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的阳光正好从窗户的徐徐地射进来,照在乳白色的瓷砖地上,像母亲的怀抱柔和无比。
Tim托着下巴,看着她的筷子先落在爆炒腰花上,夹了一块,神色淡淡的咀嚼了几下,没说什么;随后扒了两口饭,起身道厨房到了杯水,喝了两口放在手边,又夹了根青菜..
钱年抬眸,Tim正盯着她,脸上写满了快来夸夸我的神色:“你在等我的评语。”放下筷子,两条胳膊交叉着放在桌上。
Tim微赧的点点头看着她,钱年此时也神情清亮淡定的看着他。良久,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面前的腰花在青红椒还有大蒜的点缀下看得让人食欲大开,忍不住当即拿起筷子一品它的味道。
钱年看着那盘腰花,点评道“做了多少次的腰花,味道真的很不错。而且你的歉意也真的是很足。”
Tim微蹙眉头,钱年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感叹道:“每次你歉意的深浅,就是这腰花咸淡的程度。不变的规律啊!”
闻言,Tim微怔,夹了块,刚放进嘴里还没咀嚼,皱眉着起身倒了杯水狠狠地喝了好几口才作罢。在喝的时候不经想起刚刚小希望夹了口腰花,只是刚放到嘴里就立即扒了好几口饭,囫囵吞枣的咽下去,表情相当痛苦。当时只知他是饿极了,现在想来是咸得受不了却又不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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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餐厅就看到钱年正夹着腰花吃得正欢快着,唯一不协调的就是不时的拿起一旁的水杯稀释着。
Tim蹙眉,大步流星地一把夺过桌上的腰花:“别吃了。”
钱年抬眸望着他,眼中浮现清浅的笑意:“你的腰花从来都是不剩的。”
Tim微楞,就听见钱年的手指轻叩桌面,神色特别淡然自若。
这意思是——她还要接着吃?
Tim挑眉:“你要接着吃?”
钱年点点头,笑着说:“Ofcourse!”
Tim望着她娇小秀气且坚定的脸,还有那温煦随时充满关爱的笑,心想或许就着这一点让她比任何女人都要强上几分。世界上外在美的女人多不胜数,可这样一个有修养又有内在,时刻为他人着想的女人实在是少得不能再少了。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每时每刻都在为他人设身处地的着想。
他把菜就放回桌上,随后把水壶从厨房拿出来,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期间不断地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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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盘中的菜只剩下一些汤汁,钱年才作罢,放下筷子,优雅的用餐巾拭了拭嘴,看向Tim眸中含笑的等着他的下文。
“昨晚的事。”Tim顿了许久,接着道:“是我太冲动急躁了。”
“你没有说错。”钱年打断他,“这些话你一定憋了许久,昨晚只是一个契机..
或许你是对的。我认为好的或许对小希望来说并不是他真正需要的,我只是用我的经历来衡量,付出,努力着;企图给他我所认为最好的、而在他的眼里金钱、物资生活也许没有那般来的重要,他只知道妈妈这么辛苦,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所以无条件的接受着即便心里有想法也压抑着没有说出来。而我这些年来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习惯的忽略着..。”钱年注视着Tim,眼里满是感激,“这些年谢谢你,总是有意无意,尽你所能的对他好,补足他父爱上的欠缺。”
她知道这几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的Tim其实是有所意见的,昨晚他是扒开自己的伤口来诉控她的不称职,提醒她的错误,不要一不小心走他父母的老路,让小希望变成另一个他。
有些事情她是知道的。Tim出生在一个富庶的家庭,管家,保镖,保姆,锦衣玉食这些一样都不少,唯一缺失的就是父母的爱。在他少年时的许多个日日夜夜,自私的父母忙碌得不见踪影,他总是一个人和一大帮佣人生活在一座大房子里。每到餐点时间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眼睛对着大门口期待着也许下一秒父母就会打开那道门,笑着进来亲吻他的脸颊,和他共进午餐,只是等着等着等到最后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空洞麻木的吃着餐点。哪怕是一年一度的生日,礼物都是由秘书漂洋过海买回寄来的。
在他们的眼里以为最好的物质享受就是对孩子最好的爱,可是他们永远不懂,在小Tim的心里或许愿意用一切来换取父母哪怕一天的陪伴或是一个睡前故事。
这种在平常人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他们家却是难如登天。他们所认为的爱其实就像********,缓缓慢慢地扼杀着一个幼小孩子的童年和渴望被关爱纯洁干净的内心,在这种环境熏陶下的Tim逐渐变得孤僻冷漠。对父母为他安排,铺平的道路排斥的干干净净。他们要他学习商业管理将来好继承家族事业,但他却在不知会一声的情况下休学后毅然决然的进入娱乐圈,虽然现在已经家喻户晓红透了半边天,但这个身份在他父母的眼里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戏子,上不了台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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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盯着她片刻,笑着开口:“谢什么?我是他爹地,对他好是应该的。”
钱年噗嗤一笑:“是,你永远都是他的爹地,永远。”
Tim看出她言语后和眼神中闪烁不定的难言之隐,啜了口水,思索片刻深沉地问:“昨晚到底出什么事?”
