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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巴哥利神像

巴哥利海礁,位于太平洋中的世界遗忘之角,黎明中的土著人正在举行每日的仪式。长者们在边上击打着圆木唱颂歌,妇女和儿童则三人一组连在一起,围着营地中间的神像跳巴哥利舞。

他们信仰巴哥利神,并视其为末日的主宰者,所以岛上遍布着一种奇怪的六脚巴哥利雕像,有石头的,有木头的,甚至营地中间这个还是金属的。对于一个贫穷而又落后的原始部落来说,任何金属都是奢侈品,他们的祖先却在神像上如此的铺张,实在是一件让人极为费解的事情。

考古队员泰德站在不远处观察土著人的仪式,此时成年的男子们出现了,是从海下钻上来的,他们一边朗诵着祷词,一边把手里捧着的白色海沙涂在神像上,然后伴着奇怪的舞姿用佩刀刮除。别看这个部落科技落后,可他们手中的佩刀却不乏精品,若从钢质的硬度来说,很多发达地方的产品也难以匹敌。

在泰德身后,考古队新人金妮也打着哈欠赶来了,怀里依然抱着一大堆木棍,不用猜就知道这丫头又是来借刀的。土著人的刀虽然锋利,但毕竟也属于稀缺品,只有部落内优秀的人才能从长者那里继承的到,所以被视为比生命还珍贵的荣耀,轻易是不会外借的。

可是早拜刚刚结束时却不同,此刻是武士们试刀的时间,他们会用刚刚磨过的刀来砍切石头或草木,以验证自己的武器是否变得更锋利。于是这个机会就被机灵鬼金妮抓到了,她每天都带来东西让人家帮她削,这可省了她很多力气,片刻之间就能完成一整天的工作量。

这可是一种投机的行为,泰德不屑于欣赏,所以转身穿过礁石丛向后面走去,在小岛的背部有一块凸起的岩石,考古队就驻扎在这下面。泰德穿过正在准备早餐的人群,来到队友迈克的帐篷,却发现迈克不在里面。

“亨伯!迈克去哪了?”

“一早就下去了!”亨伯在隔壁的帐篷里回答。

“好吧,那我去看看他!”

泰德钻进巨大的遮挡棚,爬下板材加固的深坑,向尽头的礁洞走去。几个月前他和迈克等人被土著人的佩刀所吸引,所以组队来到这座岛礁考察,一开始他们只是想弄明白这些传承下来的工具为何会如此锋利,谁料进展中却发现了大量镌刻在岩石上的神秘图案。

这些图案非常抽象,笔画简单毫无规律,而且其寓意当地原住人都说不清楚,当然也与他们所拥有的粗糙生活极不相符。难道预示着这里曾存在过一处被遗忘的文明?于是迈克等人决定驻扎下来深入研究。

这些奇怪图案几乎遍布了岛上的每一块礁石,然而位于小岛背部的这块巨石却除外,它上面只有两条不太明朗的竖痕,从中间直达底部的沙土深处。从巨石的体积和所处的位置推测,这应该不是从别处迁移过来的,于是考古队决定挖开底部的沙土,看看划痕的尽头是否还有其他内容。然而岛上的沙土层要比想象中深很多,且沙土结构极易坍塌,二十几个工人忙活了近几个月的时间,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这才到达巨石的根部,当然也发现了这个奇特的岩洞。

泰德一边往里走,一边用探照灯检查岩壁,此处的深度已经处于海平面以下,所以这个胆小的家伙时常担心会渗水。可礁石的隔水性似乎非常好,自从洞内淤积的湿沙被清理干净之后,岩壁就一直保持着干燥,并没有出现任何渗水的迹象。

通道大约有三十多米长,内部是一个像人工开凿过的宽阔方形空间,此刻的迈克正矗立于巨大的巴哥利雕像前沉思。

这尊高达两米,长达十多米的石制雕像是洞内的唯一发现,但雕工之精致也足矣让人叹为观止了。无论是比例造型,还是那正准备跳起扑跃的姿态,刻画得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此外细节上的雕琢也十分到位,无论是腹部的每一环硬甲、还是腿部的每一块鳞片,甚至还有背上的每一根毛发,都被完整而又细腻的展示了出来,让你不得不赞叹其近乎变态的写实技术。

这和洞穴外面那些粗制滥造品截然不同,这可是超级大师级的鸿篇巨制,虽然土著人锋利的刀具能划得动岩石,但如此写实的风格,怕绝非出自这群原始居民的祖先之手。

考古队陷入了谜团之中,若从雕工层面上来推论,这和外面那些握在土著人手里的刀具当属同一级别,是隶属于某种程度上的文明产物。可如此高的文明,为何会没有留下与之相匹配的文字形式的符号呢?洞**除了这座雕像外绝无它物,连星点雕刻余下的残块,以及任何可用来参考的图案都没有!

