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魔来到天地尽头,放眼望去,一圈漆黑的山脉巍然矗立,暗红的天空被地平线一抹金色的光线所隔断,在这里,空间似乎被折叠成了无数个位面,就算继续飞上十年八年也到不了山脉的那一边。
这是一种特殊的空间禁制,也被称为世界边缘,一旦跨出这里,就会离开整个小世界。贪魔矫若游龙,包含元气的道音化剑不断攻击那看不见的封禁,然而就如小水滴融入大海一般,平静的世界边缘不起一丝波澜。
“真是麻烦,看来还是得靠那小子吗?”
贪魔自言自语,祭起玄仪,将应小七从中放了出来。
应小七头脑昏昏沉沉的,也分不清上下左右,要不是贪魔用神通将他固定在空中,以他的修为早就掉下去摔做一滩肉泥了。
“小子,将你的扶摇剑意使出来我看看。”贪魔不紧不慢地说道。
应小七虽不情愿,但是却拗不过贪魔将其余所有岐山弟子的性命做威胁,只好将剑气化作大鹏演示了起来。
“啧啧,有形无神,意散剑乱。剑绝空就是这么教你扶摇真意的?”贪魔评头论足,一指点中应小七眉心,“看好了。”
在应小七的意识中,一只威风凛凛的神鹏出现在天际,翼展遮天,不知几千万里,翎羽随着呼吸起伏,连天地云霭和海中波浪都似乎跟着触动,自己的剑气化鹏对它来说就像是小鸡和凤凰的区别。神鹏唳鸣,云气翻卷,那天地间的一切化作一个个湛蓝色的大字将他元府中的银色长剑包裹住。
“须息始开张,忽起遮白日,出海翎犹湿,矫翼翻云衢,飞兮振八裔,一举九万程……”
元府之中,四周的壁上出现一道道看不懂的经文,无数锁链从大道支柱上分裂出来,将那银剑形状的剑意种子锁住,似乎是感到了造化气息的存在,连玄窍之中的玄猿臂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体内这一切变化带给应小七的,只有莫名的震撼。这时他才知道,只凭自己悟出的那一点点扶摇剑意,别说皮毛,连神鹏的一片翎羽的威力都相差甚远。真正的扶摇剑意,便是要青云直上,斩开空冥,待修到至境后,那时自己便是那高高在上天意,天下再无可阻自己之物,再无敢与自己为敌之人。
扶摇剑意,果然强大,不愧为三千大道之一。
见应小七慢慢睁开眼睛,贪魔戏谑地看着他:“小子,都明白了?”
想起先前叶昊秋告诉自己的那些秘闻,应小七彷佛将一切的线索都联系了起来:“听说上一代的百剑溪堂主南宫静就是修的空冥剑意!”
“孺子可教也。”贪魔满意地点点头,“这下你知道那剑绝空是什么人了吧,这个卑鄙小人为了自身突破扶摇真意,竟然狠心绝情,剑斩空冥以证道,可怜静儿当初一心为他,这小子却无情无义至斯。如今我将真正的扶摇剑意传你,便是让你去杀掉剑绝空,为静儿报仇。”
应小七愕然,思绪翻涌:“前辈说笑了,先不提小子有没有这个立场出头,就是只论修为也与剑堂主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如何能为前辈做此等大事。”
“将来会有机会的。”贪魔神秘一笑,手指着世界边缘,“去,用你新领悟到的扶摇真意斩开这片天地的桎梏。”
“可是……”应小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贪魔粗暴地打断。
“小子婆婆妈妈的做什么,那剑绝空既然把剑意种子给了你,便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我们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正合他意而已。”贪魔极度不耐烦,将玄仪贪魔宫捏在手上,“小子,我数三声,要是你还不动手,里面的人就都会为你陪葬。”
应小七见状把心一横,天地灵气萦绕在百琢剑上,这次他周身不再出现完整的大鹏形象,只有一双虚幻的大鹏羽翼从剑锷处展开,轻轻地振翅之下,一个灵气漩涡出现,疯狂地吞噬着应小七元府中的所有元力,吓得他只好不断取出储物袋中的灵晶补充,剑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膨胀壮大,就连世界边缘所在的空间也在这剑威下出现了一丝丝裂痕。应小七福至心灵体悟到,像原本那般过于追求于形,反而落了下乘,使扶摇剑意的攻击力大打折扣,而如今自己仅仅是模仿一双鹏翼的动作就耗尽了元力,但剑势却更加磅礴,一看就知道比以前的攻击要高了数倍。
“要不是老子曾经被宁惊鸿暗算,这双手永远无法再用剑,哪里还用得着靠一个元境二阶的臭小子。”贪魔眼露红光,飘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岐山掌宗的位置始终是我的,宁惊鸿,你想不到吧,我南宫豪又回来了!”
在扶摇真意的压榨下,应小七元府中的元力循环速度再次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破金猬和紫华经双重的温养,也只勉强保得灵渠不受损伤,在极限的压力下,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提升了不少。
终于,应小七手中的剑光再也控制不住,往前方扔了过去,就像投了一枚数顿当量的炸弹,世界边缘的所在被炸出了一个两三人合抱大小的黑洞,空间一阵扭曲,隐约可以看见外面岐山的场景。
就刚才那一下,起码消耗了有三万灵晶,应小七一阵肉疼,要是正常拿来修炼个一年半载,只用极少的数量就足够自己修炼到元境三阶了,现在却平白浪费了这么多。
不过还好,除了血衣诀,自己又习得一个大杀器技能,而且只是将元力挥霍一空而已,至少不会像血衣诀那样连动都动不了。这不过是第一次,应该是自己控制力尚有不足的关系,以后慢慢纠正,也许能将消耗再降低一点点。
此时,在青麓宫中,岐山的高层早已集结起来,众人的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道小世界的大门也被宁惊鸿转移到了此处,里面发生的一切通过浮光镜他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严宽不满地看着剑绝空,重重地哼了一声:“那贪魔沉睡了几十年,居然会突然醒了,剑师弟,这可是你做的好事?”
剑绝空看了宁惊鸿一眼,默不作声,谭绣音自然是上前维护,老好人齐辕不偏不倚,居中劝解,百剑溪和执法堂的弟子纷纷剑拔弩张,整个青麓宫中乱成一团。
这时,宁惊鸿拿出腰间一个发光的玉牌,法诀一点,里面一个守山弟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急报宁掌宗,四海盟特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