钱年一愣,别过脸看着被太阳照到地方,没讲话。
“如果觉得为难,就算了。”
“没有为难,只是..”钱年蹙眉思索着,那件事情应该怎样在脑海中排列汇成词句告诉他,钱年抬眸瞅了他一眼,半天憋出了句:“车子进修理厂了。”
Tim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车子停在别墅,昨晚可能是被人报复吧!车头被砸的彻底。”
Tim这下彻底惊讶了,看着钱年紧皱的眉头,显然这件事情是真的。可事情仔细一想又隐隐有些不对,于是问:“那个Jason..”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咬唇欲言又止地看着钱年,两条俊眉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钱年:“你想问我跟他的关系。”
Tim眼睛一睁,注视着她,企图不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猜得没错,他们真的有关系!
“我和他以前是恋人。”
Tim眼中倏的大片差异闪过,“什么!?那小希望..”
钱年答:“他的儿子。”
Tim静了一瞬,急急又问:“那他是想..”
钱年想了想答:“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小希望的存在,又可以说现在他知道小希望的存在,也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咽了口口水,静了会:“他不知道小希望是他的儿子,因为他问我你是不是他的父亲,我告诉他是!你是他的爹地。他信也接受了。”
Tim的脸色有了稍许的缓和。
握住她的手,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钱年冷笑:“小希望的爹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略停顿了会:“以他的性格如果他知道真相势必不会罢休,到时我们可能会在法庭在争夺小希望。这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我原本的打算是长留,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其实我在遇到他的时候我就打算迁完坟立刻回美国,小希望喜欢中国,可以等他大一点再做打算。可是迁坟虽然急但是很多程序还没办下来,再加上我接了这个case急急忙忙的走他放不放行是个问题,即便他放行可以他多疑的性格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办。”反握Tim的手,“你会帮我的,对吗?”
Tim拍了拍她有些泛白的手,注视着她:“记得在医院时我跟你说的话吗?它一直算数,一直!”
钱年:“..谢谢,谢谢!”
——
当年钱年九死一生才生下小希望,由于体质特殊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三个月,前两个月几乎是在和死神拔河一般,急救室就好像她的另外一个病房。
几度生死徘徊之际,在尚有意识的时候就好似托孤一般的交代Tim,如果自己不在了请他一定要好好帮她照顾孩子。虽然这个要求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唐突,但阿姨已经不在了,在美国除了他她可以说是不认识一个人。
那时的Tim虽是桀骜不驯、寡淡异常,可这样的他却在那时给了她力量,活下去的力量。“只要你们母子需要的,我会尽一切所能来帮助你,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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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别墅。
jack走进别墅的时候,原本愉悦的心情变得忐忑异常,因为别墅的气压好像低了不止一点点。
褚弋阳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后微抬下巴,斜眯着眼冷冷的看着jack没有说话。
单是这样冷冷地盯着jack就有点受不住了,稳住心神后:“Jason哥,我们快迟到了。”
“她呢?”
褚弋阳嘴上的她是谁不用细想也知道,jack深吸一口气,快速的说:“Eliane姐请假了。”
他的嘴角泛起笑意:“请假?”冷笑着静默了好一会,像是思考着这两个字背后隐藏的意义,突地语气变得冷冽:“她倒是日子过得潇洒,想怎样就怎样!”
褚弋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等了好一会儿那头就是没接。他蹙着眉头,随后又拨通另一个号码:“她请假了?”
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唇角微勾:“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