新加入的毛丫头金妮曾给出过一个大胆的设想,不过一开始就被众人否决了。她说这尊雕像有些过于完美,其质感看上去和石膏或钟乳石相近,和当地的石料截然不同。此外这尊雕像没有底座,不太符合雕像的特征,那它会不会是一个化石呢?可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完整的化石,竟然连毛发都能保存下来,这有些不太符合逻辑。

此外巴哥利雕像的造型也很奇特,不太像是一种真正存在过的生物。第一眼看上去和当地盛产的海滩蜥蜴很像,就在他们刚刚踏上这座岛礁的时,还曾经推断所谓的巴哥利就是以海滩蜥蜴为原型,人为再添加两只脚抽象出来的物种。可是自从看到了这只腿上覆有鳞片,背部也长着浓密的绒毛的雕像之后,感觉这个推断有些站不住脚了。

想想看,这本是一座于外界隔绝的岛礁,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土著人,除了见过蜥蜴以及海里的鱼虾贝壳之外,怕几万年都不会想象的到,这世界上还存在着猛兽吧?那这雕像上的绒毛以及嘴里锋利的牙齿又是从何而来呢?

考古队决定把挖掘的重点再次转移到洞在,一边清理并纪录岩石上的图案,一边尝试在其他的地方寻找与雕像相关联的信息。此外迈克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查证雕像所用的石材来自何处,这会直接关系到巴哥利神的出处,甚至是他们的真身。

可是此地及其偏僻,大型的设备很难运过来,若提取样本出去检测的话,无论对出土文物做任何程度上的损坏,都是件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迈克有些棘手了,昨天他一直都在尝试寻找雕像上余出的部位,希望能从这些地方提取到一些碎屑,可是他上上下下的查看了很多遍,没能找到任何纰漏之处。他一边感叹工匠们的执着,一边附下身去研究雕像的脚掌底部。让他吃惊的是,就连这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工匠们不但都没有疏忽,还把其中一个脚掌踩踏石子的部位都给刻画出来了。

这真的是一尊雕像吗?迈克有些开始相信小丫头金妮的推断了!可这个设想实在是大胆,验证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今天一早就又跑来观察。

“嗨……迈克!”泰德走了过来,站在迈克边上一起打量神像。

迈克很喜欢泰德这个搭档,他人虽然有些木纳,可是博览群书满腹经文,在知识层面及其渊博。此外这哥们还是个优秀的外交家,擅长沟通也极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平日里和土著人咨询的工作都是他一手负责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脾气最和的来,生活中泰德离不开迈克,工作上迈克更缺不了泰德,所以他们也是一队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泰德,你怎么看?”

泰德依旧在盯着神像:“很完美不是吗?怎么看都不觉得够!”

迈克转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情,继续问道:“那么……那说心里话,你觉得会是谁创造了它?”

平时废话最多的泰德也被难住了,一改往日里长篇大论的毛病,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摊开双手支支吾吾道:“嗯……可能……也许会是上帝吧!”

这当然只是泰德的玩笑之语,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外加之后琳达她们的到来,更加坚定了他的这一信念。

琳达是早上一下飞机就赶来的,当她们所租乘的直升机莅临岛屿上空时,还真给这座礁石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土著人从未见过这种铁鸟,惊慌失措的躲到了礁石后面,考古队员们也从没见过迈克的妻子,纷纷赞叹琳达长得漂亮,当然最吃惊的还当属迈克本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爱人,一时间竟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相反琳达却表现得很随意,半开玩笑的说:我来这里可不是看你们这番表情的,有啥惊喜赶紧给我欣赏一下吧!

泰德则非常的积极,抢先在前面带路,一边吹嘘这些发现的巨大历史意义,一边把众人引领到了洞穴之中。

别看他的这番讲解水份十足,可索菲亚却相当的着迷,紧紧的跟在泰德身边,像个记者一样问东问西,惹得克罗比满肚子不爽,嘴里一直不停的小声嘟囔着。

“这将是本世纪最大的发现,人类雕刻史上最璀璨的明珠!”泰德指着巴哥利雕像说。

索菲亚:“天哪……好有气势,好震撼啊……”

泰德同意索菲亚的评论,点着头补充:“大师的呕心力作,很难得的作品。”

索菲亚兴高采烈的欢呼:“这绝对是!雕得实在是太好了……”

克罗比见不得索菲亚这么开心,瞬间老毛病就爆发了,没话找话的反驳道:“谁能证明一定是雕刻的?”

这话是说给索菲亚听的,可边上的金妮却找到了知己,立刻小声的附和:“我也是这么认为!”

其他人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做声,可索菲亚不想给克罗比留面子,反过来质问:“你有证据吗?”

克罗比接不上话了,摇晃着脑袋看了一圈,突然说到:“洞口!我认为洞口低了,是没有办法把它移进来的!这又怎么解释?”

索菲亚:“谁说是雕好之后才搬进来的?人家不可以直接在这洞里雕啊?”

这俩人吵得再凶也不过是外行话,所以其他人听后笑一笑就过去了,可就在众人准备移步去外面去看别的东西时,迈克却拉住了琳达。

迈克:“你怎么看?”

