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就是你以后干活的地方。”我在一名下人的带领下进了后厨,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碟碗,心中忍不住又把诺一那个臭小子骂了一遍。这小子,一听说要干活溜得比兔子还快,眼下早已不知道躲到那个角落了。
“今天必须洗完。还有,手脚放麻利点,别偷懒。”那下人恶狠狠地说着,好像我欠了他一大堆银子似的。
好吧,我摸摸鼻子,我欠了一顿不少的饭钱,确实理亏。所以什么也不说,乖乖地走到那堆碟碗面前,卖力地洗洗刷刷。
许是那人见我还算老实,盯了一会儿就去忙别的事了。
我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样被人盯着,当真如芒刺在背。
这一洗只洗到天昏地暗,中间那下人又来巡视了几次,带了一大堆要洗的盘子。
好不容易洗完,我直了直早已麻木的腰,又看着自己被水泡的发白的双手,心里不禁自嘲,这倒霉的白墨染,皮肤水嫩细滑的,想来从没有受过什么苦,却不想今日被我糟蹋成这幅模样。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消失了一天的诺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用荷叶包着的一包东西。
这时候,天色已晚,那些下人早已散尽,空荡荡的后厨只余我一个人。我迎出门来,尽管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临头,可看到他那张英气而明媚的笑脸,却是怎么也骂不出来了。
诺一见我神色,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疾步上前道:“姐姐……”后面的话却是没说出来。
“你这一天跑哪里去了?”我揉了揉有些昏胀的眉心,对他道。
“姐姐可是累到了?”却不想诺一并不答我话,轻皱起眉头道。
“你说呢?”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我没好气地问他。
诺一扶了我到院中一处石桌前坐下,将手中东西放在我面前,示意我打开来看。
好香。还未打开,就已然闻到那股扑鼻香气。瞬间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打开荷叶,眼前是一整只皮色金黄橙亮的鸡。淡淡的荷叶香混着鸡肉独特的香气直冲我神经,让我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再也忍受不了,发出咕咕的叫声。
我面带尴尬地看了诺一一眼,却见那小子扭头看了别处,显然注意力不在我这里。还好,我的脸略微滚烫,扯了个鸡腿,咀嚼了起来。
诺一耐心地等我吃完,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方素帕,我接过,擦了嘴和手。本想还他,却见那素帕上油渍斑斑,脏兮兮的。终不好意思,歉然道:“我明天洗了之后还你。”
却不想那小子一抬头,鼻孔朝天,一副倨傲的样子,“这样的帕子我还有很多,你若喜欢,送你便是。”
这小屁孩!倒跟我摆起谱来了。心中蹭蹭无名火起,我朝他道:“不了,我不喜欢欠人东西。”说完,转身回了白天那下人带我看的那间狭小屋子。
夜已深,我合衣躺在床上,尽管身体疲累的要死,却无半分睡意。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也不知到几时,突然觉得身上凉嗖嗖的。隐约有凄厉的声音说道:“姑娘,那天我两人鬼迷心窍,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呗。”
“又一声音道:”求她作甚,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他来了,快走。”几乎是惊恐到失声,我一惊,从迷糊中醒了过来。
做噩梦了吗?我一抹头上的冷汗,在心里问自己。
窗户没关好,有凉凉的风透过窗吹了进来。好冷。我披了衣服起身,却见凄清月光下站了一人,却是诺一。他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慌张与焦急,:“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疑惑地开口。
“没事就好。”诺一迅速地低下了头,掩住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姐姐,你再等我两天。”诺一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承诺。他的神色郑重,眼中是我看不懂的光芒。说完不再看我,转身离开。
这小子,傻了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来神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