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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仪式

高大的山壁阻挡了强劲的劣风,几片零星的雪花缓缓飘落。

此时被雪兔族被掠来的农夫已经越来越多,寨子中央的那些巨石渐渐被垒成了一个巨大的方台。

罗恩已经在巨石后面躲藏了很久,罗恩望着越来越多的农夫,心中充满震惊。并且与此同时雪兔族的人也在不断的增多,似乎是从其他寨子赶来的。

石台修砌完成,所有的农夫都被三三两两地捆在寨子周围的石像上,稍微有些反抗的农夫则被雪兔族人一顿暴打,有的甚至付出生命。

本就老实淳朴的农夫自然也就不敢再反抗,只能是逆来顺受。

罗恩大概将寨子里面的农夫数了一数,发现竟然有二百多人,而寨子里面的雪兔族壮年汉子也不过一百人多人。

虽然那些农夫也很强壮,结实,并且拥有可以反抗的资本。但是长期的压迫已经让他们渐渐习惯了顺从,即使是生命受到了威胁,但是他们还是在心中祈求神能保佑他们。

所有的农夫都已经被捆起来,他们此时呆呆地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们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只要梦醒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一袭轻风吹过,从一个山洞里面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一个老人,这个老人与那些雪兔族人一样,脸上画有白色的奇怪图案。在老人旁边是两个雪兔族的女人,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旁边的老人,生怕出现任何闪失。

轻风吹开老人散乱的枯发,露出来一张苍老已极的脸庞。由于太过苍老,说那是一张脸庞还不如说是一块枯老的干树皮更准确一点。

罗恩通过石缝观察着那位老人,发现老人虽然脸庞苍老,仅仅通过他脸上的皱纹已经很难猜出他到底活了多少岁月。不过罗恩却惊奇地发现老人的双眼却是很有神色,与他颤颤巍巍的身躯极为不符。

老人费力地通过石阶走上寨主中央巨大的石台,仿佛老人每上一步台阶,就要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而且雪兔族人则是保持站立姿势,排列整齐,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老人走上石台。

老人走到石台中央,轻轻出了一口气,然后将搀扶着自己的两个女人轻轻推开。两个女人很识趣,轻轻将自己的手松开,然后慢慢退下石台。

等两个女人走下石台,老人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魔法棒,在魔法棒的顶端有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

罗恩通过石缝望着老人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发现了那个球状的东西。那个球体有罗恩的一只拳头的大小,通体晶莹透亮,就如冬天里的冰晶一般,只是在那球体的中心却又一缕黑色在不住的盘旋翻滚。

老人将魔法棒的上的球体取下来,捧着手中的冰晶球,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石台中央的祭台上。

然后一滴鲜血由老人的手中滑落,滴在那颗几乎透明的冰晶球体之上。而在鲜血滴落在冰晶球上的那一刻,冰晶球里面的那缕黑色翻滚的更加剧烈了,并且隐有阵阵的震动。

望见此景,老人非但毫不惊慌,反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地微笑。

然后微闭双目,只是嘴唇在微微颤动。

罗恩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觉似曾相识。

那个深夜,那场惊骇鬼神的对决的画面在罗恩的脑海里开始浮现。罗恩又回想起了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

同样是一个老人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在一颗珠子上,然后那颗珠子变释放出无穷强大的力量,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是罗恩此时回想起来仍是记忆犹新。

毕竟那个夜晚对罗恩来说是在是太恐怖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石台中央的老人依旧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老人的嘴唇还在微微抖动,估计就会被人当做是一具尸体了。老人口中的依旧在不停地念着古老的咒语,祭台中央的那颗透亮的冰晶球已经变得通体乌黑,而且传来更清晰的抖动的振声。

老人微微睁开双眼,一滴鲜血再次被滴落在那颗已经变得乌黑的冰晶球上。然而这次冰晶球中的乌黑竟然破壳而出。如漆黑的烟雾一般,盘旋而上,直冲入到空中。

漆黑的烟雾不断涌向空中,渐渐形成一片浓厚的乌云,只是这乌云在空中仍旧在不断的盘旋翻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盘旋的黑雾竟然带起阵阵强劲的旋风,将老人本就散乱的枯发卷得更加凌乱,老人吃力地继续着那古老的咒语。

空中的烟云随着老人的咒语愈加的阴沉,仿佛是乌黑的铁水一般,漆黑的云渐渐笼罩这片大地,阻挡了那寒冬里微弱的日芒。

不知何时山洞里面的妇孺都已经被带到了巨大石台的周围,将石台一圈一圈的围了起来。所有人妇孺都被捆了起来并且将嘴死死堵住,不能够让他们发出一丝哭喊。

风更加强劲,将老人的身体吹得不断的摇晃,但是那些雪兔族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

雪兔族人双眼满是憧憬,甚至是兴奋,静静地注视着石台,动也不动。

雪兔族人知道此时老人的咒语决不能被中断,所以雪兔族人保持着绝对的安静,这一刻他们雪兔族已经期待了百年了。

黑色的烟雾旋转的更加强劲,干燥的劣风愈加的疯狂。

浓稠如铁水的黑色浓烟已经完全遮住了石寨的上空,此时寨子周围犹如黑夜一般。无尽恐怖的气息从狂暴肆虐的黑色浓雾中渗透出来,被俘虏的村民早已满脸恐惧,他们已经预料到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正在拼力挣脱,但一切却都是徒劳。

