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画像。”
“什么画像?”
“江,江明辉祖,祖宗的画,画像。”
“画像怎么啦?”
“画,画,画像在,在,在我这里。”
韩辉脑袋“嗡”的一声这个豪华酒会就消失不见了,他眼睛里只有四佛,心里只有他的五十万,四佛就是金子做的,西安的一千多万赏钱他一时没有脑细胞想。“不会吧,画像又没长腿,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他试探性地问。
“你,你,你不信?”
韩辉飞快地摇摇头坚决地说“不是我不信,是我信不了!”
“画,画像是江明辉亲自,亲自交给我,我的,他,他说是他,他从将家,家里调包出,出来的,放,放在別出不,不安全,让,让给他,他收着。……”四佛说到这里,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话说了一半,他却睡着了,这不是要急死人的节奏么。韩辉将他晃了晃,叫了叫,四佛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他是醉死了。他找到骆飞让他看,他叫了两个服务生将四佛扶进一间客房。韩辉也跟了进去,他必须守着四佛,不让其他人靠近他。他打发服务生去酒店附近的药店买来醒酒的药,加倍给他灌了下去。四佛倒是十分配合,他没怎么费事,药就喂下去了,和他自己吃区别不是很大。一个小时后四佛醒了,他不等他从床上坐起来就迫不及待地问画像的事。
“什么画像?”四佛装糊涂反问韩辉道。
“就是西安为之动容江家为之打闹的祖宗画像啊。”
“画像怎么啦?”
“画像不是在你那么?”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
“你胡说,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否则我会被江家人给打死的!我哪有什么画像啊,有我不发财了?我倒想有,都想疯了,可能吗?”四佛一口否认画像在他那里,说完站起来欲走。
“你走,你走,只要你晚上能睡得安稳,你就走!”韩辉吼叫道。
“你什么意思啊?”四佛又坐下了下来问。
“我以为你也是江明辉真正的朋友,有过命的交情,想不到你却私吞了他托付给你的东西!”
“你又胡说了,他托付我什么东西了?”
“不承认是吧,我告诉你吧,就是他江祖传的那幅祖宗的画像。”
四佛一个弹射站起来关严门窗,将韩辉摁进沙发问:“你听谁说的?”
“五年前,江明辉亲口告诉我的,告诉你画像还是我和他一块从他家里调包出来的,我缠着他的父亲喝酒聊天,他才有机会进入密室。我这次回来其中的一项内容就是和你商量画像的事,希望你能归还给江家,没想到你却想将它据为己有!”韩辉信口胡说道。
“韩老弟,韩老弟,你听我说。”四佛一边端茶倒水安慰韩辉,一边眼泪汪汪地真诚地说,“没有的事,我绝对没有想过将画像据为己有。我是怕呀,你想啊,江明辉,多么响亮的名字,政府推,朋友敬,族人豪,社会尊,即使他已死这么多年,还是有人不断提到他,还有人不断给他坟前献花。我如果将画像拿出来,人家肯定要追问它的来历,编一个什么谎才能骗过所有的人,我想不出,就只能实话实说,这不就毁了他身后的声誉吗?这样说有人信,也有人打死也不信,结果我倒成了众矢之的,变成一个居心叵测的大坏蛋。所以一方面我不能毁了帮我渡过生死关的朋友的身后声誉,另一方面我也不敢冒被人拍黑转的险。画像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一放就是五年多。一年前我去几个城市做电视节目,很少在西安立足。这不我刚回来不久,当我知道画像事件时他们已经打到烈焰腾空眼睛血红没有退路了。我这会说画像在我这里,不用江明帅,三家被告就能活刮了我。我的计划是将画像埋在底下三百米永久保存,或者竟将它毁尸灭迹,方能保得自己一生平安。现在你也知道画像在我这里,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我将会死无全尸的。”
韩辉没吱声,直直地看着四佛。
“就算哥哥求你了,好不好?你就念在哥哥还有一家老小的份上,千万替我保密。”四佛起立边向韩辉边作揖边说道。
“这不可能!”韩辉冷冰冰地说,“你要知道,画像要是再不出现,那边真的是要死人的。亏你还是江明辉的朋友,就这么看着他们的一家老小被族人整死?”
四佛换了一副绝望的神色低沉地一字一顿地说:“这都有是你逼我的,你不给我活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哈哈哈哈,”韩辉一阵冷笑,“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啊?”
他故意挑衅似的走到四佛面前,他比他高出一个头颅。
四佛不由自主地向后到了两步,一脸堆笑地说:“韩老弟,你想哪去了,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你瞧瞧,我像个杀人犯吗?”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能让画像在我这里的消息传扬出去。”
“不可能!”
“你为钱吗?好,这一千多万我出,再加一些也行,买你个沉默是金!”
韩辉这才想起西安还有一千多万悬在大街上,苦等有缘人。四佛这么说他更生气了,他太小看人了,也将人想得太龌龊和卑鄙无耻了,照他的逻辑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他恰恰不知道,人只所以为人,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为的事即就是美女在侧血染五步也不为!
“哦,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西安是有一千多万的悬赏。你以为我逼你将画像拿出来是为了领赏?那咱们这么说定,只要你将画像完完整整地拿出来,让我还给江国庆,赏钱你去领。”韩辉说。说完他后悔得直咬下嘴唇,生怕四佛一咬牙答应了他的提议。
四佛等的就是韩辉这句话,他点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也够义气。”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韩辉万分担心地颤声问。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四佛,想将目光变成钢钉,将他的脑袋盯在那个位置。
“要不咱们这样,画像我拿给江国庆,就说你替江明辉保存的,赏钱你去领,怎么样?”
四佛不答应的态度让韩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他的提议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是要他换个角度想问题,看他是否想将他像块肉似的投进狼群里。是啊,假如画像是他韩辉窃取,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来,他这个弃西安而去的游子就被西安彻底抛弃了,江国庆一家自不待说,他将他们害得那么惨,整个江门都是他的死生敌人,窃取画像就等于强奸了族里所有的妇女和将族里所有的儿童填了井。盛世博物馆的马明损失百万,是要生啖他的肉的,王家也会对他绝对会另目而看,政府也不容他,全西安的臭鸡蛋能埋了他。想着想着,他浑身一个寒颤。他也明白四佛知道要他这么做绝不可能,他只是要他设身处地地想问题,从而回到沉默是金的问题上去。
“这绝不可能。”韩辉说。
“难度大压力大?”
“不,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根本不能被假设。”
“那,好吧,你既然决定非将画像在我这的信息非给捅出去不可,那你不介意我用一个完美的方式开脱江明辉和我自己吧?”
“这个我一点也不介意,相反,我还会全力配合你的,尽量让你漂亮地从这件事中脱身。”韩辉说。
其实四佛在答应王曼之时就知道必须过画像来源这一关,所以他早就制定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方案。他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在韩辉面前表演,一是让事情看起来更具真实性,二也是秉承王曼的要求,她一定要韩辉相信她的安排就是事情的本来面目,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否则他既会拒绝领赏,也会拒绝和过去熟识的人往来。过去的西安吓着他来,如果他认为西安将过去带进现实,一定会再次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