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娅蕾很自豪地告诉麦正倡,自己的爱人肖焕英就是一位画家,曾经参加过全国画展。
从娅蕾说话的语气中,能让人感觉到她非常崇拜自己爱人有超人的才华,这是她最爱焕英的地方,也是她能抛家别母,跟着爱人远走天涯海角的动因。
告别麦正倡后,焕英一直不高兴,他有些怪娅蕾太唐突,因为自从来到海南岛后,为了讨生活,他快把怎么握画笔的感觉都忘掉了。
可是,既然娅蕾这么自毫自己的才能,又为了让麦正倡对自己刮目相看,所以焕英硬着头皮重捡画笔。
二、
让焕英给自己画肖像画的这个主意,非常风雅,也打中了麦正倡的虚荣心。
焕英也看出来,这是跟麦氏家族企业建立关系的契机。能在海口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有一位大哥级别的人罩着,着实有些安全感,对他和娅蕾的发展也有好处。
这不仅是为自己,还得为娅蕾,以及他们的未来做出筹划。
肖焕英找了个日子带了照相机前去给麦正倡拍照。
这天正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肖焕英指挥着麦正倡站位,找角度。
麦正倡站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让阳光静静地、斜斜地打在他的半边身上,从头到脚。
肖焕英前后左右打量着麦正倡,又找了一个阳光没有直射的背景墙,让老麦站在背景墙前,摆好姿势,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一连拍下十几张照片。
老麦问:“我用不用像模特一样,给你摆姿势呢?”
肖焕英摇摇头,一拍照相机道:“我挑一张好的照片做参考,你就不用做模特了。”
老麦松了一口气道:“对对对!我事情也忙,没有时间。”
三、
回到家里,肖焕英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鞋也不脱衣服也不脱,两手交叉握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像兔子的耳朵一样竖着,不时地按着节奏转着圈,等娅蕾从阳台回来时,他还是这种姿势,突然她听见身后焕英嘴里发出“叭叭”的声音,肖焕英说:“你这人嘴真快,什么话都往外说。”
“什么话不该说了?你说来听听。”
“你凭什么告诉别人我是画画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本来就是。”
焕英无奈的说:“我已经不是啦。”
娅蕾坚定地说:“你就是,你永远是。”
焕英坐起来垂着头,攥着两只空拳一下一下的砸在床板上狠狠地说:“那是你的空想,那个热爱绘画的肖焕英已经死了。”
娅蕾说:“我不相信你一二十年的绘画基础说废一下就废了,又不能化作一股青烟就没了,就是一张纸烧了还有纸灰,难道在你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焕英火了说:“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早就落在家里,根本没有跟我跨海过来。”
娅蕾笑了:“你说话还挺幽默。”
焕英不知哪儿来的火,抬手推了一把娅蕾说:“谁跟你幽默来着。”
这一巴掌正打在她的左胸,这两天娅蕾的胸部正胀痛,焕英这没轻没重的一巴掌,娅蕾那声“啊”还没有出嗓子眼,就痛得闷闷得趴在床上,半天也没缓过劲来。
焕英并没有当回事儿,以为娅蕾跟他弄着玩的。
焕英从外边街道边的小铺买了包烟回来,娅蕾依然还躺在床上,她生气地抬起头,眼里噙着泪花说:“你发什么脾气,你推人哪儿了,你知道吗?手没轻没重这么痛。”
焕英知道闯了祸,只坐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她,不比以往般的殷勤,见娅蕾的眼泪快流出来,他才拿开娅蕾的手要帮她揉揉,娅蕾赌气打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四、