琳达怔住了,仔细观察了一下迈克的表情,才发现对方是认真的。

“你也在怀疑吗?”琳达问。

迈克没有回答,而是把雕像脚掌的部位指给琳达看,随后二人又一起去观察了外面礁石上的图案,以及土著人营地中的那些神像。

琳达仅学过一点艺术,对考古学是一窍不通,但从美学角度依然能看得出,石洞内的神像,土著部落内的神像,以及礁石上的图案是三种不太相近的文化形式,相互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别,没有任何一脉相承的痕迹,所以她更想去了解一下那些原住居民。

午休过后在泰德的帮助下,她走进了原住人的草棚,并和这些居民聊得非常投机。让她吃惊的是,这些土著人的生活方式虽然简单,每日除了填饱肚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诉求,但对神灵的理念却非常完整。他们都信仰巴哥利神,认为它就是地狱的主宰、死亡的象征,但他们却拒绝供奉。相反每日都在坚持举行屠神仪式,以用来阻止对方重回到这片土地。

“屠神仪式?”琳达有些不解。

“他们每天早上都要举行的仪式,明天就可以看到。”泰德解释道。

“当年,远古武士就是用这种方式消灭了巴哥利神,并把它永远的封印起来!”部落巴库纳长老又补充了几句。

“那么巴哥利神究竟有多可怕?”

“吃人!每天可以吃掉三个人,完整的吞下去!它的皮肤比石头都坚硬,普通的刀伤害不了它……”巴库纳喃喃道。

“那……又是如何杀了它的?我是说既然刀都伤害不了它,那远古武士又能拿什么武器作战?”

一个强壮的土著武士走了过来,抽出自己的佩刀,用力的扎在了琳达面前的岩石上。巴库纳拔出佩刀,用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刀刃,随后递到了琳达面前。

这个意外之举把泰德惊得是目瞪口呆,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把玩一下这些利器,可对方从不愿把武器交到外人手上,所以至今都未能得尝所愿。现在人家主动递上来了,让他心跳不已,但又不敢擅自去接,只好示意琳达赶紧拿过来。

琳达不善于玩弄刀具,只是粗略的观察了一下刀具的外形结构以及配饰,然后就准备交给泰德,谁料那位健壮的武士满意这个举措,气哄哄的收了回去。

巴库纳解释道:“武士的刀是荣耀的象征,从不给外人碰的。”

泰德不忿的问:“那你们的刀就没流出去过?送人、被偷走、或者是卖掉过?”

巴库纳:“这是守护之刃,从祖先起就从不离开族人的身边。”

泰德还想继续争执,琳达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问道:“这你们族是从何时起开始在这里生活的?”

巴库纳:“我的祖辈生活在这里,祖辈的祖辈也生活在这里。”

泰德解释道:“他们没有时间的观念,所以不清楚生活了多久。”

琳达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些原住人,见他们皮肤虽呈古铜色,却打理的十分干净。身上除了些许遮挡****用的叶草之外,也就是几串装饰性的海螺了,这可不像影视作品中的那些野蛮人,或是满身的纹身,或是涂满各种奇怪的颜料,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这说明对方并非战斗民族,若不是曾经历过大灾难的洗礼,应该不会如此看重手中的武器。

想罢琳达继续问:“请问岩石上的图案又为何物?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一提到岩石上的图案,土著人便面面相觑,沉默了很久巴库纳才表示他们也不清楚,据说并不是自己的祖先们刻上去的。

“是有人早于他们到达该岛吗?”琳达转过身去问泰德。

泰德:“不,他们是最早生活在这里的人。”

琳达不解:“那为何?”

泰德:“他们相传是流浪者刻上去的。”

琳达:“流浪者?”

巴库纳:“对!是流浪者,曾和我们的先人一起生活过,后来离去了。”

琳达:“是什么样的流浪者?何时到的这里?”

巴库纳:“祖先在的时候他们就在,祖先走的时候他们也走了……”

琳达是越听越糊涂,发现根本就没有办法组织思维,这些人虽然愿意与她们交谈,可不知道是习性的问题还是文化的差异,双方谈论起来特别费力气。于是决定暂不在此处浪费时间了,等回去好好整理一下线索再来,索性就随便聊了一些别的,然后就起身准备回去找迈克。

土著人显然很欢迎琳达的到访,临别时还赠送了她一条贝壳串成的项链,尤其是那位曾展示佩刀的武士,一直微笑着把她们送到了营地的外面。琳达本想客套的道个别,身边的金妮却拉住了她,并快步把她们带离了土著人的地方。她对这个举措很不解,但是金妮不愿意解释是为什么,只是提醒她以后外出的时候最好和自己在一起,免得招来不必要的误会。

琳达没有继续去深究,当她们返回住处的时候,迈克和亨伯等人正聚集在洞穴入口处讨论着什么。消瘦的亨伯情绪异常激动,时而心急气躁地在众人面前自言自语、来回走动,时而又停下来用手去拔嘴边的两撇小胡子。

“发生了什么事?”琳达小声的问。

迈克看了克罗比一眼说到:“在讨论这雕像是否能移的出来?看起来真的不太容易啊!”

克罗比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看自己,想随便的解释上两句,可是这种气氛之下嘴变得就笨了,哆嗦了几下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最后亨伯爆发了,嚷了一句:所有人暂停一切活动,等候通知!然后便气急败坏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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