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分阴阳,人分男女,在这处波澜壮阔的修真世界中,同样也有正邪之分。
司马勤真以前曾听师兄们说起过,正道以三教为首,魔道之中则以“魔门”、“邪宗”、“巫毒教”为尊。其中,“邪宗”之人不理会世俗礼法,行事忽正忽邪,对世间的危害并不显著;“巫毒教”则身处万里之遥的南疆,中土少有行踪,因而名声不显;至于“魔门”,数千年来一直野心勃勃,妄图染指天下,与正道斗得你死我活,结下了数不清的血海深仇。
司马勤真在大树后面听得清楚,那慕容长老三人乃是魔门人马,而中年男子步元辰则是邪宗之人,虽然不清楚为何一向泾渭分明的“魔门”、“邪宗”竟会联合在一起,可此刻正道有难,并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司马勤真从树后出现,清秀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善净和尚与步元辰一眼便认出了在酒馆碰到的这个少年。
善净和尚双手合十,喧了声佛号,说道:“原来是司马施主,施主从酒馆一路跟到了这里,不知所为何来?”在酒馆之中,司马勤真曾经与李嫣儿提过自己的名字,所以善净和尚开口便叫出了“司马施主”。
司马勤真被善净和尚说破了踪迹,一点也不在意,笑道:“佛教有‘普度众生’之意,我道门也有‘无量度人’之旨,在下的目的,正与大师所做之事相同。”
“善哉善哉,施主宅心仁厚,小僧佩服,只是眼前这几人都是凶名在外的邪魔外道,俱是道行高深心狠手辣之徒,施主切不可为了一时意气,使自己身陷险地,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说着便悄悄向司马勤真使了几个眼色,让司马勤真离去。
“哈哈,这和尚说的不错,司马勤真,我看你也是挺爽快一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趟了这趟浑水,平白丢了性命。”步元辰哈哈笑道。
“在下的性命便不劳阁下操心了,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一向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邪宗之人,怎会堕落到与魔门之人联手的地步了,啧啧,真是奇哉怪哉,奇哉怪也啊。”司马勤真摇头晃脑说道,神态间颇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之意。
慕容长老与另外两名魔教之人脸色一变,眼神中已是有了几分不愉。
步元辰虽然样貌看似粗犷,可实则心思细腻,怎会不知这是司马勤真挑拨离间之意,笑骂道:“你这小子看似忠良,没想到比那善净和尚还不厚道,不过老子告诉你也无妨,此次由魔教牵头,想要联合我邪宗,一举铲除‘赤霄派’,给正道一个下马威。虽然‘赤霄派’实力一般,压根用不到两家联手,可我邪宗的少主偏偏喜欢杀鸡用牛刀,这手起刀落,最是干净利落,这便有了联手之事,如何,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吗?”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在场的正道中人听罢都感到了一丝丝寒意,只是为了给正道一个下马威,便要屠灭一个门派,断了人家的法脉,当真是毫无人性。
司马勤真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多谢阁下据实已告,既然在下知道了这事,便不得不管上一管了,好叫你们知晓,何为天理昭彰,邪不胜正。”
“步先生,跟这小子说那么多干嘛,直接将他们擒下便是了,说不定还能从中套出不少正道的消息,也算是大功一件。”那名持刀的魔教青年人突然说道。
“不错,我看旁边那位楚楚可怜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而且眉毛不散,只怕还没经历过那种********的云雨之事,啧啧,当真是太可怜了,我得早日将她解救出来,让她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那名拿着折扇的魔教之人嘿嘿笑道,说着一双眼极不规矩得在颜如玉身上打量着。
仿佛感受到淫邪的目光,颜如玉脸上怒色一闪而过,眼中尽是嫌恶之色。
司马勤真刚刚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步元辰与慕容长老身上,此刻看向另外两人,只见持刀的那人一脸的凶戾,眼中尽是杀意,而那名拿折扇的人虽然相貌英俊,可脸色透出不健康的苍白,而且脸上尽是淫邪之气,让人望而生厌。
“怎的,慕容老妖怪,你们魔门都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吗?”步元辰不屑道,显然,以他的脾气,也极是看不惯这种淫邪之人。
“哼,我圣教之人如何,还不劳邪宗来评断。”慕容长老哼道。
“步先生,在下圣教李峥,我等虽然尊敬与你,可不代表就怕了你,我这就拿下那小娘子,让你看一看我的手段,以后还请步先生记住李峥之名。”那手持折扇之人脸上淫邪之气转而被怒色代替,“哗啦”一声,折扇展开,数道红光乍起,人已向颜如玉激射而去。
“没兴趣。”步元辰在一旁兴趣缺缺道。
“哼。”一声轻哼,颜如玉毫不示弱,手中“青丝剑”青光大盛,脚下轻点,人已飞到空中,在易仁担心的目光中与那人斗在一起。
只见李峥手中折扇也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而成,与“青丝剑”相触之下,竟发出金属碰撞之声,而折扇每每挥舞之间,便有数道狂风大作,吹着周围飞沙走石,无数杂草东倒西歪,声势甚是惊人。
颜如玉深处狂风中心,更是感受到其中的威力,一头秀发飞舞,青色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可她身为“圣贤书院”的弟子,从小修习高深的儒家功法,面对此种情况,神色依旧淡然,手中“青丝剑”青光大作,一招一式间,隐隐有一股浩然之气逼人,竟渐渐地将李峥压制了下去。
一时之间,天上青光红光交替闪现。
步元辰脸带嘲讽之色,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那持刀之人一听之下怒气更盛,
这是司马勤真下山来第一次见人斗法,其激烈紧张程度更是与同门见的切磋不同,正看的目眩神驰之时,易仁突然来到司马勤真身前,悄悄拍了他一下。
