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好痛!浑身上下似乎遍布伤口,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深入骨髓,犹如有人拿着锤子在一寸一寸敲打着神经一般。疼的人快要窒息。我这是怎么了,身子好冷,脑袋却胀胀的,好像发烧了,连鼻翼间也满是热热的气息。我不是应该在睡觉吗?耳边似乎有微弱的声音传来,隐隐的听不真切,是在叫谁的名字吗?我努力想睁开双眼,却偏偏没有力气。如此挣扎了几番,终究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不知是多久后,屋内的光线那样晃眼,我不由地想抬手去挡,手臂上的疼痛蔓延上来,我一个激灵,下意识睁开眼来。呃,我是在做梦吗?只见一个古人装扮长得似天仙又似妖孽的美男子正端坐床前,一双美目正眨也不眨的看着我,见我醒来,眼角眉梢有一瞬间的笑意,那样美好妖冶,仿佛顷刻间就摄了人的魂魄,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要多花痴有多花痴,因为面前的美男子在下一秒随即眉头一皱,目光冰冷,一脸鄙夷。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冷冽气息和丝丝形如实质的…杀气?!不待我回神,妖孽美男突然恼怒地嘀咕了句什么,接着消失不见,了?我揉揉眼睛,再睁开,眼前空无一物。没人啊!难道是我错觉?
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接着有欣喜的女声传来,“王……夫人,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总算苍天有眼……”余下的渐渐化为低低的啜泣声。
王……夫人?这什么称呼?何况我不姓王啊!我循声望去,一个模样清秀,娇俏可人的绿衣女子在不远处抹泪。脚下是碎了一地的药碗。
我挣扎着想起身,奈何浑身酸痛使不上力,那女子见了,忙疾步上前扶我坐好,“你是?”我有太多的疑问,想开口,声音却嘶哑到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从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喂我喝下,柔声道,“我是管家新派来伺候夫人的婢子,叫绿沁,夫人高烧刚退,还是多休息的好。”
“这是哪里?”我清了清嗓子,看着绿沁低眉顺目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这是夫人你的房间啊!”绿沁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房间,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宅女,其貌不扬,身无特长,租住在小城市的一间两居室里,属于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而这里,不仅占地面积非我租住的地方可比,而且布置的清新雅致,古色古香,放眼望去,透过低垂的珠帘,屋内陈设,好像只有在古装剧里才能见到,而且很多都是我叫不上名的物件儿。
“夫人莫不是受了惊吓,糊涂了?”绿沁看着我,目光里有一丝丝同情。
“谁是你夫人?这样叫很好玩吗”我翻了个白眼,些许怒气地说道。
打死我都不信他们真是什么古代人,我一个运气平平的女子,既无天灾,又无人祸,就在我醒来的前天夜里还在家里安安稳稳的睡觉,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到了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如果睡一觉就可以穿越,那这世界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穿越了?装吧,装吧,看我们谁先露馅。
“你说我是你夫人,那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见她依旧一副谦卑顺从的模样,点头称是,心中略有不快,这人要不要这么拼啊,演这么像,捉弄人真的这么好玩吗?好吧,既然你想演我就陪你玩一会儿,便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如今是安和十年。”绿沁不疑有他,认真道。
“不是二十一世纪吗?”我反问,并且直视着她的目光。人在说谎的时候,据说是会眨眼睛的。
“二十一世纪?那是什么东西?”绿沁小心翼翼地躲避我的视线,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果真有蹊跷,我心头窃喜。继续不动声色问道:“你不知道吗?貌似这个问题地球人都知道啊,难道你是外太空来的?”说着挑眉看她。
“夫人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地球,外太空的,奴婢愚笨,一句也听不懂。还望夫人明示。”
“明示?!”我话锋一转,冷冷的道。“他们给你多少好处,让你来骗我?”
绿沁脸上有一抹明显的慌乱,脚下不稳,狠狠地跪倒在地,口中仍在努力分辩道:“夫人说笑了,做奴才的伺候主子,有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不过都是尽奴才应尽的本分罢了。”
“是吗?你倒尽心。”我冷冷的说道。看着她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是无尽无止的厌恶。不禁失了耐性,“你走吧,跟你们领导说,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我都不想陪你们玩下去了。”
绿沁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退下去了。
我欲起身下去转转,终究还是觉得无力,低头间看见自己身上宽大的古代式样的寝衣,虽然料子柔软,但明显不是我自己的,不觉更为恼火,可恶,到底是什么人,连我衣服也给换了。事先不经本人同意,未免太过分了吧!
