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海华跟娅蕾已经快十年没有见面了,失去联系也有五六年的时间,这次相见分外高兴。海华开车来接娅蕾,要带她出去兜兜风游车河。
坐在车上,娅蕾望着车外熟悉又陌生的南国风光,不禁问海华:“好像前些年满大街的那些烂尾楼少多了嘛。”
“嗨!你不知道,那些楼后来被各种人物通过各种渠道慢慢消化掉了,现在的一些楼盘其实就是以前的烂尾楼。”
“不过,现在到底跟2000年前不太一样了,新建筑也很有个性。”
“怎么?又动心回海南了吧?”
“嗨!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啦,一大家子人,不是想干啥就干啥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啦。”
这次回海口,娅蕾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看以前的屋子,掰指算来,也有许多年没有打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当娅蕾用钥匙打开那所位于海甸岛的旧屋房门时,屋子里的一股湿气迎面而来,虽然屋子里没有娅蕾之前相像的那么大的灰尘,也许因为是海滨城市的缘故吧!墙上因为潮湿脱落的墙皮,床上因为长久没有人住而显得灰暗,屋子里的衰败一望而知。
海华问娅蕾:“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处房子?”
娅蕾摇摇头,看来她也束手无措。
海华告诉娅蕾:“你知道吗?自从中央再次开发海南的公告一公布,海口人又开始火热卖房了,令人又想起九二年那年的炒房热。”
娅蕾感慨道:“那年产生了许多一夜暴富的富翁。”
海华笑道:“这次可没有那么火爆,像九二年那样的好时光一生一世能赶上一次已属不易,哪还能经常上演呢?这次的要理性得多。”
娅蕾见这屋子要彻底打扫得花时间,所以她不想这次回来动手,也没有时间,和海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只好锁门离开。
二、
从海甸岛出来,海华拉着娅蕾到自己家坐坐。海华的丈夫洪川出差在外,孩子正在上学,家里静悄悄的。
在客厅落坐后,海华埋怨娅蕾道:“你这个死丫头,一走就是快十年,怎么后来不跟我联系了呢?”
娅蕾不知道该怎么说,十年前刚离开海口的时候,她跟海华还经常通话,后来渐渐地断了联络,她似乎是有意识地想回避海口的人和事情吧!后来换了手机,通讯录也丢了,就渐渐地跟海口的朋友们疏远了,当然跟阿伦还是有联系,过年过节总会有个问候。正是因为阿伦,所以这次回海南才跟海华重新联系上的。
娅蕾只好承认:“这里给我留下太多不愉快的回忆,好些事情很伤感,所以……”
海华点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俩人都沉默了,其实二人都知道对方想的什么。
娅蕾打量着海华家的客厅,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只玻璃大橱里的一堆照片上。
其中一张照片,娅蕾看了心里咯噔一下。
娅蕾平静了一下道:“你……真有心,还保留着咱们那时候的照片,还把它们扫进手机里。”
海华笑道:“我和你不一样,跟他又没有仇,再说了都是朋友一场嘛。”说完,海华说完打开橱门,拿出半藏在后面的一个照片镜框,递给娅蕾。
海华说:“娅蕾,我想,人这一生,茫茫人海里,能有一次相遇,就是缘份,不管这个人多么的伤害过我的朋友,或者因此让我很痛恨他,……我也不会把他从我的记忆里删除掉,你能理解吗?”
娅蕾点点头。
这是一张在海边照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海华一个是娅蕾,当时她们都很漂亮也很年轻。
海华:“娅蕾,你看,你跟以前确实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漂亮,现在只不过更加有气质了,更加自信了。”
娅蕾点点头。她的眼光落在了照片上唯一的那个男人的脸上。这个男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身型结实,这是一个脸上线条粗旷之中不乏精致的男人。满脸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知道任云嘛?”海华问。
“那不是陈山的老婆嘛?”娅蕾盯着照片看着那上面的男人问。
“嗯!是呀!其实也不应该叫他的老婆,任云应该是陈山的前妻才对。这个你心里最清楚。”海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娅蕾笑了笑,她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话,二人在这个问题上就此打住,聊其它话题去了。
三、
一个星期的海南之行就要结束了,在机场的候机大厅,公司其它员工都已经进了闸门,刘娅蕾和海华紧紧拥抱着,像情人一般诉说着悄悄话,海华抚摸着娅蕾的头发,道:“记着,跟你家夏华好好过日子,别对人家粗气恶气的。”
刘娅蕾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也像我们家的老夏一样爱唠叨。我跟夏华就是老夫老妻了,摸着左手就像摸着右手,我心里还不知道,这世上只有老夏对我最好。”
海华:“知道了就好,记住一定要紧紧抓牢自己的幸福。”
刘娅蕾笑道:“当然。”
俩人松开了手,该轮到跟阿伦道别了,阿伦给了娅蕾一个深深的熊抱,道:“记住这里是你的第二故乡,记着常回来看看。”
刘娅蕾道:“当然,如果我回不来的时候,每年的清明节,替我给大哥祭拜,就说我在远方替他烧香。”
阿伦道:“放心吧!我记得你这份情。”
海华和阿伦望着娅蕾的身影消失在了候机大厅时,海华对阿伦道:“她现在的幸福来的真不容易啊!”
阿伦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飞机上,坐在小潘身旁的小杜突然惊叫起来,吓了小潘一跳,问:“你怎么了?”
小杜附在小潘的耳边道:“我刚想起来一件事情。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啥事?这么一惊一乍的。”
“咱们刘总的儿子叫阿麦,原来正是阿伦大哥的姓啊,是那个……那个大哥的姓呀!”
小潘想了想,点头道:“嗯,不错。”
小杜道:“你说是不是咱们刘总,是为了纪念那个墓里的主人呢?就是那个大哥。”
小潘想了半天:“嗯,有可能,不知道夏总知道这些吗?”
小杜无限向往地:“嗨!咱们刘总真是好命啊!长的那么漂亮,爱她的男人自然就多,她的故事肯定不少。最后老公又是那么包容的男人,命真好啊!”
四、
很快,飞机飞跃琼州海峡的上空,刘娅蕾俯看大片的海水,那海水泛着点点亮光,刺得她不禁眯起眼睛来,大海上百舸急流,一片繁忙。
海面上还有一条轮渡船载着几截火车车厢往海口的秀英码头驶去。刘娅蕾望着出神,后排的一个乘客好像是对身边的人道:“你看,现在可以坐火车直达海口了,瞧,那就是轮渡。”
“哦!这就方便了许多。”
“是啊!咱们以前来的时候,火车到广州站,再转长途大巴,或者再坐轮船才能到海口。”
“是啊!现在方便多了。”
刘娅蕾没有回头,从声音里可以听出说话的人年龄不小了。
她心中暗想,是啊,现在海口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变化着实不小,连火车都开到了海口,那时,她和肖焕英第一次到海口的时候,还要在海安坐轮船过来。哪里有这么方便呢?
“那次好像还被风雨阻挡发一下,在海安等了半天时间才通过。”刘娅蕾轻轻地点点头,她确认了自己的回忆是真实的。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赶火车的人多了起来。”刘娅蕾想起以前乘坐的交通工具,心里这样暗想着。
望着窗外的大地,娅蕾又想起她们跟陈山在一起的合影。这么多年过去了,娅蕾还记得在异国他乡跟陈山最后的一面情景,那是一个晚上,在一个街角昏暗处,他只向她交待了几句话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
故事结束快十年了,娅蕾的内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才可能回想过去。
“那个时候,他也在赶往海南的路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