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听了这话,一屁股就坐地上去了,随后还调整了一下姿势,半靠在后面的门上。
把自己摆舒服以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可以开始促膝长谈了。
果然是学了考古之后心理承受能力变强了,都能和一个鬼魂坐在一块聊天了。
他就静静的看着我,后来瞧见了我的手势,点了一下头,也原地似坐非坐的盘腿飘着。
他告诉我这里不是墓是个衣冠冢,是他的衣冠冢,我现在所呆的地方是个偏殿。
他说这个衣冠冢有个设计图,就放在那口装着犼的石棺里,想要知道如何出去就必须开棺。
我听了就问:“如果开了这棺,那里头半死不活的犼会不会起尸?”
他拧眉想了一下回答道:“应该不会,我生前在石棺里头画了符阵还用了镇穴司南压棺。”
好嘛,还生前,说他是鬼魂他还飘上了,我稍微吐槽了一下,考虑了会决定开棺。
长久待在这里不是良策,而且我包里的食物不多了,得尽快和吴情他们碰面。
我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就问他:“你把我引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搭理我,可我哪那么容易放弃:“那个忍冬墓室墙上的姓吴者的缘和外面要变天了又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说:“你还不必知道这么多,你来过这见过我就够了。”
我听了好奇:“所以你千方百计把我弄来就为了让我见你一面顺便参观你的衣冠冢?”
他哈哈笑了两声答道:“对。”
我被他折腾的彻底没了脾气:“行行行,你任性,本小姐不陪你玩了。”说着就两眼一闭。
他不明白我这是要做什么,就问道:“你不打算出去了?”
我动了动眼皮,坐起来翻着包道:“歇会,着什么急啊。”他点头闭上眼睛,我看他一眼默默从包里拿出手机。
这会放松下来我才发现我原来还带了手机,估计刚才脑袋都被门挤了,摸到了几次手机又放了回去。
我按了几次电源开关发现之前忘了关机,这会没电了,又摸了块电板装上,也不知道这荒郊野岭的地底下有没有信号。
按我的经验来说是没有的,所以我也没报多大希望,打算开机看看时间什么的。
结果我打开手机一瞧,奇了!这鬼地方居然会有信号!我来了精神,给吴情他们三个每人挂了一电话。
结果都是关机,我也猜到了,探险开始那会都要求了关机也就我给忘了。
我瞧了眼日期,从我们掉下这鬼地方都三天了,我记得探险计划是在山上呆一星期,看来得快点找到出路了。
看看时间,刚好是正中午,这个时候开棺最好不过了,我把手机扔回包里,拿着小藏刀站了起来。
他看我准备行动了,也站起来,看着我准备:“你这小妮子也聪明,懂得挑正午至阳的时候开棺。”
我有些差异,这不见天日的墓穴里他怎么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的,就问:“你怎么知道现在是正午?”
他听了就奇怪道:“算的啊,难道你不是吗?那你怎么会想要现在开棺的?”
我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手机这个东西,就随口回答:“我乐意这时候开。”
他听了我的回答翻了个白眼不在说话了,我本来是想往正中间上高台的。
可是他堵在那我也没办法过去,就绕过大鼎要往右边的台阶走,平白绕了一段路。
边走还边埋怨他:“我说你一个鬼魂干嘛堵在这碍手碍脚的。”
他倒是不生气:“你现在别急着嫌弃我,你要想出去还得靠我呢。”
我笑了笑,总觉得自从道破了他的身份后他就变得特别随性,好像先前的狂傲和不羁都是装的一样。
我看着他一身白衣那么的绝世清冷,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带面纱啊?”
他楞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戴着面纱的脸,没说话底下了头,我感觉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看场面尴尬,咳了一声走上台阶,僵硬的转移话题道:“那两个大鼎里装的都是什么?”
他放下手,看了眼大鼎,又看了看脚步不停的我:“你不是猜到了?”
我撇撇嘴,踏上高台:“就是证实一下而已。”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的面向我了:“是活死人祭没错。”
我皱了皱眉:“残忍。”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你见过的还少?”