按说照片洗出来后,就应该开始工作了,可肖焕英却迟迟开不了头,他抽着烟,对着白色的画框和麦正倡气宇轩昂的照片足足愣了半个月,把个娅蕾看得直跳脚但又不敢多嘴。
慢慢的,在娅蕾的鼓励下,焕英拿起了画笔,涂涂抹抹间,终于找到了绘画的感觉。焕英也花了快半年的时间才将此画完成大概。
面对着自己的作品,焕英不禁感慨万千。其实更加高兴的是娅蕾,她又能触摸到当初爱上焕英的那种感觉了。
五、
曹击亮知道焕英给麦正倡画像早就吵吵着要来看。
这天下午,焕英告诉娅蕾说曹击亮晚上要来时,她也很高兴。
娅蕾五点左右拎着两大袋子的蔬菜水果海鲜回家,六点整将蔬果杯盏收拾妥当,六点过十分,她刚在镜子前将自己凌乱的头发重新梳拢整理好,楼梯间就响起嘈杂声,焕英露头对娅蕾说:“准备好了吗?人都来了。”
娅蕾跑出去一看,厅里满满地挤着人,小邱也早早赶回来了,曹击亮带着三个随从也赶来了。
曹击亮一见娅蕾就下命令说:“快,快,快,我们也带些食物过来,你这个主妇要发挥作用啦,但是,也别怕,我带来俩人听你指挥,小如意可以跑腿打下手,二尕是我的厨师长,他今天主刀,绝不比你差。”
娅蕾说:“还是我来吧,怕他们做的菜不合焕英的口味。”
曹击亮说:“管什么你家老公呢?和我的口味就行了。”
娅蕾只好去接二尕手中的东西,二尕说:“别别!你说放那儿,我听你的。”
娅蕾只好照办,一会曹击亮在厅里叫道:“主妇倒茶呀!怎么不见喝的。”
娅蕾皱皱眉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省心呢,来了就把人支使得团团转。
她给他倒了茶,他问是铁观音吗?非铁观音不喝。
娅蕾说他:“好象你是老茶客,装什么装,是不是铁观音你自己看还要问我?再说我们家没有什么铁观音,只有花茶,你就将就着吧!”
曹击亮只好自己下台阶说:“花茶都是女人喝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岂能脂粉气太浓。”
这时正好焕英从屋里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件粉色T恤和灰色灯笼腿的绒裤,脚上拖着拖鞋,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搓了搓疲惫的脸。也许是颜色的缘故,在灯光下焕英的脸棱角分明,虽然不停的打哈欠,可是双眼却炯炯有神,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
曹击亮却说:“你不会穿衣打扮,粉颜色那都是爱幻想的小姑娘喜爱的,你一个爷们儿,不应该脂粉气太浓,再说你这条裤子也不好,本来你的腿就不够长,现在更像个板凳狗的腿一样短不好看,再说你的屁股太大,穿这一身像个孕妇。”焕英笑着笑着打了一个哈欠,眼里充满了喜悦和疲劳的眼泪。
曹击亮又扯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我要是穿你这一身肯定漂亮,因为我的腿长,剑眉,屁股紧实上翘,腹肌结实,腰细、脖子长而健壮有力。”
肖焕英道:“嗯!最好再配上嚼头、马鞍,就能驮人了。”
曹击亮一撇嘴说:“我是马也是匹千里马。”
焕英说:“千里马也是臀部滚圆,腰部圆壮,就像我这样的,你最多也只是匹驽马,腰细驮不了东西,跑不快。留在马厩里,只能耕耕地,连配种的资格都没有。”
曹击亮没有说过肖焕英,暂时不说话了,他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却眯着眼睛抽着烟不说话,它摁灭了这支烟说:“咦?听说你不是给老麦画像了吗?让我看看,你可别把老麦画得象小麦。”
刚从厨房出来的娅蕾听好听到这话话,她心得意焕英的作品,就说:“谁说的,我去给你们搬出来。”说完转身进屋。
曹击亮对焕英说:“你能抓住老麦的样子吗?他可长得没我这么好看,也不如你,没轮廓没特点。就是个海南人的黑,你行吗?”
焕英只微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