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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潭底金光

紫云跟司马勤真踏着岸边潮湿的青草一步步慢慢向后退去,脸上尽是戒备。

突然,恶蛟率先动了。巨大的身躯宛如离弦之箭,竟是向上空的火凤扑咬了过去,激起阵阵水浪。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恶蛟在此地已是修炼了数百年,早已将这水潭当做了自己的地盘。如今却是有另外一只强大的上古神兽火凤闯了进来,无论是不是来抢夺自己的地盘,都是对自己的蔑视。尽管蛟龙对火凤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危险气息有些忌惮,可作为强者的尊严却不容它示弱,是以直接放弃了紫云跟司马勤真,转而攻向了火凤。

想这火凤可是纵横了千万年的上古神兽,岂能容这蛟龙在跟前撒野?双翅挥动间,凝出一团炽热的火球,径直向蛟龙射去,火球砸在蛟龙腹部,形成一片焦黑的伤口。

蛟龙这下更是怒不可遏,不断的向火凤袭去,更时不时的喷射出数道暗黑色水箭,身躯翻滚中搅得整个水潭天翻地覆,这一凤一龙竟是自顾自斗在了一起,完全将岸上的两个始作俑者晾在了一旁。

这种体型庞大且道行高深的灵兽之间的争斗自然是激烈异常,整个水潭水浪翻滚、风起云涌,火球与水箭不断交错,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紫云将司马勤真护在身后,同时仙剑形成一道紫色屏障,将两人围护在中央。

不一刻,两只灵兽竟是斗到了白热化,紫云跟司马勤真看的是目眩神池,竟一时忘了趁机逃走。

恶蛟虽然形态像龙,可毕竟不是真正的龙,就算它本身再如何神勇,也万万不是这火凤的对手。不多时,整个身躯大部分已被火焰灼烧的焦黑一片,身上更有几处被火凤啄的鲜血淋淋,看上去触目惊心。

火凤则除了身上羽毛有些凌乱之外并无其它伤痕。

恶蛟自知并非对手,充满仇恨的目光不甘心的看了火凤一眼,终于恨恨的沉到了潭底,不再出来。

火凤般趾高气扬的发出胜利者的鸣声,在上空盘旋了片刻,见蛟龙不再现身之后,方才趾高气扬的展翅飞走,竟然将紫云跟司马勤真这两个挑衅自己的渺小人类抛之在了脑后。

等确定没危险了,紫云才将屏障撤掉。

无论是对司马勤真还是紫云来说,刚刚的情况堪称九死一生,等火凤飞走了,两人才发现原来身上早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司马勤真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紫云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想了想,又看了看司马勤真一脸血污的样子,不禁有些歉意,虽说她本意也是为了救司马勤真,可毕竟是她劈出一道剑芒引来凤鸣才使他受的伤,不禁开口说道:“火凤虽说是飞走了,但只怕并没有飞远,咱们还是先在这里待上一时半刻再离去。倒是你,人身七窍连通五脏,看你七窍流血的样子,别是脏腑受了损害。我略通点医术,可否让我给你看一看?”

修道,尤其是内炼,就好比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对着自己身体动手术,来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必须明了人体阴阳五行、五脏六腑、经络气血等等,如古时有名的神医扁鹊,药王孙思邈等就是道教之人,所以自古以来就有十道九医的说法,紫云身为青华派的优秀弟子,对于医术自然不在话下。

司马勤真看着紫云关心的目光,心中一暖,说道:“我叫做司马勤真,谢谢紫云姐姐救命之恩,我伤势不大要紧的,倒是紫云姐姐连番对上两只大怪物,就算道法高深也应该挺累的吧,我这里还有一颗红枣,紫云姐姐不嫌弃就吃了吧。”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粒红枣递到了紫云跟前。

紫云犹豫一下后接过慢慢吃了下去,只觉得腹部一股暖流慢慢游走于四肢百骸,身体顿时舒服了不少,就连疲惫之感也是一扫而空,不禁讶然道:“这是什么红枣?竟然有滋养元气固本培元之效。”她本身就精通岐黄之道,自然知晓红枣可补充人体气血,尤其对女子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补品,可也没听过红枣能有如此功效的。

“只是一些平时常见的大枣,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品种。”看着紫云疑惑的目光,司马勤真接着笑道:“只是我家里有位爱喝酒的老头子,有次他喝醉之后说什么自己年轻时也是道法高深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整个修道界崇拜者无数。那时我看他红着脸吹牛的样子总是看不惯,就忍不住挤兑了他几句,没想到他一气之下就教给了我‘书符咒枣’之术……”

听司马勤真讲的风趣好笑,紫云眼中本来还是一丝笑意,等听到“书符咒枣”四字之后,眼中却瞬间充满了惊讶,忍不住打断道:“可是相传为萨守坚真人传下来的‘书符咒枣’之术?”

