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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噬心之箭

两日后,翻了重山,艾雯和黄崇明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平川。川间及膝的金香草散发着浓浓的秋天的味道。远处,一高一矮俩个人立在平川之中。他们身上的长衫随风摆动着,仿佛俯视猎物的野兽身上的毛发。黄崇明眺一眼,即叹道:“安逸的日子总是特别的短”。果然,发现目标后,邵星河、黄二狗俩人便如影般瞬步来到黄崇明身前。

众人的目光很快交汇在一起。那熟悉的身法,让艾雯霎时认出了便是那袭击圣殿的俩个黑衣之人。艾雯正要抬手聚集灵气,却被黄崇明一手拦住。艾雯缓缓放下手,目光却不敢从来人的身上移开。邵星河踏前一步恭敬道:“少主万福!今奉命护送少主归岛,请随本使走一趟!”黄崇明傲然道:“如果我说不呢?”黄二狗急忙劝道:“少主,请莫为难属下!”邵星河却不买账,不悦道:“若是不从,得罪之处还请少主见谅。”艾雯亦不示弱,斥道:“大胆狂徒,杀我族人,竟妄言还要掳人?这两笔帐今日就和你们好好算一算!”

少女的怒骂让邵星河一阵激荡。他微仰着脑袋,双目轻合,用鼻子深深吸一口气,仿佛很享受一般。良久,他睁开眼,皎洁地说道:“老规矩!女的交给我!”黄二狗虽看不惯邵星河的做派,无奈官高一级压死人。他眉头一紧,心中暗叹道:“人家是黑袍使者,比起自己一个小小的天狗堂堂主,要强太多了。”想罢,黄二狗还是牵强答道:“属下遵命。”黄崇明却淡定笑道:“二狗,出招吧,我不怪你。”想到白虎这兄弟还是够义气,黄二狗心里一暖,便拱手行了个礼,架出马步,做出要攻击的态势。

忽而,邵星河一跃而起,反手挥出一道残影,在艾雯与黄崇明俩人并立的间隙中炸开。艾雯凝神屏息,借水汽之力闪到另一边;黄崇明则侧身一跃,翻身落到另一处。此时,黄二狗已顺势蹿到黄崇明跟前,使出拿手的偷天换日拳,和着短刀刺拨撩掠,身法极快。盗魔许山猫亦现了身子,拳脚并攻。黄崇明飞转剑鞘,半手化掌,守中带攻,一时和二狗山猫缠斗起来。拳掌交碰,在平川中扫出漫天的尘土。那气场压着的金香草亦向外四倒。

那头,艾雯刚闪过一技幻像拳,翻身泼出一阵冰箭雨,向邵星河疾疾洒去。那邵星河浮在空中,宛若不动,隐隐分出数道残影。箭雨一阵猛射,有的似穿透胸膛,有的直击脑门,有的掠过肩喉,却不伤邵星河分毫。那诡异的身法,让艾雯暗暗心惊。她真想不到,对手除了纵影术,还有这般神通。箭雨刚过,邵星河双手已聚满浓浓的黑气。忽然,邵星河的身影竟凭空就消失了。艾雯暗暗叫:“糟!”方想立起水盾,那邵星河已突然现在艾雯身前,一拳往艾雯小腹之处击去。黑气延着拳眼直透心脉,一嘴黑血夺口而出,艾雯已被击飞数丈,落在一处草坪之上。

“坚冰炮!”见邵星河缓步向前走来,艾雯咬咬牙,掌心射出一个巨大冰弹。邵星河亦不闪躲,黑光一现,反手将冰弹振碎。艾雯往后挪了挪,提起水雾急急将心头翻腾的逆血勉强压下。黑气再度凝聚,邵星河随手往地上一甩,残影即幻化成六匹黑豹。艾雯咬咬牙,牵强爬起身,立一把冰弓,与邵星河相持而立。瞬间,黑豹四散,没入金香草深处。

