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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苗疆

苗疆多大山,世人相传有十万座。山中多毒虫、飞禽走兽,应有尽有,自古以来,都是神秘所在。

这里风土人情跟中原地区大不一样,人们穿着艳丽,披金戴银,身上刺纹身,甚至有传言说一些地方还有茹毛饮血的恶习。

苗疆人崇拜图腾,认为图腾乃天地主宰,赐予了世间一切,于是大山之间时常可见祭祀图腾用的祠堂。

此外,由于苗疆气候适宜,适合大量毒虫生息繁衍,苗疆人自然没有放弃如此上好资源,千百年来,逐渐形成养蛊风气,借助一定的巫术,操控毒虫。

由于术法不同以及信仰的图腾不一样,久而久之,养蛊也分化做许多分支,不尽相同。

若说苗疆人只会养蛊术跟一些巫术,恐怕还不至于让世人对其充满敬畏,苗疆人给中原人真正带来恐惧的,还是他们炼尸之道。

人死过后,都留有一口没能咽下的气,堵在喉咙间,虽然三魂七魄离体而去,但苗人却可以借助秘法,通过那最后一口气操控尸体,借图腾之力炼化死尸。

炼尸分四种,铁甲尸、铜甲尸、银甲尸和金甲尸,其威力彼此相差天远,此外更有传言说还有最厉害的炼尸,就是传说中的五彩活尸,又称之为战蛊,可以弑神伐仙。

不过,世间从未有人看到过五彩活尸,这自然也就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解乏的笑谈罢了,毕竟,人死后才能被称作尸,既然是活着的,有怎么可以说他是尸体呢,尤其是相传这术法还要用到炼蛊术,将蛊虫跟人体结合,这跟蛊术一途相差甚远。

这“活尸”一词,自然也就无从说起,战蛊一说,更加神秘邪异,当不了真,只是中原人偶尔提起了谈资罢了。

叶天恨离开天葬谷已有两日光景,他一路南下,来到苗疆一带,打算打听有关师父的事。若是穆天涯真进了苗疆绝域,那么自己就是拼死也要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日,黑云压顶,一幅山雨欲来之势。

叶天恨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山道上,左右张望。痞子鸟跟在身后,脖子上挂着一个布袋,正用肉翅从里面卷着各种小吃往嘴里送,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子,走慢点,你想噎死我啊?”

“你怎么还跟着我?”

叶天恨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天被这裸鸟折腾得不成样,但怎么撵都撵不走。

痞子鸟把嘴巴一擦,幸灾乐祸地说道:“想我走啊?我偏不走,除非你把小黄蛇的《天妖诀》给我说,否则我一直赖着你。”

叶天恨实在无语,回绝道:“想都别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径直往前面走去,痞子鸟紧随其后。

山道两旁,各种奇形怪状的巨木或躺或仰,扭曲盘绕,交错相生,张牙舞爪,在这风雨之际,像是一头头山野怪兽,好不渗人。

树林间,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座祭台。祭台上面立着各种凶神恶煞的图腾兽,但都已经废弃多年,在风雨洗刷下,都将成为废墟。

山林间,虫鸟啼鸣,好不热闹。

叶天恨心中惊叹不已,想不到苗疆一带竟是这般风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路上有人了。

两个中年男子带着猎具,扛着一只野猪,刚从山上下来。野猪颈部插着一根长矛,鲜血不停的地在地上,冒着热气。

只见两名男子身着无袖皮衣,下穿紧身短裤,一双没膝皮靴套在脚上,头上发丝梳成一条辫子,显得十分精干。

两名男子脸上均刺着一只红色凤凰,占了半张脸,栩栩如生,无形当中就给男子增添了一丝威严。

痞子鸟见状,暗骂道:“我靠,把我绣在脸上干嘛?”

叶天恨赶紧上前,抱拳道:“两位大哥,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坊市?”

两名男子见有生人上前,尤其是还有一只不断嚼着东西的裸鸟跟在身后,立马戒备起来。他俩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叶天恨一句话也没听懂,于是又问了一次。

“别问了,他两个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说是不是什么狗屁神龙寨的人。”

痞子鸟慢悠悠的话从身后传来。

叶天恨转过身,好奇的盯着它,问道:“怎么,你听得懂?”

“妈的,大爷我是谁啊,这种鸟语自然听得懂。怎么,想求我帮忙啊?把《天妖诀》给我说,否则一概免谈。”

听见裸鸟开口说话,两名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将身上野猪往地上一丢,拔腿就跑,口中还哇哇大叫。

痞子鸟看见地上野猪,也不管两人为何逃跑,而是眼睛一转,笑嘻嘻的对着叶天恨谄媚道:“小子,那天你烤的龙肉还真不赖,不如咱们现在把这野猪肉也烤着吃了吧?”