“老头子倒是这么说的,怎么,这法术很厉害?”司马勤真挑眉讶道。

“嗯,虽然威力不是很大,可是书符咒枣之术可以祛邪治病,是很实用的救人之术。”紫云解释道。

“哦,原来这样。”司马勤真原本以为自己学的是很高明的法术,没想到却没什么杀伤力,一点都不帅气,不禁闻言有些失落。如果让他口里的老头子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怕非气的吐血三升不可。修道讲究内功外行,外行便是指积功累德,若德行不足,妄想平地升天,那也只是痴人说梦。想当初萨守坚真人以书符咒枣之术治病祛邪,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有大功德与世间,这才飞升仙界。

司马勤真在潭边洗了洗脸,将脸上的血污洗掉,瞬间觉的清爽了不少。

此刻,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刚刚只顾着逃命,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一放松下来,只觉的肚子里饿的难受。司马勤真自小在村子里长大,打猎抓鱼对他来说简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不多时,便拿着树枝抓了几条鱼上来,又在离水潭较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篝火,将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虽说水潭下面还藏着一条凶悍的蛟龙,可一来蛟龙受伤,二来身边跟着紫云,纵然是蛟龙突然窜出来伤人,以紫云的修为,只要一个御剑之术就能立时飞到了天上躲的远远的,是以两人也不如何担心。

闻着渐渐传来的烤鱼香味,紫云不禁食指大动,对司马勤真也有点刮目相看起来。

不多时,司马勤真喜道:“好了。”两人坐在篝火边慢慢吃了起来。

司马勤真忽然觉得清风明月之下,山涧水潭之边,有这样一位绝代佳人陪着自己,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手边无酒,不然真得学老头子痛饮几杯不可。

紫云轻轻撕下一片鱼肉,放到嘴里慢慢咽了下去,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招惹上那种上古神兽的?”

司马勤真一愣,便将今天遇到火凤的事说了出来。

听罢,紫云点了点头,赞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仁心,看来你也是宅心仁厚之人。至于三清村你就放心吧,事情就发生在始青山山脚下,只怕此刻已有门派中的长老下山来处理此事了。”

司马勤真闻言放下心来,嘴里吃着烤鱼,含糊不清的道:“我家那位老头子也经常这么说我,虽然我一直跟他唱反调,不过这一点我还是很赞同的。”将手中烤鱼吃完,大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家那位老头子还说,做人要知恩图报,紫云姐姐救了我性命,如此大恩大德,我身上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不如就将‘书符咒枣’之法告诉紫云姐姐,就当报答你救命之恩了。”

要知道,自上古以来,大道至尊至贵,道教之间的传承一向都是师徒口耳相传不落文字。对于道法,更是有“宁失传,不乱传”之说,旁人要想求得一法可谓是千难万难,古时曾有一位刘一明祖师寻师访道一十三年方才得闻大道,由此可见修行之人对于传法是多么的谨慎。而此刻,司马勤真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要将书符咒枣之法传给自己,这就难怪紫云震惊了。

原本紫云还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正要下山历练,有了这书符咒枣之术,的确要方便了许多,她本就不是矫情之人,沉吟了片刻后,便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虽然只是一个字,并没有其他的表示,但是看着她认真和感激的目光,司马勤真很是开心。

所谓一法通而万法通,紫云本就天资聪慧,加上长年修习道法,对于书符咒枣之术学习起来非常迅速,待司马勤真将其中诀窍讲出来,紫云已是学得了十之七八,剩下的只是熟练运用的事情了。

明月渐渐升高,司马勤真这才发现今晚竟是十五月圆之夜,不禁抬头望去,突然问道:“那可是始青山?”

