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祥瑞的愤怒不没有缘由的。
子丑时,青气现。竹妖生,高门间。祸后宫,无心肝。不得宁,天下乱……
十三年前街头小儿传唱的歌谣,如今前四句都已经应验。所以,无论如何,后面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也就是说我绝对不能嫁给皇上。
所以他刻意让和那些下人一起坐粗活,穿破旧的衣服,就是为了让我打消进入后宫的念头。
“民间传颂的歌谣已经应验了四句了,我不能让后面的事情发生。”段祥瑞眉头紧锁地望着窗外,语气低沉,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所以梦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嫁给皇上,这也是一直以来我不培养她像妍儿那样学习琴棋书画、光彩照人的原因,不让她太过引人注目。对于梦儿来说,嫁给一个平凡人,本本分分过日子才是她最大的福分。”
五星士摇头道:“依微臣所见,二小姐心里未必肯依。”
“这件事情由不得她做主。”段祥瑞态度坚决,“我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皇上也会来府上。在这之前,我必须把梦儿的婚事先定下,省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端倪。”
五星士点头表示赞同:“段相英明。二小姐的婚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
而十三年后,当年携玉而诞的男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书生。
三岁识字,四岁诵诗书,五岁入学堂,六岁能成出口成章,七岁不到,便已在村中远近闻名。
邻里都传,张家出了一个奇才,将来必定高中状元,鱼跃龙门。
“卿儿,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一张破败简陋的书桌前,张母走过去,轻轻扶住一个英俊少年的肩膀。
少年合上书,眸若星辰般闪烁了一下,转身对张母道:“娘,我如今还学无所成,没有精力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张母笑道:“就算你不想,也总得为人家姑娘考虑一下。心然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为了等你,一直没有谈婚论嫁。你和心然先把婚姻大事定下来,再去求功名,为时不晚。”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陷入了沉思。
纤长的指轻轻抚过书桌上那块玉,少年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十八年了。
他心里总隐隐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然而每当他看到那块玉,心里就会泛起隐隐的痛。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但那个绝不是许心然。
在他看来,许心然是个好妹妹,然而,也仅此而已。
许心然长得很美,附近有很多乡绅贵族前来求亲,然而这种美却无法打动他。
每当他看向心然时,他的心情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种感觉。
每当他看向那块玉时,他的心便开始微微刺痛,有一种甜蜜的、牵挂的感觉。
心里那个重要的位置一直是空的,他知道,他在等一个人走进他的心。
那个位置,他始终为她留着。
而那个人,不是许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