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来到花海的第五天,我才决定好回程回大祀庙。
幽香站在花海前正挥着手和向日葵们告别,她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些还没长开,像是孩子般对她依恋的花儿,最终几步蹦跳的跑到了我和爱丽丝之间。
“哥哥,我们走吧。”
仿佛是处理好了自己离别伤感的情绪,幽香深吸了几口气,再转身对我说道。
绿发的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装作开心的露出笑容,我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抱歉,幽香,要是我有够强的力量的话,我就能让你一直呆在你喜欢的地方。现在有些事却只能让你来承担……”
“嗯嗯……哥哥,不要紧的。以后等我变厉害了!就是我保护哥哥了!所以哥哥也不必太强迫自己哦!”
幽香的话让我怔了一怔,然后我才记起,人和妖怪的寿命并不是等同的。
不太愿意长生不死的我,或许也等不到幽香保护我的那天了吧!假如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幽香成年的那天,我的打算是将不死丹作为对幽香成年考验的奖励。
她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就选择长生不死。小家伙如果没通过的话,就以我的死给她上最后一堂课也不错。
现在想来,在布嘟她们选择长生不死的那个古老年代,她们当时应该和我背负的是同样的心情。
“想作为人类而活过一生呢。”
我突然口吐莫名其妙的言语,幽香和爱丽丝都困惑不解的望着我。这两个小女孩同是交流似的互相看了看,再一齐的向我投视询问的目光。
“没什么,随便说了点话,走咯!”
畅快的大笑一声,我像是抢先一样率先调动起身体里的灵力,浮上了天空。幽香、爱丽丝看到我像是要丢下她们的迅速动作,也不由慌张的跟在了我后面。
一年之中,在花海里悠闲的短暂日子很快走到尽头。
如今我又回到神子的大殿里,不过休息归来,往常在大殿讨论教义的几人居然少见的都不在。唯独我不怎么熟识的邪仙,带着那个她手底下的僵尸宫古芳香,端坐于殿上。
“你终于回来了呀!”
蓝发的东方邪仙,霍青娥盘坐着做出双手内合的修炼标准姿势,她睁开一只眼睛,似乎觉得有趣的注视着我。
“神子她们人呢?”
“去镇子上和命莲寺的人对峙去了哟。”
“命莲寺?对峙?”
听到霍青娥口中又是某寺又是对峙的字眼,我心中几乎本能的敲响了警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上次和神子大战一场的那个女僧人——圣白莲。
但就算是要找神子,我也先得把目前我亟待想问的几个问题跟霍青娥问清楚。蓝发邪仙看着我作出沉思状,她也不发言的耐心等待着我的发话。
良久,
“青娥,那么你为什么不跟着神子一起去?我了解你,这不合你的性格。”
“阳风,你真的了解我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
“回去一趟回来,说话变得真不客气了呢,阳风。”话虽是状似不满的在说,但是我越是紧逼着青娥提问,她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那种幸灾乐祸的笑让我极为不适的缩了缩肩膀。
就像是察觉到我细微的厌恶表情,霍青娥笑着向我勾了勾手,
“跟我来。”
我转头对着疾风一样冲进来,刚到达大殿不久的幽香和爱丽丝,她们俩连我和霍青娥的话都没机会收尽耳里,来梦殿大祀庙路上那一番狂风速度的飞行让使她们扶着膝盖气喘如牛,耳朵像钻进蜜蜂般蜂鸣。
更何况爱丽丝尚且不会飞行,特意留意过两人的我知道,幽香在天空飞的时候背上一直背着那个小累赘。
“幽香、爱丽丝,你们先在大殿同芳香呆一下,我和青娥姐姐有点事出去谈。”
由于是没法处于正常沟通的情况,我动用灵力逼音入耳,再拍了拍两人的肩。两丫头脱力的点了点头,懵里懵懂的接受了我的吩咐。
于是等到幽香和爱丽丝缓过劲,大殿里就只剩下芳香对着她们张开血盆大嘴傻笑……
“呆在大祀庙,是我要照顾她。”
“……”
在霍青娥领着我到布嘟的房门前时,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打开房门的一条缝隙,印象中总喜欢活蹦乱跳的银发少女,却是与我期望相反的躺在床上。物部布嘟浑身被冷汗浸湿,她像是做着可怕的噩梦,不断在简朴的木床来回翻滚,嘴唇脸蛋都苍白不已。
“布嘟是怎么回事?”
“被人偷袭受了重伤差点丢了命,神子殿下怀疑是你做的呢!”
霍青娥饶有兴致的用纤纤细指直着自己的腹部,然后来回在其上画了几个排列规则的“井”字,
“【啪!】就是那简单偷袭的一刀,上至肝脏,下到子·宫,全部都一声爆裂!该庆幸的是心脏还没坏呢!要是战斗时在伤到上面一点点……就是仙人,十条命也救不回来!”
邪仙一边细致的描述,一边盯着我有什么微妙的表情变化。令她叹惋的是,我并不是乐于在人前失态的那类型人。
但说实话,光是霍青娥说的这些,就让我捏了一把冷汗,我甚至几次想进到门内看看布嘟是否无恙。大祀庙里布嘟的地位在我心底甚至高于神子。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还知道些什么?”
“神子在怀疑你的时候布嘟还给你开脱过,结果你这个毫不在意的反应,真是冷血无情呢。”
霍青娥没趣的移开了视线,她摆弄着自己的发簪。望着邪仙这副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的样子,我算是良好的忍耐力也快临近底线。
“霍青娥,我最后说一遍,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蓝发邪仙望着我沉寂到极点的面无表情面色愣了几秒,巧笑出声,
“诶嘿,什么嘛!你这不是十分在意的吗?为什么要装冷漠?”
以她的这句为分界线,我猛的一推将邪仙娇小的身体撞到墙上,九字兼定化为一道精光“锃”的拔出进而插进了霍青娥脑袋旁的墙面,时间将将仅用三分之一秒,我面对面朝着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
“霍青娥,你就这么爱看别人的笑话吗?!现在的事态对你来说是什么,无关的事?还是一个喜剧!!!?”
即便我说了这般强硬质问的话——
霍青娥的眼神仿若空洞,她丝毫没有因我的质问做出应有的反应。倒不如说是不知所谓的兴奋的笑起来,
“呵呵,阳风,你刚刚不是说你了解我吗,这就是我,还不理解?”
“……”
“我呢,我的舞台剧在很久前就结束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武青娥,也是霍青娥。是邪仙,也是旁观者。当然要我自己来讲,称为一具空壳……大概更合适一点啰!”
看着蓝发仙女陷入疯狂的谈吐和妖媚异常的举止,我慢慢收起了刀,
“你疯了。”
“我早疯了,不然我也不会不受那个妖怪的影响,神子殿下就是太自信自己的能力,才被那个妖怪下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