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成筛糠的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XXXXX.”只听“嘭”的一声,小太监被重重的扔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匍匐在魏忠贤的脚下,不过他可不敢再多嘴了。只因老魏正在那边狂骂,他本市井无赖出身,所以这时骂起来颇有几分当初街头混混的样子。
大怒时的魏忠贤没人去凑他的霉头,所以整个养心殿里气温下降到了冰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听到他一个人还在那唠叨着。
“你说国子监那混账东西叫啥?XXX,国子监祭酒是哪个王八羔子,以前这帮子酸津津的东西就看杂家不顺眼,一直跟杂家对着干,XXXX的,杂家一直对他们宽容有佳,怎么现在敢XXX的,难道以为杂家是纸糊的,当年杂家对付东林党那六个XXX的时候.”
“XXX,来人!!!”
“上公息怒.”听着老魏唠唠叨叨的发泄着不满,等他声音慢慢的平顺了一些,听到他又准备肆无忌禅的开始动手,崔呈秀只好硬着头皮去打断他的话。
“上公,此时先帝驾崩,新帝刚立,我们还不知道新帝的态度,您这时候直接去国子监抓人,不是时候。”
“呈秀,这帮子XXX太可恨了,杂家当年。。”眼看着魏忠贤又开始恨恨不满,崔呈秀只好再次找机会打断他的话。
“上公明见万里,这帮子人,只是书读傻了的无用儒生。上公想要对付他们,还不是像捏死蚂蚁一般容易。可眼下新君即位,我们的重点是皇上,这刚不是说到要试探皇上的态度么,正好那贡生跳出来,倒帮忙我们做了这件事。”
“呈秀,你的意思是。。”
“上公稍待”崔呈秀拱了拱手,又对匍匐到地上的小太监问到:
“这位公公,敢问陛下的处置是?”能给老魏报信的多少也是心腹之人,所以崔呈秀的语气颇为温和。
“禀告大人,奴婢.只看到姓钱的跪在午门前,弹劾.弹劾老祖宗,然后就看到皇上过来了.。就.就急急忙忙往这里报信儿,后。。后面的事,奴婢不知.”
“我XXXXX,你个废物!!!!”崔还没搭上话,魏在后面飞起一脚,只听一声惨叫,小太监被踢了出去,在地上挣扎着,怕是呼吸有些不畅了。
“上公稍且宽心,陛下既然来了,必有处置,我们且等结果,相信不久就该有人来报之后事了。”崔呈秀说道。
话音刚落,果如他所预料到的,又一个声音闪入,“噗通”一声急匆匆的跪倒在还刚准备开始说话的老魏面前。
“皇上怎么处置那个姓钱的?”老魏和崔同时问道。
小太监心里别提有多纳闷了,你们怎么知道的,不过来不及多想,他一五一十的禀告道:
“回老祖宗的话,皇上听了钱嘉征的话,似乎有些生气。”看到老魏和崔的神情有些变色,他又赶紧说道:
“不过皇上生气不是对着老祖宗来的,皇上斥责了那个姓钱的贡生,说老祖宗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还说他没有证据,平白诬告,所以叫侍卫拖下去打了三十杖板子,还革去了这个贡生的功名,勒令立即出京,打回原籍。这该死的贡生当时吓的一直在地上直哆嗦呢。”
“然后呢?”崔呈秀继续问道。
“然后?然后皇上就回去了.”小太监答道。
“回去了?皇上就这么走了?”崔愣了一下问道。
“是啊,皇上又回乾清宫去了。”
“..。”
“哈哈,呈秀,看来皇帝对杂家没有恶意啊,还给杂家好好的出了一口气!哼哼!还真是便宜了那姓钱的,要是在杂家手里.。”魏忠贤心底一松,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说出来口气倒是平和多了。
“上公,这事是有蹊跷的!”崔呈秀在旁拱了拱手,平静的说道。
“蹊跷?”
“是的,这位公公,你说钱嘉征当时在地上发抖?”崔转向了那个报事小太监。
“是啊”小太监一愣:
“当时他在地上抖的跟疯病似的,被侍卫拖下去时还差点没晕过去,哈哈哈。。”小太监有些幸灾乐祸的。
“这就对了”崔呈秀满意一笑,对着魏忠贤说道:
“上公您想,钱嘉征是个国子监的无名贡生,他来弹劾您,要么是想以直取名,要么就是有人怂恿,从他那不堪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前者。换句话说,有人指使了他这么做。”
“嗯,有道理,会是谁?”轻松的表情迅速消失在魏忠贤的脸上,声音又变得低沉和而阴狠。
“是谁并不重要,这么多年来想扳倒上公的人多了,结果呢,还不是被一一收拾了,所以上公无须理会,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崔呈秀慢慢的说道。
“皇上?”
“是的,上公这些年之所以高枕无忧,处高位而牢不可动,皆赖于皇上信赖,将国事托付。所以皇上的态度非常重要。”
“说下去”魏忠贤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是,看皇上的处置,这三十庭杖显然是打给上公看的,而这流放就有些意思了,皇上想保住这个钱嘉征!”
“什么意思?!”魏忠贤悚然一惊。
“上公设想,三十庭杖后,如果这个贡生还留在京师,会是如何下场?恐怕在上公面前,不死也会脱层皮吧。皇上干脆一撸到底,把他赶出京师,名为流放,实为保全性命。皇上自以为处置非常稳妥,可如此一来,这三十庭杖加流放的处置就等于在表明,皇上暂时还不想动我们而已。”崔呈秀把“暂时”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那皇上岂不是.”
“上公勿忧,皇上的态度依然不明确,毕竟皇上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王爷,身边没有派的上用的人,又仓促登基,所以心里有些提防,也是人之常情。”崔呈秀说着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摊子铺的太大了,可要是不怎么做,又能如何呢。
“更重要的是,这让我们看到了皇上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而已。皇上此举虽不失稳妥,可手法过于稚嫩,匠气太重,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换言之,虽有些城府,但还不太深。”
“哦,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做?”魏忠贤听了,心里倒是宽松了一下,到底是心腹智囊,关键时刻靠得住。
“既然有人弹劾,上公的辞职报告就更要写了,这也是朝堂惯例,以示清白,否则恐落人口实,对上公不利。”
“嗯,那就这么办吧。”
“是”
“对了,那个钱嘉征,既然被打回原籍了,你速去田指挥使那,加派点人手,要做的干净些,懂了么”一个阴阴的声音传来,正要出门的崔回头一看,魏忠贤正在对那小太监说道。
“还有你,别躺地上装死,赶紧起来,给杂家去趟东厂,让这群饭桶好好查查,钱嘉征背后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弄事,查出来了速来报我。滚!”
崔呈秀悚然一惊,虽是冬天,背后的汗水却滴滴哒哒的开始渗出。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