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子回到家中,母亲见他破衣烂衫,遍体伤痕,十分心疼。但是追问之下,儿子只说是不小心在草丛中摔了一跤,又见他气血充盈,眉开眼笑,便也放下心来,唠叨着为他缝补衣衫。
癫子兴奋之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师父要的束脩原来并不简单啊,两条鲜鱼倒也好办,大不了天天下河摸鱼,关键是每日的一坛好酒!
家里的米酒已经不多了,根本经不起每日一坛。再说酿酒是需要粟米的,家里哪有多余的粮食呢?可是既然已经答应师父,那是万万不可背信承诺的,这可怎么办呢?
抓耳挠腮半日,突然眼睛一亮,偷偷拎了一个空酒坛子,直奔北村而去。他听哥哥曾经说起,北村有一个名叫季醴的人,专以酿酒卖酒为生,不如到他那儿想想办法。
进了季醴家的院子,果然热气腾腾,酒香四溢。院子里有一辆牛车,上面装着几个很大的酒坛子,看来这是往宛城送酒的运输工具。
“嗨,有人吗?买酒的来了。”癫子站在院子里无人理睬,便吆喝起来。
水气腾腾的屋子里出来一个青年壮汉,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要买酒?”
“是啊,不买酒我来做甚?”
“一坛酒五个铜钱,也可一升米兑换,你要多少?”那个青年的眼神十分轻蔑。平常他只和酒馆以及大户人家做生意,人家可穿的不是这么破衣烂衫。
“嗨,这么贵啊?”癫子脑子发晕,平常只知道从哥哥那里讨酒喝,却不知这东西来之不易!
“嫌贵吗?不买就走吧,休得搅扰我酿酒!”那人不耐烦的挥挥手。
“买啊,怎么不买?今儿个出门匆忙,未带什么钱粮。不过我有的是力气,你家有什么要做的活计,尽管吩咐好了,只换一坛酒便可。”癫子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
“去去去,果然是个胡搅蛮缠的酒疯子!”那人厌恶的挥挥手,转身钻进热气腾腾的酒坊。
“慢着!”酒坊里突然传出另一个声音,接着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打量癫子一眼道:“这位后生莫非是西村的范……范……”
“哦,大叔说的没错,我便是西村的范癫子。”癫子心想自己也是个名人了,居然连北村的人也认识他。
“哦,范子啊,听说你要找点活计换酒喝么?”那人笑道。
“正是!”癫子喜出望外。
“那好吧,你将这几桶酒糟搬到那边的柴房,将柴房里的那几桶粟米搬到酒坊,将墙边的那一捆柴禾劈好,再将院子里里外外打理整洁了,季醴大叔便送你一坛好酒如何?”那人一口气说完看着癫子。
癫子心想,这就是三户邑的酿酒专业户季醴啊?只见他相貌端正,眼神中带着点商人特有的精明,不过倒也面善。
“那好啊!”癫子摩拳擦掌,也不管季醴到底说了多少个“将”,心中只想的赚酒。
谁知这些活儿干起来不但费力,而且繁琐,里里外外打理完毕,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人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了。真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啊,怪不得这个季醴爽快地这么答应呢!
季醴倒也是个讲信用的人,满满装了一坛酒递给癫子。癫子接过酒坛,并没有立刻告辞,而是盯着墙角的柴禾问道:“大叔,你家酿酒是不是要用很多柴禾呢?”
“是啊,酿酒怎能不用柴禾呢?要蒸熟稻米粟米,还要烧炕发酵,还要……,嗨,总之用的柴禾可多呢!”季醴随口答道。
“大叔,我每日为你打柴换酒如何?”癫子双眉一挑。
“哦……这个啊?”季醴蹙着眉头想了想,“好吧,你每日打来两担好柴,换我一坛好酒。”
“真的啊?那太好了!”癫子喜不自禁。
“嗯,不过一定要干柴,合抱一捆为一担,不可少了!”
“行行行!那可说定了啊?我明天再来!”癫子拎着酒坛,屁颠屁颠告辞出来。
季醴的儿子,也就是一开始驱赶癫子的那个青年,站在院子里笑道:“这蠢小子,两担好柴换一坛酒,他还乐得不行呢!”
季醴瞪一眼儿子道:“竖子休得无礼!得让人处且让人,何必如此刻薄?”
癫子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然而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解决了酒的问题!
次日早早起来,匆匆赶往伏牛山脚下,下河摸了两条尺把长的鱼儿,用竹筒装好,向伏牛山深处进发。
到达峡谷的旅途轻车熟路了,就怕穿越峡谷的那一段。好在记性不错,完全记住了云鹿引领过的路途,虽然十分隐秘,却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到达山洞的时候,恰好朝阳微露,一抹七彩的霞光映照在洞前的大露台上,美如仙界。师父在露台上翩然舞剑,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优雅之气。
“师父,徒儿来了,您看两条鱼儿都还活着呢,这一坛米酒也是上好的。”癫子打开灌了水养着鱼儿的竹筒,又晃了晃酒坛子,不无得意之色。
“嗯,去将鱼儿放生在那边的荷塘里,将米酒倒进洞内的酒缸里。”师父淡淡看了一眼吩咐道。
癫子原以为师父会喜形于色,端起酒坛来猛喝几口,就像原来那个猥琐老头那样,谁知他会如此淡漠,这多少有点令人失望。
然而只好遵命,将鱼儿放进洞前一侧的荷塘里,将米酒倒进洞内的酒缸里。那荷塘应该是一眼清泉,却又感觉深不见底。那酒缸看起来是一口天然的石缸,硕大无朋,香气萦绕,让癫子馋的直流口水。
“师父,接下来该做什么?”癫子在师父身旁垂手而立,小心问道。
“嗯,昨日天色已完,未曾对你训蒙,今日便举行初训之礼。”师父收起剑来,飘然向洞中走去。
癫子一愣,心想又搞的什么初训之礼啊?莫不是什么繁文缛节吧?原来还以为师父会教给自己什么绝妙武功呢,就算抢酒葫芦的游戏也行啊!
无奈之下,只好追随师父进了洞中。
“徒儿跪下,听为师问话!”
刚刚来到师傅的石床前面,便听见师父洪钟般的声音。
癫子扑通跪倒,俯首听命。
他未曾料到,一向都是桀骜不驯,如今却在师父面前如此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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