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因为胡月嚷嚷着要吃糕点,王若飞等人只得睡意阑珊地跟来。赵俊杰打着哈欠,闷道:“古月神大人,我们能不能晚点再找?”古月一副可怜的表情道:“我想吃!”。许婧芯忙哄道:“主人,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古月兴奋地点点头。赵俊杰瞧了瞧眼前的孩子,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起路来更是无精打采的。
“哎呀!你打我干嘛?”忽然,赵俊杰一声哭喊。身后,朱子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安慰道:“对嘛,这下精神多了!怕啥呀,我们不都陪着你的嘛,谁也没偷懒是不是?”“以后谁晚上再邀我去打牌,我一定抽他!”赵俊杰又叹了一口气,腰板挺得比刚才稍直一些。众人悄悄地看向王若飞,王若飞忙摆手道:“是我不好嘛!回头我请客!娇婷付钱!”叶娇婷故作不悦道:“怎么,缺钱花的时候才想起我呀?”赵俊杰连忙哄道:“江湖救急嘛!再说了,这路费也有我一份的,好不好嘛?”叶娇婷得意地笑笑:“好吧,本姑娘今天心情还不错,答应你就是了。”
众人一路嬉闹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东城。东城多是达官贵人的住所,门头府邸,显然比西城要气派得多。众人一面概叹,一面四处寻找糕点。
这时,就在东城的一条官道上,两顶轿子擦肩而过。轿子猛烈地晃了一下,孟子恒扶着乌纱帽稳了稳,慌忙问道:“什么事?”下人即小声应道:“撞了伯大人的轿子!”孟子恒一惊,嘴里急急喊了一声:“快让!”待轿子往边上停下,孟子恒三两步踉跄奔出,扑通一声向伯因的轿子倒头便拜。下人有些发愣,孟子恒连忙咳嗽两声,众人才缓缓学着主人的模样在路边跪下。前方的轿子并未停下,轿中人冷冷对旁人说道:“你们都看见喇,做官要是做得像他这样,就太窝囊了!还是功臣之后,祖宗的脸面都被丢完了!”家丁们一时嬉笑开来,对主子更是钦佩不已!
待那轿子远去,下人方将孟子恒扶起来。其中一位不解道:“孟总管,你与伯大人分属同僚,为何总要让他几分?”孟子恒缓缓道:“伯因是侯丞相跟前的大红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理所当然应避其锋芒。他是个能人,论才干并不在我之下,可惜锋芒太露,看怕也蹦跶不久了。”说罢又补了一句:“生逢乱世,这烽烟恐怕还是要燃起来的。这些日子,你们要更小心,凡事多忍让,不可强出头。还有,若是打听到太子的消息,赶紧来报!”众人即应道:“属下遵命!”听罢,孟子恒才缓缓上了轿子,朝太虚殿的方向继续赶去。
孟子恒的轿子又走一阵,一位过路老妪,莫名其妙地在轿子前摔倒了。轿子再次晃动,孟子恒急忙问道:“又生了什么事?”下人回道:“前面一位老人家摔倒了!”孟子恒又是一惊,急急走上前去,将老人扶起来。可那老妪却哭丧着脸,指着孟子恒哭骂道:“两口的真没良心,连老人家都要欺负!”话语间,小巷里冲出来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转眼已将轿子围住!“是碰瓷?”孟子恒眉心一紧,刚想付点小钱把事结了,忽然就听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我们打死这狗样的!”人群立即沸腾起来。
孟子恒急忙提声要辩护,忽然一把匕首向自己挥来。孟子恒虽险险躲过,一时却摔倒在地。他也顾不得体面,连滚带爬缩回了轿中。下人慌忙喝一声:“保护大人!”便与众人互殴起来。由于对方准备了武器,孟子恒的家丁竟一时落入了下风。孟子恒正在轿中瑟瑟发抖,忽然一把利剑刺穿了木轿,险险从眼前掠过,本是胆小的他更是吓得不知所措!
