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将我惊醒,一抬手触到一副坚硬而温暖的胸膛,一抬眼看到陈墨之关怀的眼神。我挣扎着轻轻的将他推离,他顺着我将我轻轻的扶着坐起。
“停车,我要去见拓拨霏。”
“你见到皇上又如何,难道非要听到皇上亲口说出残忍的话,你才死心。”
“是的,我不相信,我要他亲口对我说出来。”
“然后呢,你是走还是留?”陈墨之平淡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悲哀。
是啊,见了又如何!说与不说又怎样呢!既然注定我要走,就留些美好在回忆里吧,为什么一定要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呢!
拭去眼角的眼泪
走出惆怅的笼罩
忘却曾经的徘徊
挥去心中的犹豫
天亦长地亦久
风已去铃仍在
往事如风
吹动了铃
远处马蹄声渐近,密密麻麻的箭破空而来,呵呵,是追兵到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几十名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剑在黑夜里闪着莹莹的寒光。
又有马蹄声由远至近,十来名黑衣人“八”字形排开,与先来的黑衣人对峙着。
有两名黑衣人越群而出,下马,同时来到马车前。
“铃儿,跟我回去。”
是拓拨霏的声音,声音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储弘还是一贯的强硬,强硬中却参杂着一毫的温柔。
我扶着车门的手在颤抖,拨了几次也没将插销拨开。陈墨之将一把小剑塞到我手上,猛的将车门打开,挺剑而出,他刚落地就被十几个黑衣人围住,激烈的战在了一起,黑衣人招招都是杀着,陈墨之渐渐落败。“啊”一声低呼,陈墨之腿上中了一剑,在黑夜中,鲜血像墨汁染在了他的白衣上。
拓拨霏和储弘根本就没有关注陈墨之,他们的眼睛始终盯着马车,全神贯注着我的动静。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平抚了自己慌乱的心,深吸了口气,走出了马车。
我寸短的头发、飘然的长袍,浓雾迷漫在四周,在微弱的星光下,就像圣洁的僧者,舍生取义。
“住手”我低喝了声。
拓拨霏、储弘同时一挥手,黑衣人迅速退至他们身后,两股黑衣人继续对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拨出陈墨之给我的小剑,抵在脖子上。轻微的刺痛感让我涌上一丝快感,我凄美的笑了。
“来,把剑给我,我接你回家,旭儿还在家里等着娘亲。”
拓拨霏慢慢向我走近,向我伸出手。
“不要过来!”
我将剑向里推了几分,鲜红的血丝在我雪白的颈上像一条丑陋的黑色蜈蚣。
他们停住了,不敢再向我靠近。
“哈哈哈哈,上天戏弄我,两生两世我都孤苦无依、无爱无家!”
“今生就让我彻底消失吧!”
我一面笑着,一面说着,一面慢慢的后退。后面就是悬崖,跳下去就灰飞烟灭了!没有一丝犹豫,我向后一倒。
我听到两声惶急的“不要”。风在耳边呼啸,急速的下降,让我的心脏急剧收缩而窒息,大脑因缺氧而一片空白,我已渐无意识。只有突如其来的顿挫感让我恍惚了一下,却没有感到尖锐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