不一会儿,前面山道上就簇拥而来一群人,有男有女,约莫十五六个。

为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凤凰刺纹因皮肤下垂而显得不太清晰。其余男子均是先前逃跑的两人那般装束,女子头上则顶着一顶白银发冠,显得妩媚妖娆。

众人手中纷纷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弯刀,刀身刻着各种巫文,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妖邪气息。

众人来到叶天恨身前,如临大敌,全都把手中弯刀对着他。弯道上的符文顿时活了过来,在刀身上不断游走,阵阵神鸟飞鸣之声若隐若现。

为首的老者张着嘴说了一阵,叶天恨一句也没听懂,只好回头看着痞子鸟。

痞子鸟顿时把脑袋一抬,装作没看见。叶天恨气不打一处来,趁裸鸟不注意,一个闪身将其抓到手里。

一众苗人见叶天恨身子一动,还以为是要发难,当下就将其包围,手中弯刀飞驰而去,带着妖邪之气,一齐攻向叶天恨。

老者更是默念巫文,一只巨大的火鸟从他身上升起,悲鸣声起,贯彻苍穹,夹杂着风雷之势,扑向叶天恨。

空气猛烈抖动,像波浪一般荡漾开来,震得两山之间树林“哗哗”作响。

叶天恨一惊,对方攻势太强,尤其是那只火鸟,更是散发出阵阵吞噬之力,妖邪得很。

他提着痞子鸟,反身破出一条缺口,迅速冲了出去。他本来就不想跟苗人起冲突,所以只是避退着众人的攻击。

痞子鸟看见突然升起的火鸟,不由得一阵恼怒。它挣脱叶天恨的手,落在地上,仰头长鸣一声,刹那间,一只更为耀眼的火凤凰出现在它上方。

火凤凰迎风见长,眨眼间就变作山岳般大小,老者召唤出来的火鸟跟痞子鸟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火凤凰浑身冒火,可众人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热气,仿佛那火苗是假的一样,可强大的威势却渗透每个人的心间。

一众苗人被这突生的变化吓呆了,看着悬于空中的火凤凰,竟是停止了攻击。弯刀失去主人控制,纷纷落在地上。

老者不愧是过来人,稍微迟疑一下,又是控制火鸟像叶天恨扑去。

这时,让苗人们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巨大的火凤凰突然开口说话,而且还是说得苗语。隆隆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震得叶天恨耳朵生疼。

苗人听到火凤凰的话,当即跪倒在地,朝着痞子鸟不停地磕头,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似乎在祈求饶恕。

老者操控的火鸟也一下子被火凤凰吸进口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痞子鸟见此,肉翅一挥,空中火凤凰立刻没入它体内。它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苗人,破口大骂道:“妈的,找死啊!敢亵渎我神凤一脉,靠。”

叶天恨听得痞子鸟的话,心中一阵疑惑,更是不知这一路人为何这般反常,正要问裸鸟,地上老者就说起话来:“刚才我等实在该死,不知神使驾到,还望神使恕罪。”

熟悉的中原话传来,叶天恨这才发现原来老者也不只会说苗疆语,不过他却是不知老者所谓何意。

痞子鸟一听,有模有样的咳嗽一声,迈着八字步,喝声道:“好了,不知者无罪嘛。妈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讲理的,都不说一声就要打。不过本神使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你们准备好几十头烤全羊什么的,权当做是赔不是,这事我也就算了。你们都起来吧!”

老者一个劲的点头称是。众人听得裸鸟的话,都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回到老者身后。见“神使”不再责怪自己,老者才向痞子鸟解释刚才为何那般作为。

原来老者名叫麻禾木,属于苗疆十八寨的凤凰寨,是目前凤凰寨的祭祀。

凤凰寨百姓信奉凤凰图腾,他们相信自古以来都是凤凰神鸟在庇佑自己,所以每个人都刺有凤凰纹身,据说这是信仰的直接体现。

近日,由于天葬谷****,引起苗疆人恐慌,以为大难将至。十八寨中的神龙寨借此机会造谣,散布所谓的“神谕”,声称女巫娘娘有意,让神龙寨合并苗疆十八寨,还故意制造一些天像,愚弄众人。

俗话说“天意不可违”,一些不明事理的祭祀就被慌言给愚弄了,带领寨子纷纷归入神龙寨,一起攻打其它不愿纳降的寨子,凤凰寨便是其一。而如今,就只剩下凤凰寨没有被吞并。

凤凰寨位于苗疆十万大山北边,基本上算是边缘地带。寨中有数千人,民风剽悍,好勇善斗。神龙寨实力虽然远超凤凰寨,但由于地处苗疆最南方,靠近苗疆绝域,跟凤凰寨相距实在是远,所以要想攻下凤凰寨,也非一两天的事。

凤凰寨仗着地理优势,死死地抵抗着敌人的攻打,但也伤亡不少,寨子中,人心惶惶。

之前两名中年男子,便是凤凰寨寨民,误认为叶天恨跟痞子鸟是神龙寨的帮手,所以才急着跑回去告诉祭祀大人,这才有了后面之事。

听到这个解释,痞子鸟作恍然大悟状,直道“明白了”,随后对着老者义正言辞的说道:“麻老头儿,你们今后有啥事直接找这小子就是了,他是我的护法使者,就不用来打扰我了。走走走,赶快带我们去你寨子,我饿了,要吃烤羊肉。”

“是,神使大人!”

麻禾木行礼道,便是带着众人往寨子里赶去。

路上,叶天恨看着前面迈着正八字步的痞子鸟心绪不定,暗自想道:“这死鸟到底什么来头?它自称神凤一脉,莫非真是传说中的凤凰?”

豆大的雨点突然洒落,打在树叶上,“淅沥哗啦”,苗疆十万大山,顿时淹没在了雨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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