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达准时出现在朝堂之上,再看看今日坐在单于宝座上的****与那日在乡间小院中见到的那个大哥可真是有天壤之别。雕刻精美的宝座,做工精细的靴子,华丽的王服上面绣着苍鹰和月狼。这两个图腾的绣法是很讲究的,一定是苍鹰在上,夜狼在下,位置绝不能颠倒。要是位置稍有不对,匈奴古法认为就是有反叛之心,不尊重沙漠和草原神,要取头盖骨祭山的。宝座两边是左右贤王,也就是他的老师和刘大人。两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换真的是离不开他们。朝堂组织下文武百官两列排开,整齐威武。至于司空这个官职吗,当然也不小,位居前列,掌管全国的土地,人口计划的制定,是数一数二的大官,可元达真的感到很悲哀,尤其看到这种管制,这种排列。
“司空大人,你来说说有什么良策可让本王南下一战?”****似在考验这位新官。“大王,我认为族人本性喜好自由,天生不受拘束,以牛马为家,逐水草而居。这才造就了族人的勇猛强悍。今天,无论是官制还是体制,都套用汉人的模式。以前只有单于大王带领族人像苍鹰一样飞翔,像月狼一样奔跑。现在了?大王你穿的王服都是照汉人的皇服而做,只不过换了几个图案罢了。大王,族人的天性正在慢慢消失,由以前的无拘无束变得慢慢接受了被统治。所以,臣以为不可战,战必败。我们现在只是汉人的新生儿,敢问大王拿什么而战?朝堂之上局面变得有点不可控制了,只见文武百官一片哗然,个个情绪激动,像一头头被惹急了的豹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说单于,这样侮辱一个英雄的民族。刘大人也害怕这样下去会出什么乱子,便急忙喝止道“大胆陈元达,竟敢在朝堂之上放肆,还不快向大王认罪。”元达从小性子就倔强,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儿,他是绝对不会反悔自己所说过的话的,而此刻的文元达并无悔改之意,反而镇定自若的说道“朝堂?刘大人,敢问当年前朝单于带领族人入驱中原之时可曾设过朝堂。那时我们的家园东至长白山,西到祁连山,南至秦岭,北达狼居胥山。水美草肥之地均为家园。各位不会忘记白登山一战吧,我们将刘邦困了七天。七天啊,可那时我们并没有朝堂,就将汉人打的落荒而逃,而现在了我们被人追杀到左国城却建立了朝堂。刘大人,你觉得可笑吗?”刘大人被陈元达顶撞的哑口无言,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为这孩子捏一把汗,低头认个错,兴许大王还能饶了他,可现在如何收场,刘渊倒是对这个四弟越来越欣赏了,欣赏他的见识,欣赏他的正直。看着这个四弟,刘渊一阵狂笑,这笑应该多半是高兴。他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好你个陈元达,那你可有良策?”“良策谈不上,拙见还是有一些。我们北边有广阔的大草原,那就是我们最好的朝堂,西边有无边的沙漠,那是我们最好的练兵场。”“你的意思是..。谈何容易啊?你知道有多难吗司空大人?”“难吗大王?我认为比臣服汉人容易多了,那可是亡国之痛啊,假若大王给我时间,待到秋季战马强壮之时,我保证我们一定会以另一种姿态拜山。”一句亡国之痛又激起大臣们的不满,大臣们在下面又小声议论起来了,这些大臣,干实事的不多,多半是等着看陈元达的好戏的,在他们看来,陈元达今天这样放肆,刘渊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定会治罪于他,即使刘渊今天饶了他,他在群臣面前夸下海口,若实现不了,就算****护着他,那还要看看他们这帮大臣同不同意了,何况现在已值季夏,距离秋季拜山也就三个月,到时候看他陈元达怎么交待。刘渊没有言语,在台阶上踱来踱去。乱世之秋有才之人很多,可信口开河之人也不少。即使他准许陈元达大胆去改革,阻力可想而知。到时拿不出一点成绩,那岂不是害了四弟吗?他也不敢拿如此大事来做赌注,左国城走到今天,完全是依靠族人们齐心团结。若稍有不慎,导致族人涣散,后果不堪设想。刘渊也想过效仿汉制的危害,可是又什么办法了。现在族人已经习惯了汉人的耕作之法,纵使你有千般能耐,可未必能够保证族人生活。刘渊被自己的优柔寡断下了一大跳,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举棋不定。他停止了踱步,坐到宝座上面,深吐了一口浊气,“司空大人留下,其他人退朝。”
待其他人退下之后,刘渊走下厅堂来。“四弟,我知道你从小就很有想法,我也相信你的能力,说说你的打算吧。”当****说出这句话时陈元达知道****已经在支持他的想法了。说实话,陈元达不怕群臣反对,就怕****反对他。假若那样,他空有一身报复又有什么用了,恐怕只能悲叹生不逢时了。“我想要让族人找回天性,首先得从他们的生活做起。复先人生活之道。耳垂穿孔,佩耳环。顶留束发。丢汉服,穿长腿宽松之袍。仍玉佩,系腰带。头戴皮帽。斜挎皮毛。握弯刀。牵战马..。”“这些不难。关键是如何让族人前去草原游居了,难道我们要丢掉左国城吗?即使我答应你,族人们也不会答应你的。”刘渊显得很为难,元达也看出了刘渊的难处。毕竟是新王,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大哥,我倒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你直说无妨,”刘渊像刘备找到了孔明似的对元达说道。“左国城这八年以来未有战事,骡马数量大增,但却大多数闲置。可以把全国的骡马集中起来,留一小部分用于左国城的农业生产,另一部分由人带入草原,供游牧使用,只要有了骡马,迁不迁徙对族人来说已经不是太大的问题了。假若此法可行,我们可以进行更大规模的迁徙,若不可行,城不丢,族人们还是会围到左国城周围来的。这样一来,我们可进可退。大哥你认为了?”“倒是可以一试,那你认为应该由谁带领他们进入北边草原了?”“非左贤王刘大人莫属,刘大人年高辈长,德高望重,若他出面说话,定会有一定的份量。这些年来他想做的事族人们都大力支持,从未反对过。”“你先退下吧,容我好好想想。”元达退了出去,空荡荡的殿堂内又只剩下刘渊一人,此刻他感到自己很无助,很无能,没有人帮他分担一下他肩上的担子,哪怕听他说说心里话也好。他也没有能力带领族人走上复兴之路。孤家寡人,孤寡这两个字他确实做到了。他何尝不想干一番大事业了,可他担心的太多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