司马勤真转过身,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易仁拱手道:“这位兄台,多谢仗义相助,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客气客气,在下司马勤真,同为正道之人,理所应当而已。”司马勤真客气道。
“原来是司马兄,果真是英雄少年,待会不知能否请司马勤真对付那个用刀的魔教妖人?剩下的由我和善净大师出手就行。”易仁说道。
司马勤真心知是易仁担心自己修为不够,特地将修为最弱的人留于自己对付,不由得笑道:“多谢易兄好意,不过那人凶神恶煞的,我对他实在没什么兴趣,我看那个慕容长老手里的法器挺有意思的,我想跟他交手试试。”
易仁脸上一阵尴尬,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司马勤真笑道:“快去吧,你师妹要吃亏了。”
原来步元辰见李峥落于下风,脸带不屑之色的又说了些嘲讽的话,那持刀之人怒气更盛,刀身黑光之气大作,直接提刀向颜如玉斩去。
一对二之下,颜如玉立时落入了下风。
易仁深深的看了司马勤真一眼之后,便手持“圣贤剑”相助师妹去了。
他本就是“圣贤书院”的得意弟子,修为深厚,一身浩然之气大作,白光闪烁处,竟将红光黑气也净化了不少,一时间,魔教二人已是守多攻少,落在了下风之中。
“司马施主,你对慕容长老有多少胜算?”善净和尚突然问道。
司马勤真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我拜师修行满打满算也只不过五六年时间,这慕容长老长须一大把,说不定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估计没什么胜算。”
善净和尚“啊”了一声,说道:“那步元辰也是邪宗有名的好手,我与他短时间内估计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怕无暇顾及司马施主了,还望施主一切小心。”
“大师放心吧,我师姐曾跟我说过,打不过了就跑,不丢人。”司马勤真笑道。
善净和尚哑然失笑,接着手中金光大作,直接朝步元辰掠去。
“哈哈,来得好,正好领教善净大师手段。”步元辰哈哈大笑,不退反上,与善净和尚都在一起。
他两人都是修道界有名的人,他们二人斗法之下声势更是惊人,空中光芒闪耀,轰隆之声不断,一旁的本就破败的山神庙在二人斗法的余波影响之下,竟是“咔嚓”一声,轰然倒塌。
突然,善净和尚周身金光大作,嘴角含笑,手捏莲花,空中无数曼陀罗花乍现,夹带佛门之气纷纷向步元辰打去。
面对漫天的金色花朵,步元辰躲闪不及之下被金色曼陀罗花打在身上,爆发出连串的轰隆之声,人也在这股冲击力之下被轰出十数丈之外。
步元辰擦掉角的鲜血,哈哈大笑道:“昔时世尊拈花微笑,唯有迦叶尊者得起趣旨。善净大师不愧为佛门高僧,好一招‘拈花微笑’。”说着,双手上举,蓦然,一柄红的像火一样的长枪凭空出现。
步元辰握住长枪,瞬间,枪身上火焰通天,竟将天空也染成了红色。
下一刻,仿佛化身成一条火龙般,向善净和尚而去,威势惊人。
枪如火,人如龙!
善净和尚见状,双手合十,手中金光大作,手中佛珠迎风变大,在空中转个不停,幻化出一个金色的巨大“卍”字,将步元辰挡了下来。
步元辰攻势受阻,毫不气馁,手持长枪挥舞之下仿若火龙,想要将对方吞噬殆尽。
“阿弥陀佛。”善净和尚喧了声佛号,轻轻推出一掌,手掌经过佛珠之时,竟然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与火龙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大的能量爆发开来,下方尘土飞扬,而步元辰与善净和尚也是猎猎作响,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少年人,你有那心思观看别人斗法,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保命来的好。”慕容长老看着司马勤真冷笑道,在他看来,司马勤真年纪轻轻,道行明显不算太高,正道之人竟然让他来对付自己,如果不是那些正道之人修行修傻了,就是其中有什么诡计。可不管是什么诡计,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也只是徒增笑料而已。
司马勤真看向慕容长老,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法器,笑道:“这位老先生,你那么有自信能赢我甚至是杀了我吗?”
“少年人自信是好事,只是有时候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了,容易丢了性命。”慕容长老同样也在观察这司马勤真。
“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轻了,或者说以气机感应之下察觉出我修为不高,所以才这般有自信?如果我告诉你,是我特地隐藏自己的修为误导你呢?或者说我身上还有威力绝世的神器呢?”司马勤真面对着道行高深的魔教长老,他依旧在笑,仿佛真有信心一般。
“哈,少年人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虚张声势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想等着易仁那边解决战斗之后赶过来与你一同夹攻我,一对二甚至是一对三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得铩羽而归。少年人心计不错,只可惜老夫虚长你百岁,这都是老夫当年玩烂了剩下来的。”慕容长老嘿嘿冷笑道。
“唉,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拖延时间,想不到你都上百岁了还耳聪目明头脑敏捷,一点都不糊涂。虽然你是魔教之人,不过《太上感应篇》中说‘矜孤恤寡,犹老怀幼’,看在你年龄这么大的份上,我好心给你提个醒。”司马勤真叹道,神态间有种被人识破的懊恼。
“哦,我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你且说来听听。”慕容长老皱眉问道。
“你听过一句话没?‘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小心你的大祸就在今日应验了。”司马勤真蓦地拔出“凌云剑”说道,剑身璀璨,蓝光流转。
“哈哈哈哈,老夫都作恶百年了,什么是天道,什么是报应?老夫只笑你太年轻,太天真了。”慕容长老仿佛听到了笑话,哈哈大笑。他的面容枯槁,肆无忌惮的大笑之下更添可怖。
“青华派司马勤真,今日便要替天行道了。”司马勤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