即使表面风平浪静。
看着同事的女儿三岁了,同学的儿子四岁了。女人渴望的还是正常的家庭生活。
允丽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医院,看看,为什么自己结婚几年依然不育。
“你这问题不大,只是有些炎症。”医生静静地给她开了药,她紧跟着医嘱。
老天开眼,没过多久,好消息如期而至。
我有孩子了,允丽和老公兴奋的不知所措。
在青岛,少华却还在梦中,望着大海,在沙滩上散着步,一对对情侣从他的眼前飘过,他对允丽的思念之情更加强烈了,他一定要带她来这儿,这儿太美了。
允丽看着少华空间里的照片,又开始对他思念起来,她就是如此地反复无常。
终于,他回来了。一大包土特产,科室里阿姨们高兴得不得了,张科长真是好啊,你看鱿鱼丝、黄鱼干,好多青岛特产。允丽则是装着若无其事。少华看着她孤傲的脸,知道她其实也在想自己。
“允丽,下班后,海角咖啡馆见。”少华悄悄地告诉她。
海角咖啡馆,午后的生意冷清,只他们一桌。一人一杯卡布其诺,面对面坐着。
少华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送给允丽,允丽打开一看,惊呆了:一枚铂金钻戒,时尚典雅,工艺精湛。
“这挺贵的吧?”允丽吃惊地望着少华。
“青岛买的,看到这一款,你肯定喜欢。”
允丽反复欣赏着钻戒,少华看着她美丽的表情,终于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
“允丽,我们都离婚吧?”
“不是说好的吗,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允丽警觉起来。
“你知道每个夜晚我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我的孤独吗?”少华愤愤地说。
“允丽,我求你了。”这个男子四十年来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少华,这不可能。”
允丽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坚决。
那一夜,少华喝的烂醉,倒在了出租屋里,像第一次失恋的大学生。
张少华失踪了,科室里的阿姨们议论起来,单位领导和同事都不知道他的去向,通知他的妻子才知道他们早已分居。
允丽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不免担心起来,可是他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原来,少华开着车来到了清远山。望着远山锦碧,他思绪万分:中年岁月不期而至的仓皇爱情,激情过后的梦想幻灭。这一切,于他意味着什么?
因为她,他已和以前的自己诀别了,他只能望前看,没有退路。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给允丽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
“和我去深圳,行吗?”
“我和我老公有孩子了……。”
狂风大作,风卷着树叶,漫天飞舞……
少华再也没有回过单位,有人说他去了深圳,有人说他去了海南。
又是一年秋天来了,点起一支白檀香,心静如月。炷尽沉烟,望着窗外盛开的芙蓉花,依然为之惊艳。她知道她只是他晚开的第一朵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