我摇摇头:“我要开棺了。”他向我比了个请的手势,我走到石棺边上,心说一句得罪了,就东摸摸西摸摸的开始找机关。
开玩笑,我又不傻,这么大一块石棺,还是下了符文阵法的,总不可能让我用刀撬吧?
可我扒着棺材摸了一圈,发现整个石棺居然是一体的,只好站起来转头去看那个站在法阵中笑的眉眼弯弯的男人。
他见我看着他,敛了一下笑容,指了指我道:“血。”
我皱了下眉,要我放血?往哪放?我去看那石棺,发现在棺面上确实有凹槽,看形状是忍冬。
又是忍冬?还好这棺面上只画了一朵忍冬,要是像那壁画一样估计我得失血过多而亡。
我毫不犹豫的拿了小藏刀在手臂上胡乱划了一口子,生怕晚了就要多出几朵忍冬来。
粘稠的血液沿着手指滴落到凹槽内,顺着图案漫开,我回头看看他,他朝我点点头。
我有些晕乎乎的,忽然想起来好像自己贫血,这可不太妙啊,万一等等栽棺材里去怎么办。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去看石棺,上面雕的忍冬已经被血尽数描绘出来了,我立马收回手,退到一边包扎起来。
得赶紧止血,这地方晕不得,我都把人家棺开了,哪还能在别人地盘躺着啊,我匆匆包了一下就跑回去看石棺。
我在棺面上放的血一点一点消失,好像是被石棺吸收了一样,等血全数消失的时候,棺面居然顷刻化为齑粉。
粉末尽数挥洒在空气中,我马上捂住了口鼻,把放过血的手往身后藏了藏,这石棺化作的粉还是别沾染的好。
我在粉尘蒙蒙中看见了石棺里的犼,只一眼就把我定住了,状如马而有鳞,口中喷火,凶猛异常。
这样的形容果然没有错,见过真的再看那浮雕,觉得刚才眼睛一定是被土黏住了才被那雕刻师唬住。
这只犼居然是红毛的,它安静的趴在石棺里,一张羊皮卷轻轻的覆在它的眼睛上,我猜这就是衣冠冢的设计图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伸手去拿,手刚握住羊皮卷的时候倒是一切正常,倒是在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出了变故。
我刚才因为紧张死死盯着那张羊皮卷,现在它被抽了出来,我毫无防备的直视了那头红犼的眼睛。
那只始终安静的犼眼睛居然是睁着的,怨毒的邪恶的目光从血红的眼睛里直射出来刺在我的身上。
我被它这么一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我努力想移开目光,可是怎么做都是徒劳。
我整个人开始发起抖,好像快不能呼吸了,法阵中的人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急迫的喊我,我想回答他,可惜却做不到。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倒在地上大口吸收。
等稍微缓和了一点的时候,我就马上从地上爬起来退到高台下面,我看见原本耀眼的法阵现在发着柔弱的光,心里有些慌了。
一边跑向法阵一边喊着:"喂!你还好吧!?‘’
他似乎变得更加透明了,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样,他看我这么紧张,十分认真的回答了我:"没事。‘’
我听了就停下脚步,不再前进,反而后退到犼的石雕前靠着:“刚才谢谢你了。”
他听了,调笑了一下:“没事。人点烛,鬼吹灯嘛。”
我可笑不出来,我需要冷静一下,于是就原地坐下,双手抱住腿,把脸埋在膝盖间。
没一会,他的声音轻轻的翩过来:“坐过来吧,怕黑还逞什么能。”
我没动,他叹了口气又说:“就我这还剩点光了,你还得看地图呢,不想出去了?”
我把头抬起来一点,露出眼睛,看着他逐渐透明的身体:“你是阴魂,沾不得人气,何况现在这么虚弱。”
他愣了一下,口气轻松的说道:“本就是该死之人,魂飞魄散也是迟早的事,你这妮子倒是会心疼人。”
我不答话也没动,他思考了一下道:“过来吧,给我看看地图,我帮你出去,你还要去找你哥他们呢。”
听了这话我有点动摇,就想要走过去,可一想到他会魂飞魄散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这是我第二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举步维艰。
我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咬咬牙站了起来,看向他,他朝我点点头,我攥紧了羊皮卷朝他飞快的走去,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快速翻开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