艾雯侧目往两边瞟了一眼,谨慎地后退两步。忽然,一只黑豹从草丛中急急蹿出。艾雯脚掌一蹬,反侧闪躲间射出一箭,直入黑豹咽喉。击射后,艾雯重重地摔倒在地。未待她起身,另一只豹已咬住她的左手。“啊!”一阵锥心的痛,艾雯手中的冰弓瞬间化做雪霜,飘散开来。艾雯忍着疼痛,右手随即凝出一把冰刃,一刀横入黑豹的脑门。那黑豹瞬间结成冰块,徐徐倒下。未待喘息,四头黑影便朝她猛扑过来。艾雯双手交合,变换出寒冰手印。“哈!”一声暴喝,张开一个数丈的寒冰盾,勉强将黑豹振退。受了寒冰之气的黑豹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徐徐散成黑烟。

那头,二狗山猫又一阵猛击,黄崇明则拔剑死守。乱战中,俩人又对了数拳,分立在两侧。黄崇明抬手将嘴角的血丝擦了擦,二狗喘着气笑道:“少主,尽管你武功高卓,若再不专注,还是赢不了我的!”黄崇明也是一怔,才恍然醒悟到,自己似乎确实太过关注友人的安危,便拱手道:“多谢提醒,那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说罢,黄崇明表情肃杀,将剑缓缓抬起,直指二狗。

灵蛇剑彷如活物,隐隐有蛇吟之声,听得黄二狗两腿发麻,急急喊道:“小白,咱们也算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可不能咬我呀!”话音未落,剑影已如蛇般向二狗蜿蜒而至。黄二狗不敢怠慢,挥起短刃来挡。兵刃再接,往来间黄崇明聚气于腿,一脚将许山猫踹飞。随即一个转身,击出一道蛇影。那蛇影穿过短刃,咬在黄二狗的肩头之上。待蛇影散去,只见长剑已没入黄二狗肩头寸许。黄二狗双臂发麻,他无奈地放下短刃,淡淡笑道:“少主,还是你赢了。”

伤了挚友,黄崇明心里很不是滋味,认真问道:“若夺我螣蛇之力,你便是下任教主,为什么要让我?”黄二狗感慨道:“少主,你何尝不是手下留情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炼狱岛上只有仇恨、贪婪,唯独少主将我们当人看!天狗堂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们是真心希望少主能继任教主之位。因为只有少主,能带领我们弟兄,改变那个地方。少主,好好考虑一下吧!”黄崇明不语,缓缓亦放下手中的剑。黄二狗捂着伤口,刚要惋惜地离去。身后,却又传来黄崇明的嚷嚷声:“二狗,好好待天狗堂的弟兄!”黄二狗转过头,提醒道:“除了天狗堂,教里还派出了影卫,少主务必当心。”黄崇明欣慰地笑道:“谢了!”

艾雯踉跄地站起来,却仍不见邵星河身影,暗骂道:“这黄崇明,一个大老爷们唠叨个啥,还不过来帮忙?”想着事,忽然土中伸出两只大手,一把抓住艾雯的脚,将她拽倒在地。艾雯慌忙抬手,要挥冰刃将脚下异物断去。不料土中又伸出数只长臂,一下将她牢牢抓按在地,连嘴也被不知哪伸来的一只大手捂个严实。艾雯心感不妙,正要集聚灵气,使那冰封之术。忽然,一只魂手穿背而入,抓着她的心。一阵绞痛,艾雯瞬间麻痹,全身竟是使不出劲来。一把妖媚的男声在耳边响道:“安静一会儿吧,我们有的是时间。”那声音甚是阴霾,听得艾雯浑身发凉。

近处,一位与艾雯音貌相若的少女已朝黄崇明徐徐走去。激战过后,得见友人安然,黄崇明十分欣慰,对艾雯能摆脱影魔的追击更是赞叹。俩人算是患难之交,如常嬉笑着,便往南面大步走去。不多时,已离开平川,没入那密林之中。

黄崇明现时的心情真是格外的好,这艾雯竟一改往日不削之风,眼中秋波暗投,神情妩媚。更让黄崇明心悸的,是旅伴在那激战后破损的衫裙,使羊脂玉肌隐隐乍现,惹得他气脉翻腾,脑袋中更是浮想联翩:“她定是被本太子天卓的武艺及俊容豪风深深迷住了!哈哈,我果然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指头挠了挠脸蛋,黄崇明随即露出一脸痴傻的表情。