“人都走了,这场戏该演完了,正主也该出来了吧。”我对着外面喊道。不管他们什么目的,现在糊弄我的人走了,总该有人出来给我个交代了吧。莫名其妙的从自己家里到这个稀奇古怪的地方,相信很快就会有解释的。
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我几乎怀疑自己判断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从窗边闪出一人来。他踱着徐徐的步子不紧不慢向我而来,人未到语先至,“不愧是姓白的,本。王。咳,本人藏得这样好,都被你发现了。”声音说不出的魅惑性感,惑人心魄。我不觉一愣,抬眼瞧他,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儿,比电视里见得美男漂亮多了,只见来人依旧是古人装扮,身材修长,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如墨发丝拢在头顶玉色的发箍里,用一支样式古朴的玉簪束着,剩余的披散肩头,随着他的步子轻轻飞扬,身着一袭紫色锦衣,衣上用色泽饱满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面如冠玉,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性感的薄唇轻抿着,嘴角扯着一个轻微的弧度,只一双灿如星河的眸子上下审视着我,里面一丝隐隐的玩味,似在打量一只猎物。我本来正饶有兴致的欣赏他,此刻被他盯的不舒服,不禁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眸中嘲笑戏谑之色更浓,口中吐出的话却恶毒至极,让我对他的印象立马大打折扣。“你有多久没见过男人了,这般耐不住寂寞…”
呃,他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多久没见过男人?还说我耐不住寂寞?!NND,哪里来的脑残,精神病院出来的吗?我只是觉得他好看多看了两眼,又没有别的心思,这不过分吧!用得着恶语相向吗?这等美男跟我的生活太遥远,根本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的。得了,看在今天姑奶奶有求于你的分上,姑奶奶我先忍了。
“帅哥,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昨天明明在自己家里睡觉的。”我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心里早骂他千百遍了。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继而脸上慢慢渐渐浮现出了悲悯之色,“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变傻了,三哥这招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他说的声音太小,我听得不是特别分明,只听到一个无情,傻了之类的,正疑惑间,见他丢过来一团黄色的东西,又对我说,“我是替人来送东西的,你要的答案都在这了,自己看吧。”说完就再也不看我,转身从窗前一跃离去。真是来去如风啊。
这样就完了?什么嘛,神神秘秘的。这是谁安排的人,果真极品啊!
他掷的力道刚好,就落在我眼前,我伸手接过,原来是一张明黄色的纸,被揉的邹巴巴的。展开看去,顿时欲哭无泪,这什么东西啊,鬼画符吗?那些奇形怪状的黑色物体就好像一群乱糟糟的蝌蚪,毫无规律的排列在纸上,更像是哪个小孩生气时的信手涂鸦。“NND,这什么嘛,完全看不懂。逗我玩的吗?”将手中的纸团成一团,用力的扔出去,还是解不了心中的怨气。
我这边正气鼓鼓的生气,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身体似乎好了,一点也不疼了。我又试着动了动胳膊,真的不疼了耶。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这算是这一天当中唯一值得庆贺的事了。哈哈。
我一把掀开被子,迫不及待的跳下床,屁颠屁颠地扑向床头一侧的梳妆台,那里摆着一盘精致的糕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现在的感觉就是饿饿饿,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哇,好好吃哦。不仅做工精美,而且味道很好,甜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这香味,有点像桂花香。不过片刻,三五块已经下肚。我咂着嘴唇,意犹未尽,立即又拿起一块丢到嘴里。顿时满嘴都是甜甜的幸福的味道。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不经意一瞥间,我呆呆愣住。
这,是我吗?
镜中的人儿,手如柔荑,肤若凝脂,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吹弹可破的白皙脸蛋,柳眉微蹙,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烁烁生辉,似在诉说着什么,乍看又清澈见底,只眼波流转间一点魅惑浑然天成,若有似无的,勾人魂魄。此刻,腮帮子鼓鼓的,如花瓣般鲜嫩的唇角犹沾有一星半点糕点细屑。可不正是我吗?我艰难地吞下口中的食物,用手指着镜子,镜子中的人亦用手指着我,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定是在做梦。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呜,好痛。这不是做梦。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脑海中一时只回响着四个字:
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