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付天咧开嘴甜蜜地笑了,那个小伙子笑着说:“前几个比不了这个。”
付天听了这话害羞地低下眼睛,陈山突然觉得付天单纯得象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他问:“是不是个子很高?”
“很高。”
“她今天是不是穿件短袖白衬衣,灰色短裙。”
“你在那见到她的?你认识她?”
“别急,你的秘书我怎么敢私下就认识了?我上楼的时候碰到一个这样的人。”
“就是她,她刚从我这走。”
陈山问付天:“你这秘书,是新招的?”
那个小伙子笑着说:“我们付总新招的秘书,是个绝色美女。”
付天谦虚地说:“就是脾气大了点。”
小伙子逗付天:“还不是你惯得呗。”
付天空虚地说:“那里,她才来几天呀?怎么是我惯的。”
小伙子:“不是你惯的,她哪敢跟老总甩手就走。你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呗。”
付天被说得抿了抿嘴,脸上飞上了一片红晕,小伙子还在逗着付天。
回公司的路上,陈山还在想,这个秘书刘娅蕾,看她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的样子,恐怕付天不是她的对手,未必就能降服得了她。
二、
陈山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跟付天见面,但俩人不时地通个电话。
这天,陈山跟付天约好晚上去付天的住处取一份材料。
付天天企公司的宿舍,就在华侨大厦对面,租的是大同里的一个有三层楼的小院落。
陈山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天企集团的宿舍院子外墙。
老远就看见院子铁门大开着,院子里传出异常的动静。
陈山心想,瞧他们公司就是比别人的公司热闹得多。
正走着,身后的黑影里,蹬蹬蹬蹿出两个小伙子,脚步沉重有力,象砸夯般将地踏得直颤,这俩条黑影每人手里拿着砖头,直冲天企集团的宿舍院子跑去,接着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玻璃被砸的声音,陈山先是惊了一下,也快步跑去。
一进院子,令陈山吃惊不小。
只见所有屋子里的灯都是开着的,院子里站着几个当地模样上了年纪的人,想必是邻居在看热闹,从他们身后跑进来的两个小伙子已经蹿上二楼,楼上有吵吵嚷嚷的声音,每一声吵嚷都带有回音。
陈山不敢贸然上楼,就问旁边的人这院子发生什么事情啦?可看热闹的人也说不清楚。
陈山想付天的宿舍就被安排在二楼,先找个人问一下付天在哪儿再说吧,可在院子里站着的都不是天企公司的人。
这时,只听见楼上“咣当”一声巨响,有人喊着:“放手!你放手!”跟着楼上人的脚步声象地滚雷一样滚过楼板。
陈山正不知该怎么办,从楼上冲下一个人来,身上流着血,衣服被扯破,陈山一看正是付天公司里的职员,他忙拉着问:“怎么了?付总在哪里?”
那个人激动地直喘气:“他……他们,打……打,打……反了……反了……打……群……群……群……架。叫了一帮……一帮……帮……人……”
陈山急得问:“谁在找茬儿?”
那人还激动地喘着气说:“快……快……快,报……报……警。他……他们……,见了谁……谁……都……都……打,打急……了……了眼……,这……这……要出人……人……命……命。”说着他抹了一把身上的血,陈山估计这血不是他自己的。
一院子的都在围着他,陈山挽着他的胳膊,让他镇静下来
从此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这才知道,有人纠集了一帮人来打付天,付天正被围困在二楼自己的宿舍里。
陈山一听这话就不能走了,他从来不怵打架,也曾是呼啸而聚为朋友两肋插刀,流血算什么?
这时楼上的吵嚷声更大了,又是一阵玻璃爆碎的声音,院外又挤进一群人来。
陈山蹬蹬蹬上楼,一上二楼就像到了水晶世界,满地的玻璃碎茬儿,此时是战斗间歇,从拉开的战线看,已经打了好几轮儿,走廊从东到西都是碎玻璃。
陈山拨开围着的人群,进到风暴中心地带,见付天被人死死地扭着前襟,付天也死死地扭着人家的前襟,俩人的前胸紧紧贴在一起,象一对儿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联体人,可此时上帝却把他们变成仇人,俩人满脸是血,都恶恨恨地瞪着对方,用手指点着对方,都大嚷着要对方松手,可是谁都不松手,他们紧贴身的几个人中,陈山认出有两三个是付天手下的员工,很无能地站在旁边使不上劲儿,其余几个一眼就看出是专门来找付天茬儿的,他们和付天无能的手下掺和在一起,拉偏架。
陈山一时插不上手,只好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势态的发展。
打付天的人已经满脸血迹,虽然因为愤怒脸部扭曲得狰狞可怕,但可以看出在阳光下这是一张清秀的面庞,面庞上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这张脸陈山很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还没容他多想,这位漂亮的年轻人五官再一次地扭曲变形。
付天被他揪着拽着扭到了走廊的另一头,天企集团的人软弱地跟着说:“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旁边那几个人起哄的又在拉偏架,眼看着付天要吃亏,陈山也只好挤在人群中找机会帮付天说话。
付天的敌人说:“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蛋,你这种混蛋还能在海南岛祸害千年?”
陈山一看这伙人挺嚣张,自己势单力簿,付天手下的人又都不顶用,他只好把手搭在他们俩人的中间冲着那人说:“兄弟,先都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说,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
那年轻人用眼睛瞥了一眼半路里杀出来的陈山,陈山一脸不善,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他,嘴因紧紧地抿着有点歪,找茬儿的劲头比自己带来的帮闲们写在脸上的总和还要多。
那年轻人没搭理陈山,他知道付天这边多了一个砝码,他要避开这个斜刺里冲出来的。
这时,有人悄悄地附在那年轻人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年轻人听了他的话后,扭曲的五官渐渐恢复到原位。
突然间,付天被对手打倒在地,而陈山和付天的员工也被不知从那里来的人隔得远远的,这些人来回晃动着身子,让人靠近不了付天。
正当陈山想办法制止斗殴时,突然间屋子里的人跑了一大半儿,只剩下付天躺在地上呻吟,公司里的两三个人忙去扶他。
陈山这才看明白,原来刚才满满一屋子塞的人都是对方带来的,怪不得都是一脸的邪气。
不一会儿楼下又拥上来一群围观的人,其中还有一两个警察,一听说是大陆人跟大陆人打架,轻描淡写地问了两句就走了。
陈山从天企集团的人嘴里得知,原来跟付天打架的那个人,就是付天最得意的秘书刘娅蕾的男朋友。
陈山这天晚上陪付天去医院包扎伤口,大半夜才回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