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夹杂着碎裂木板的漩涡突地形成了一个粗大的水柱,地动山摇的将吱吱作响的码头卷上了天空,一时间,剧烈的狂风席卷了整条街道!
“嘶!!”
战列整齐的马匹骤然长嘶一声,焦躁不安的在地上踢踏着,被狂风吹动的几乎握不住缰绳,几欲掉下战马的骑兵,趴伏在马背上,安抚着一匹匹受到惊吓的战马,只是那眼里掩盖不住的惊慌依然暴露出了他们内心的惊恐。
在萧耳身边站立的赵昊,已将勿忘剑死死的插进了石板路上,他双手握着剑柄,顶着怒号的狂风挺立着,曾在水中湿透的兽皮似乎已被狂风吹干,在赵昊的身上猎猎作响。
“嘣……嘣……”
石板路被勿忘剑一点一点的崩开,赵昊被狂风吹的牙床都露了出来,他拼命的抓紧勿忘剑的剑柄,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但勿忘剑仍是一点一点的开始松动……
赵昊心中一惊,转过头看了看那如绞肉机般的水柱,就在这时,被旋转气流拉扯,飘浮在半空的一艘被拴在缆桩上的船只,还是没能敌过高速旋转的气流,直直的撞上了水柱,顿时化为一堆碎块!
“撤!快撤!!”
呆立一旁的锁甲骑兵终于回过神来,他大吼一声,猛地踢向马腹,旋即将长嘶的战马调整过来,只是身后的骑兵却没这名锁甲骑兵那样迅捷的速度,他们手忙脚乱的调整着战马的方向,却被惊惧的战马掀下马来,一时间,战列整齐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锁甲骑兵哪怕骑术再过高超,也绝对不可能从这拥堵的人群中穿插过去,他心急如焚的看着前方乱闯乱撞,四处践踏,无法使人前进一步的马匹,大吼一声:“将这几匹疯马杀掉!!”
随着锁甲骑兵的一声令下,几匹受到惊吓的马匹便躺在了血泊之中,几名骑兵想要将被马匹掀翻在地,踩踏的奄奄一息的同伴扶上马来,却听见了后方又是一声大喝:“不要耽误时间!快冲出去!!”
“别!别!!别丢下我!!!”一名双腿被踏成肉泥的骑兵攥着将他扶起骑兵的皮甲,惊恐的哭喊,骑兵挣了又挣,仍是挣脱不开那名骑兵攥的死死的手。
“杀了他!!!”锁甲骑兵在后方一脸扭曲的大喊。
“不要!!不要!!!”双腿化为肉泥的骑兵恐惧的摇着头,嘶哑的哭喊,皮甲骑兵犹豫的看着昔日的战友,手中的剑举了又举,仍是狠不下心。
“嗖嗖!!”
皮甲骑兵突然听见两声尖锐的破空声,他条件反射的转过头,砰的一声,他的头颅被锁甲骑兵掷来的一把铁剑穿透了过去,皮甲骑兵的身体晃了两晃,双目圆睁的向后倾倒,在他残留的意识里,那一直死死攥着他衣角的同伴,同样被穿透了脑袋……
仍搀扶着另外几名奄奄一息同伴的骑兵心头一跳,再不管向自己哭喊求饶的同伴,毫不留情的举起手中的利剑,一些骑兵的衣角甚至还挂着死攥着衣角的手臂,那死活不放,拉着他们衣角的手,竟是被他们硬生生砍掉了!
萧耳如猫戏耗子般玩味的看着眼前狗咬狗的骑兵,看着骑兵都上了马,萧耳似乎也是玩累了,他随意的,双手再捏几道魂印,直上云霄的水柱顿时弯了腰,瞬间形成了一个犹如实体纤毫毕现的拳头!
两百名骑兵闻见后方震耳欲聋的声响,不约而同的回了头,却见那水柱形成的拳头正以盘古开天之势向他们击来!
“咯吱……咯吱……”
房屋在拳头的威势下瑟瑟发抖,随着轰隆一声,经过大风大浪侵袭,仍挺立在邻水城街道的房屋尽皆倒塌,拳头经过的地方瞬间夷为平地!
“驾!驾!!驾!!”
悚然色变的骑兵猛踢着马腹,然而越是焦急,便越容易出错,狭窄的街道让他们根本调不开身形,速度不一的马匹撞到一起,被摔下马的骑兵被后方接踵而来的马匹踩踏之后,便再也没能从地上起来。
“轰!!”
转瞬即到的深蓝色巨拳将拥堵的骑兵如叠罗汉般轰击了出去,骑兵们被七零八落的击在空中,纷纷爆体而亡!
到最后,百余名骑兵的鲜血将深蓝色的巨拳染成血红一片,神气一时的骑兵就这么永远的消失在了他们曾策马驰骋的街道……
“哗……”
没有魂元支撑的巨拳倏地化为一阵倾盆大雨下在了满目疮痍的街道,只是这雨水却有点太过腥气了些。
大雨落尽,狂风渐渐停歇,海水也重新归于平静,只余大大小小的碎裂木板漂浮在海面上,只是乌云盖顶的天空却不见丝毫消散,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砰!”
房屋倒塌的一片废墟,赵昊顶着粗重的房梁从废墟中站起身,他的身下护着一位有点上了年纪的老者,正是昏死过去的杂货铺掌柜。
赵昊将杂货铺掌柜坐靠在杂货铺门前那根断裂的木柱上,正是赵昊曾被钉在上面的那一根,赵昊不假思索的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兽皮包袱解下来,系在木柱上打了个死结,便头也不回的站回了萧耳的身边。
“不要了?”萧耳诧异的问道。
“如果他睁开眼睛,发现辛辛苦苦经营的铺子已经被夷为了平地,想必也承受不了这天大的打击吧……
这些魂晶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对于他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赵昊抬头仰望阴沉的天空,任凭淅沥沥的雨水落在脸上,缓缓说道。
“你的感情可真是多余的很!”萧耳漠然道。
“或许吧……”赵昊不置可否的淡淡道。
萧耳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向前迈出一步:“走吧,我们去屠城……”
……
“啪叽……”
一只黑色靴子踩在一处水洼中,溅起了一地的泥浆,一名白发男子与一名寸头少年并肩行走在满是水洼的道路上,正是萧耳与赵昊二人。
此刻的赵昊,身上穿着的兽皮已换成了合身的蓝衫黑裤,勿忘剑插在盘在腰间的一根长绳中,英气勃勃的神采一扫之前的灰头土脸。
而在他身边行走的萧耳,依然是一袭白袍,一路的颠沛厮杀竟是没让白袍沾染一点污秽。
“轰隆!!”
在他们身后的邻水城,尘土飞扬的响起了一声震天骇地的巨响,如果从天空向下俯瞰,便可以见到邻水城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宽约六七十米,深约近百米的天坑!
而屹立在邻水城中心,富丽堂皇的城主府已倒塌成了一堆哀鸿遍野的废墟,在废墟中,横七竖八的横躺着几具被砖瓦碎块压着的尸体,而那些聚集在城主府守卫的士兵则深深地埋在了废墟之中,不知是死是活了。
在天坑的边缘,生活在邻水城的居民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不过他们的身上除了尘土,却是没有一处伤痕,而一些胆大的居民正窃窃私语的趴在坑洞边缘向下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