前方正斗得激烈,不远的一个巷口处,王若飞等人却悠悠地谈论着。王若飞苦闷道:“太逊了,还是你们上吧。”赵俊杰不愿道:“我还很困。”夏紫琪心头一急,忙上前扯朱子风的衣衫:“子风,你快去吧,若晚了那人就没命了!能出轿扶老人家,看也是个好官!”朱子风听罢,即朗声道:“紫琪放心,有我出手,万无一失!”说罢,朱子风从巷中飞出,三两步跃道轿前,想尽了些最帅的招式,一阵胡打。片刻之后,闹事之人纷纷倒地,遂逃离开去。待孟子恒战战兢兢地从轿中探头出来,才发现救命恩人正得意洋洋地把扇着一把纸扇,霎是很帅气的样子。
孟子恒连忙出轿拜谢道:“多谢英雄拔扇相助!”朱子风得意道:“别谢我,谢她!”孟子恒转身一看,夏紫琪等人已缓缓来到轿前。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孟子恒仿佛着了魔一样,竟缓缓朝夏紫琪走去。他小心翼翼地又走几步,抓住夏紫琪腰间的玉佩,便仔细端详起来。良久,孟子恒才颤颤道:“敢问夏一凡凡王是你什么人?”夏紫琪感觉莫名其妙,还是平和答道:“那是我爹,怎么啦,你认识他?”听罢,有如五雷轰顶,孟子恒急忙鞠下身,恭敬道:“内务府总管孟子恒参见郡主,千岁千千岁!”众人一阵愕然,连孟子恒的家丁也不明所以。
夏紫琪也是一愣,忙尴尬道:“我才睡醒,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孟子恒也感到有些唐突,便朝下人令道:“来人,赶紧派人进太虚殿,说我今天在路上摔断了腿,无法早朝。马上打道回府,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向外面说。”说罢,又恭敬朝夏紫琪道:“郡主请先上轿,待回府中,微臣再细细向你道明。”夏紫琪想了想,转身便朝古月道:“古月大人,要坐轿子吗?”古月拍手喜道:“我要坐我要坐!”说罢便与夏紫琪一同上了轿子。众人对望一阵,便与孟子恒一同急步回了孟府。
孟府之中,孟子恒将下人都赶了出去,行过大礼,便小声与众人说道:“自太虚殿之变以来,乱臣当道,陛下追悔莫及。数年前,陛下煞费苦心,为凡王平反,希望能凝结一股抗衡的力量,守护先祖留下的基业,让百姓过些好日子。”刘若溪疑道:“只要百姓过得好,谁当皇帝不都一样?”孟子恒叹道:“诸位有所不知,自侯易拜相以来,为笼络权臣,施行贵族统治,对草根一族极力打压。杂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现伴月城内,多是贵族,一派繁荣假像;七星镇乃至一些偏远地区,则相差甚远!想必诸位在旅途中也有所感悟吧!”众人连连点头,古月也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夏紫琪与众人对了眼色,便向孟子恒问道:“孟总管,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孟子恒盼道:“诸位即为平乐少壮派,如能代表平乐联防军与禁卫军结盟,对外族势力必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叶娇婷疑道:“事关重大,我们恐怕也决定不了呢!”孟子恒笑道:“诸位可安心,此事早与定安府达成共识,就差那行事之人。禁卫军殷统领是前期负责与平乐联系之人,他那里应该就有信件为证!”叶娇婷点头道:“那还好一点,不然回家要挨骂了!”赵俊杰随即打趣道:“你爹什么时候责备你了?”这话,惹了众人一阵笑。
孟子恒急急又道:“不知诸位是否方便到太虚殿走一趟?”王若飞叹道:“我是不介意!”说罢看了看众人,各人也都没有拒绝的意思。孟子恒随即一脸正色道:“那我这就去安排!”他顿了顿,独自长叹道:“我孟子恒卑躬屈膝这些年,现在总算有点盼头了。”说罢,孟子恒即提声朝门外道:“来人,马上通知殷统领来一趟,说有要事商议。”说罢,又对下人补了一句:“记住,此事不得张扬!”
不一会儿,下人匆匆来报:“启禀总管,贾公子在门外求见!”孟子恒闻声一喜,便道:“快快有请!”“贾公子?”众人正是疑惑,只见贾甄急匆匆便进门道:“孟兄,你还好吧?怎么就摔断了腿了?”话语间就看道夏紫琪等人,众人都是一愣。孟子恒忙道:“你们认识?”贾甄笑道:“各位别来无恙?”王若飞摆手笑道:“兄弟们都还好!”孟子恒点头道:“太子殿下,你们既然都认识,那就好办了。早上出门的时候,遇到行刺,幸平乐的兄弟们出手相助,方才转危为安。”
“太子殿下?”众人一惊。赵俊杰随即笑道:“贾兄,你可骗得我们好惨啊!”贾甄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笑道:“南康实有难言之隐,还请各位原谅!”那面具下的真人,比原先更要帅气几分,简直是富帅中的富帅!叶娇婷眼前一亮,忙殷勤道:“别听俊杰胡说,姐姐们怎么会见外呢?”朱子风亦打趣道:“依我看呐,贤弟还真应该考虑下咱们家娇婷。不然魂都跟人跑了,留在这总是念叨着你。”夏南康尴尬道:“各位见笑了。蒙几位姐姐赏识,舍弟愧不敢当。只是权臣当道,尚无心儿女私情。”孟子恒叹道:“微臣已经很多年没见太子你笑过了,难得啊!”
众人正在寒暄,不多时,殷侯大步走进来。他一番客套,便向众人道:“轿子已经备好,烦请太子、郡主和平乐的朋友们随殷某走一趟。”夏紫琪等人点点头,便随殷侯而去。孟府内,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正房内,孟子恒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事情还否顺利?”墙角处,一个魂影缓缓道:“有太祖皇帝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孟子恒惊疑道:“太祖皇帝?”魂影悠悠道:“太祖夏馨宇的魂,目前正和他们在一块。在你们谈事时,我已和他照过面了。”孟子恒宽心道:“依祖父所言,我还稍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