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的脸逐步凹陷了下去,人憔悴了很多,面黄肌瘦来形容再好不过。
经过了一系列的实验,包括脑部测试影像,麻醉测试,心脉测试,测试的结果无不出人意外。他从检测机器上无力的瘫坐下来,虚脱到直接跪倒在地上,头发被汗水沾湿都一块,头沉着,只见汗水从发梢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他双腿无力的跪着,白色的衣服和裤子已经发黄,手掌撑在地上,污迹斑斑的双手。他握紧拳头想用力站起来,一个脚刚发力就摔倒在了地板上。他无力的四肢平躺在地上,侧脸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实验室黄色的灯光,光晕让他的眼睛越来越重,他就这样昏睡过去。
实验室外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看着很是斯文,对于梓潼的一举一动,他表情冷漠仿佛是在欣赏一个试验品。他头发是挑染的黄色,左耳还有一排三个耳洞。他并没有想要去搀扶梓潼的意思。
子墨坐不住了,一屁股迅猛的站起来准备去推开实验室的门,进去搀扶他一把。“旬阳,试验对象如果死在了这里,你也是要负责的!”
旬阳是这里的高级实验员,与子墨同龄,也算少年有成。只是他的装扮略显年轻,犹如十八九岁桀骜不羁的叛逆少年。他和子墨之前是有婚约的,但到谈婚论嫁的最后阶段却突然反悔,另所有派发出去的请帖都变成了没有兑现的邀约。
小时候的子墨有严重心脏疾病,每逢劳累或者天气恶劣,总会心脏疼到她小手揣住胸口然后原地打转。那时候旬阳就坐在她斜后方的位置,看着子墨难受的样子,脸色苍白,鼻子眼睛拧成一团,他总是第一个跑过去的,他那时候身材不高,总要非常吃力的背起子墨跑向医务室。小子墨在第二天身体稍有起色,就使出换身解数来乖乖上课,脸色还是泛白,但她却依旧面带微笑,走到旬阳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棒棒糖作为感谢。
回到现在。
旬阳挑衅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小棒棒糖,这模样这款式像极了十几年前子墨送的那款,他直接往嘴里一塞仿佛叼着一根烟斗般得意和抖擞。
子墨被气得脸涨得通红,本来都握住了门把手了,又气愤的冲到了旬阳的面前,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然后都化作了眼神的喜怒哀乐,有不甘有怨恨也有不舍。她用手重重的点着旬阳的胸口,仿佛是凿开一个大窟窿去看看里面的心,见旬阳叼着棒棒糖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她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领悟到了什么,“你不要太过分”。
梓潼抽搐的时候打断了子墨和旬阳的思路,他从昏迷中惊醒开始有微微的抽搐,这是麻醉剂过甚的副作用,子墨立马跑了进去,讲整个身子老老蜷缩的梓潼抱了起来,又有点吃力的掰开了他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脉搏和呼吸,算是一切正常,这才让子墨喘了一大口气,随后子墨也就屁股一坐,把梓潼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用手搭着她自己的手,仿佛是在拥抱一个被欺负的小孩。
子墨又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就是这么蜷缩在旬阳的怀里,有点抽搐有点麻痹,但始终相信明天就一切会好起来。可是现在她抬起头,见到的那个熟悉的面孔却无比的陌生,另她害怕。旬阳慢慢蹲下来凑近他们俩个,用他宽厚的手掌试了试梓潼的呼吸和脉搏,随后不屑的把昏迷的梓潼从子墨怀里一把抱起,粗暴的扔到了实验床上。
”没事,只是昏过去了,“随后又对着子墨说,”今天的实验结果你知道怎么写了?“
依旧瘫坐在地板上的子墨,倔强的抬起头用犀利的眼神”杀“回去,”我当然知道,我会如实写。”随后她猛的站起来靠近旬阳,她把脸凑得很近很近,睫毛似乎可以碰到对方的脸颊,她柔软的双唇抿了一抿,然后迅速的拿下来了他叼在嘴里的棒棒糖,一把扔到了实验室门外的垃圾桶了,一个长长的抛物线,一个完美的投篮,棒棒糖砰砰棒似乎在垃圾桶摔了一个粉骨碎身,由于这多年的情谊和爱恋,无声无息,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