行进间,少女探出手,为黄崇明擦拭。耳边,更是她骚媚入骨的娇啼:“你在流鼻血……”黄崇明晃神道:“噢,噢,没什么,天太热了,不如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歇个脚。”“嗯。”少女温婉地点点头,脚下却伴到一截枯枝。眼见就要摔倒时,黄崇明已一把将她揽入坏中。

少女顺势往黄崇明身上靠去,刚要抽出短刃,灵蛇的毒牙已没入她的咽喉。少女惊愕地问道:“少主,你是怎么发现的?”黄崇明冷冷笑道:“魔影,纵使能骗过我的眼睛,小白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唔……”长吟一声,少女已倒林地之中,渐渐化成黑烟飘散开。看着焦黑的草丛,黄崇明忽然恍悟道:“不好!艾雯出事了!”正要往回赶,忽然一支冷箭射入他的左臂。黄崇明拔出剑,反手掠去。林枝瞬间炸裂开,一个黑衣人从树头落下来,头一歪,断了气息。

平川之中,邵星河蹲在艾雯身前,一指轻轻撩动着她的秀发,冷讽道:“少主眼光不错,可惜智不及我!将美人落在这里太浪费了!”说罢,他看向艾雯道:“待行了礼数,回岛便做我的仆人吧,我麾下的影卫军骁勇强干,会让你满意的。说不准还有机会伺候少主,哦不对,准确地说黄崇明很快会从这世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应该是我们明日的教主,白虎魔君!”

说罢,邵星河俯伏下身,往艾雯的身上又嗅了一阵,吟道:“嗯,果然还是黄花闺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话语间,贪舌已朝艾雯玉脖上舐去。艾雯微微挣动着,却仍是使不上劲。衣带眼见要被这邵星河解开,翻涌的泪珠已延着她的脸侧划落下来。

焦急之中,艾雯奋力将舌尖咬破。身为神使之后,塔布族的血尚保有一丝破魔之力。鲜红刚从捂着嘴的魔爪下渗出来,那魔爪即被烫得顿时松开来。艾雯咬咬牙,将血喷在那只魔爪之上。那爪子狂抖一阵,悠然化为黑烟散去。得争辩之机,艾雯当即斥道:“你要干什么?”邵星河抬头笑道:“干什么?哈哈!当然是让你牢牢记住我——你未来的主人!”他顿了顿,得意道:“塔布七术,灵气之源尽在于心。如今你心房已被魔所住,四肢亦为魔所困,纵使能嚷嚷闹闹,又能如何?”话毕,又欲伏下身去行那猥琐之事。艾雯气绝,又含血喷了他一脸。邵星河提起手,往脸上拭了拭,又舔了舔,随即笑道:“我虽是魔使,仍是生人之躯。别着急,你的矜持我自会好好品尝!”说罢,又压上来。掺着泪,艾雯苦苦挣扎道:“混蛋,快住手!”

叱骂声中,艾雯的嘴瞬间被狼唇堵住。挣扎一阵,硬是脱不开,艾雯心头一急,便狠狠咬了下去。“啊!”邵星河撑起身来,拭了拭被咬破的唇,怒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说罢黑气大盛,黑雾中分出数个健硕男身,七手八脚地朝艾雯压去……

忽然,背上一道剑气袭来,将邵星河击飞数丈。邵星河起身一看,黄崇明一脸阴沉地站在林前吼道:“邵星河,你好大的胆,竟敢动我的女人!”说罢大掌一张,沉声道:“螣蛇,让大地焕发盎然的生机吧!让生命的炽热将你眼前的污秽灼烧殆尽!”话语间,掌中乌光大盛。金香草忽然间像活物般勒住邵星河众人。那诡异的草木越勒越紧,魔影很快散灭成烟。

邵星河急忙将无相功运至八重,勉强将草木振开。他睁眼一看,远处的林木,竟早已拔地而起。那树根托着树干,成片成片、黑压压的,正向他逼过来。邵星河心中骇道:“不会吧,难不成要我击毁整片森林?”想罢突然变了脸,柔言悦色道:“少主请恕罪,奴才一时糊涂,想还有事要办,就先不打扰了!”看他尚有一战之力,黄崇明亦不便强攻,斥道:“快滚!”“是,是!”邵星河怯怯应了声,转身一闪,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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