紫云闻言望去,只见明月当空,一座巍峨挺拔直插天际的高山若隐若现,正是始青山,不禁点了点头。

司马勤真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始青山山巅简直就像是在天阙里一般,也不知道在那里能不能看到仙……仙鹤?”他本想说仙女来着,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位绝代佳人,话到嘴边不由得变成了仙鹤。

“仙鹤倒是挺常见,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你如果想看的话,等我历练归来,到时候可以带你去看一看。”紫云不疑有他,顺着他的话说道。

司马勤真大喜:“紫云姐姐,我可当真了。”

“自然是真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紫云淡淡道。

此刻晚风徐来,抚动她鬓边秀发,在月光映照下像极了一位瑶台仙女,司马勤真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紫云见旁边静的出奇,不禁有些奇怪,转而向司马勤真望去。

在紫云清亮眼眸注射之下,司马勤真不禁老脸一红,连忙转头向天上望去,掩饰道:“今晚月色真美,我突然想要吟诗一首。”

“哦?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风雅。”紫云嘴角含笑说道。

“咳咳,嗯,有了,潭底日红阴怪灭,山头月白药苗新。神功运火非终旦,现出深潭日一轮。紫云姐姐,这首诗如何?”这首诗是司马勤真前几年听一位青华派年轻道长下山讲经说法时说到的,当时便记了下来,此刻情急之下,便念了出来。

紫云自小在青华派长大,熟读各类丹经子书,自然知晓这首诗是出自紫阳真人张伯端的《悟真篇》,是极为经典的丹道著作。司马勤真所说的诗更是讲的丹道修炼时的功景,紫阳真人以有形之物喻无形之物,诗意颇为晦涩难懂,没有师承之人看来只是一头雾水。是以紫云听完之后不禁哑然失笑道:“诗自然是好诗,只怕这诗的作者不是你吧?”

“咳咳,作者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应景啊,紫云姐姐你说是不?”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有那么点道理,可惜深潭阴怪明月高山俱有,就是少了红日一轮,不过也算是不错的了。”

此刻月移中天,明月倒映水中,波光粼粼,景色竟是极美。司马勤真嘿嘿一笑,刚想说什么,突然眼前金光闪耀,不禁“咦?”了一声。

紫云也同时发现了眼前的异象,只见整个水底深处好像有一轮金色太阳一般,将这个水潭都映成了金色。

两人对望一眼,对眼前的景象均是震撼。

突然,紫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你胸前是什么?”

“啊?没什么啊……”司马勤真下意识道,低头向胸前看去,只见胸前衣服里面竟然也是金光闪闪,连忙将衣服里面之物拿了出来,只见是随身佩戴的吊坠,此刻竟发出耀眼的金光,与潭中金光遥相呼应。

紫云讶道:“这吊坠你哪来的?”

司马勤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说道:“这是我爷爷送我的,自小一直带在身上,我也不知道为啥竟变成了这样。”

紫云沉吟片刻之后道:“此地有些古怪,我们不宜久留,将你送回村子之后先问一下你爷爷关于吊坠的来历,我再上山秉明此事,让师门派人来查探就是了。”说罢,拉着司马勤真便准备动身离去。

“我……我想下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突然,司马勤真有些小心的的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不但无理之极,更是危险之极,要知道他们今天白天才刚刚逃脱性命,而此刻,水潭下还有一个凶恶的蛟龙潜伏着。可是,一来事情跟他有关,他想弄个清楚明白;二来,仿佛是冥冥间的感应,竟是指引着自己去潭底一探。

司马勤真有些理亏的低下了头,心里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打算等自己以后修道有成了再来一探究竟。

紫云看着司马勤真,脸上神色几番犹豫,摹地想起司马勤真传给自己书符咒枣之术时的情景,不由得银牙轻咬,说道:“好,我便带你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司马勤真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紫云,心中一阵感激,可想了想,还是说道:“可那潭底的蛟龙……”

“当年许真君能尽斩蛟龙,护佑一方百姓。我虽没有祖师的道行,可一直以来却是以祖师言行为榜样,若是我此刻怕了那蛟龙,岂不是堕了我道门的名声?”说罢,紫云手中仙剑紫光大作,化成一团紫色光圈护卫着两人,带着司马勤真进入了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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