罗恩通过石缝已经看不清石台上面的景象,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沦陷在黑色之中。罗恩同样地感受到了那无尽恐怖的气息,罗恩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同样的黑夜,同样的恐怖,罗恩不由心生怯意。

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在神秘强大的力量面前表现出一丝的兴奋。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在罗恩的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经历过死亡,才知道死亡的可怕。

然而罗恩此时无疑处在一个极不安全的地方。

罗恩不由地向着离开石寨的方向退去,这样的黑夜,给了罗恩一个很好的逃走的机会。

“即使留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难道不是这样吗!我还有的我母亲要照顾,所以我不能死!”罗恩不断在心里重复地告诉自己。

罗恩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但是罗恩的脚步却是越来越踌躇,迟疑。

“难道我就这样离开?既然我这样怕,那么我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难道我其实是一个懦弱的人?“罗恩停下脚步,心中不断盘问这自己。

罗恩的脚步异常沉重,像被死死定在地上。罗恩突然又害怕向前,仿佛在自己前面的不是一条逃生之路,而是不见底的深渊,是懦弱的深渊。如果自己逃了,那么以后将如何面对自己的强者之心。

恐惧与自尊就像两头势均力敌的野兽,正在罗恩的心里拼命地厮杀。到底是恐惧战胜?还是自尊的强者之心战胜?这只有罗恩自己能决定。

留在原地,生命会有极大的危险,而向前一步则是跌入自责的深渊!为何人总是在两难之中徘徊挣扎,而这痛苦的人何时才能得到神的救赎。而神真的会救赎世人吗?答案是未知的,或许没有人能够等到答案出现,人们只能一边等在一边在苦海挣扎。

就在罗恩陷入两难之地,内心深处两股力量正在激烈的碰撞的时候。雪兔族寨子中央的石台上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似乎在漆黑的浓雾里面有人影晃动。

点点亮光渐渐从漆黑的浓雾里面走了出来,亮光越来越多,终于驱散了一些黑暗。

亮光同时也吸引了罗恩的注意,罗恩看到一个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还提着看起来很是精致的烛台。看那些人影走路的样子和体型,能够看出来那些都是女子。

雪兔族人则是满脸的兴奋和喜悦,尤其是此时跪在石台之上迎接那黑暗的神秘的老人,已经喜悦到了极点。

烛光逐渐照亮了那些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女人的脸庞,罗恩一直小心地向着石台方向观察着。

罗恩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同时身体突然地一抖,似乎受到什么震撼。

原来罗恩看到的那些女人竟然都长着两只长长的耳朵,就连脸庞都像极雪兔,如果不去看那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这些女人看起还都算是挺可爱的。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接着又从黑雾中慢慢悠悠走出来了一个老者,同样这位老者的头上也顶着两只长长的耳朵,手中拿着一根法棒,上面嵌着不知名的宝石,身上披着一件似乎是狼皮做的披风,披风是雪白的颜色。

老者的身后跟着同样是很可爱的两名侍女,只是这两名侍女与其他兔女的衣饰不一样,看起来更好看一些。老者的身形佝偻,脸庞也甚是苍老,甚至比此时正跪在兔老人面前的那位雪兔族巫师更加苍老,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风都突然安静下来的原因吧。

跪伏在兔老者前面的雪兔族巫师已经激动地老泪纵横,支支吾吾地与兔老者不知在交流什么,只是神色异常恭敬,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罗恩看着石台中央的那些长耳朵兔人,女的看起来温柔可爱,只有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

中央石台上的雪兔族老巫师躬身退下,接着两名看起来只有十岁的两个小女孩被雪兔族的勇士带上石台,勇士恭恭敬敬退下石台,留下了两个满脸恐惧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的嘴还被堵住,只能勉强发出吱吱呜呜的声响。

兔老人苍老的布满皱皮的干手向着小女孩的脸庞拂去,小女孩本能地想要向后退,但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却让小女孩牢牢地立在原地,不能挪动分毫,因此小女孩的心中的恐惧就更加强烈了。

兔老人仔细端详着两个小女孩,半刻之后慢慢地摇了摇头,之后又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被带上石台。

兔老人与之前一样,用手轻拂小孩的稚嫩的脸,之后又是摇了摇头。

如此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的脸上已经满是失望之色,望向那些雪兔族人的目光也是饱含责备之意。而雪兔族人之前兴奋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副将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罗恩此时也感觉到了,空气中隐隐有着一丝愤怒和暴戾在蠢蠢欲动,这让罗恩感觉很奇怪,罗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因为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这种感觉又让罗恩刚刚放松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罗恩双眼注视着台子上所发生的一切,默默祈祷着自己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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