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吧!入侵者!”
将细针插在自己的脖子上,奥雷欧斯像是发泄般的怒吼道,之后又如同要把啃食着皮肤的毒虫抓掉一般,将针拔起丢向一旁,然后因心中的痛苦而喘息着弯下了腰。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完全没有了意义。
茵蒂克丝已经得到了救赎,不用再遭受年年失去记忆的痛苦了。
这应该是好事,这正是自己所期盼的事没错——但为什么心里感觉像是火烧一样刺痛?
对了,都是那家伙的错——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那个叫上条当麻的碍眼的家伙。
杀了那个胆敢抢走茵蒂克丝的家伙。
不是简简单单的杀死,而是要让他在体会过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之后才能死去。
——对,只有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真无聊。”
“?!”明明那两个人应该已经被放倒了才对!
奥雷欧斯惊讶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那个与史提尔一同进来的白发少年像是没事人一样以松垮的站姿站在原地。
的确,奥雷欧斯通过黄金大衍术施放出了强大的力量压向二人,史提尔来不及反抗就被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怎么会?……你怎么还站着?!你应该被压倒在地上不能动才对!”——在这黄金大衍术的领域之中,自己应该是无所不能的才对。
但是,奥雷欧斯的想法虽然在催眠下变得清晰而可控,同时却反而变得过于理性化——将人压倒在地上需要力的作用,于是黄金大衍术造出了‘力’。
但毫无疑问,力是矢量,是一方通行的玩具,而对一方通行一无所知的奥雷欧斯则完全无法理解此时眼前的景象,甚至在过度惊讶的影响下,就连原本应该持续压在一方通行身上的力都消失了。
“你的下一句话是……”一方通行抬起一只手,食指伸出对着奥雷欧斯轻轻摇摆:“‘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呃!”
“还真是贫弱的家伙啊,史提尔,你就是败在了这样的家伙手上吗?”白发的少年扫了一眼地上的魔法师,又转头来讥笑着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炼金术师。
“你这所谓的黄金大衍术与其说是‘把语言化作现实’,不如说是‘心想事成’一样的东西吧?”一方通行保持这原来的姿势向前迈进,食指依然对着奥雷欧斯不快不慢地摇摆着:“所以你才需要用那些针来催眠自己不是吗?”
“怎么会……你……你……”
“我怎么知道?”一方通行再次抢白,随即发出了更加轻蔑的讥笑:“嘿,你还以为你那能算是什么高超的手段吗?这里可是学园都市!”
一方通行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语言和图形的暗示、药物注射、针灸刺激、在脑袋上贴上电极片甚至干脆把电极伸到大脑里,学园都市为了塑造出‘个人现实’而用过的催眠方法数不胜数,你那用针扎的粗浅手段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在我面前卖弄催眠?图样图森破、上台拿衣服。”
“呼……呼……那又怎么样?在这黄金大衍术里我就是无敌的!我就是神!”
“你的下一句话是‘你赢不了我’。”一方通行依然保持这之前的姿势。
“你是赢不了我的!……什么?!”
两次被预知到自己的发言,不安的感觉在奥雷欧斯内心悄然扩散。
“哦呀,你刚刚动摇了吧?”一方通行的笑容越发诡异:“动摇……那不就说明你感到恐惧了吗?已经感到恐惧的你还能控制好自己的精神吗?进一步来说,你做出的攻击还能有效吗?”
“呼……呼……”
奥雷欧斯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家伙已经开始从精神上压倒我了,必须马上打倒他!
想到这里,奥雷欧斯立即掏出一根钢针扎在自己的侧颈上:
“碾……碾死你!从空中生成一辆汽车坠落,碾死你!”
在紧贴着天花板的位置突兀地出现了一辆汽车,但明明是刚开始下落,却有着在空气中划出一阵尖啸的恐怖速度。
然而这一击却注定要让奥雷欧斯失望了。
轰隆!
汽车刚刚与一方通行的头顶相接触便折转了方向,将屋顶破开一个大洞远远地飞了出去。
“断头刀飞来,切断他!”
飞来的刀刃被弹开,插在了墙壁上。
“火车驶来,撞死他!”
火车头连带着后面的车箱,在撞上的瞬间被压成了如同手风琴的风箱一样的可笑形状。
“电击,触电死!”
蓝白色的电光从四面八方袭向目标,然后又马上沿着来的方向弹飞。
“火烧,烧死他!”
地面上突然一团燃起熊熊烈火将一方通行整个人笼罩了进去,但火焰终究只是热辐射的体现,一方通行仍然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
“窒息!窒息死!”
一方通行的脚步稍稍停顿,这让奥雷欧斯面露喜色,但随即却看到一方通行继续走来,而且没有一丝难受的神色。
“啊啊,窒息的感觉还真是难受来着——不过也就是让我稍稍难受那么一下而已了。”
一方通行已经有一半的身体步入了非人的境地,S2机关已经替代了一般的新陈代谢为他的内脏与大脑提供能量,无法呼吸虽然难受但却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更何况在一方面不改色地用矢量操作震动空气、替代处于真空环境下的声带发出声音后,窒息的感觉也随着奥雷欧斯惊惧的表情而消失了。
“你的下一句话是‘你怎么还没死’。”
“怎么……你怎么还没死?啊!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自从达成黄金大衍术之后,奥雷欧斯就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在术式的力量下他能够像神明一样掌控自己眼前的一切——整栋大楼都成了自己绝不会被攻破的要塞,其中的学生老师都成为了自己手里随意玩弄生命、反复利用的傀儡,甚至今天突袭而来的罗马正教最终兵器也好、那个自己以前绝对打不赢的符文魔法师也罢,在黄金大衍术的力量面前都毫无意义。
但眼前这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黄金大衍术毫无效果?为什么他总能洞察到我的下一句话?这跟之前他说看穿了我的催眠这点有关系吗?
“等等!”
就在奥雷欧斯内心无比动摇的同时,眼神四下游移的他意外地注意到了一件他刚才完全没有注意的事情:
“你那只手在干什么?!你那个手势到底有什么意义?!”
——从开始到现在,一方通行一直保持着平伸出一只手的姿势,还用食指对着奥雷欧斯不快不慢地轻轻摇摆着。
“哦?总算发现了啊,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已经完成了。”
一方通行将手稍稍抬高,好像是专门为了让奥雷欧斯再看了一眼,随后就将手放了下去:
“虽然你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但在我走过来的途中你确实是一直看着这只手来着,所以我的目的已经达成,而因此你已经输了。”
“输了?为什么!?”
“很简单啊,”一方通行带着轻松而愉悦的表情笑着说道:“当然是因为你已经被我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