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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通镇——21

林家出来接待的是二儿子林耀武。虽然家里出了大事,可是他对大家的态度还是客客气气的,听了甲长说的意思后他跟大家说:“是这样,昨天这个盗贼虽然闹了我林家,但他也是咱们整个大通镇的祸害,所以有人跟官府举报,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大家在一起多年了,我们也不相信老洪家跟盗贼有什么关系,一会我就到巡检司去一趟,如果确实没什么问题,就由我们林家出面担保把老洪夫妇保出来,大家就放心吧。”

洪天赐在甲长的暗示下,对林家千恩万谢的一番道谢后跟邻居一起回去了。路上大家对林家的为人赞不绝口,洪天赐心中也十分感激,因为林耀祖而对林家产生的坏印象也开始变好了。

到了晚上,洪厚福夫妇还是没有被放回来,但是洪天赐却不像昨天那样担心,毕竟林家出面一定会有结果,所以他在床上翻腾了半天后终于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外面的嘈杂声给惊醒了。有个邻居慌慌张张地进来了,急匆匆地喊洪天赐:“天赐!天赐!快起来,出事了!”

洪天赐心中一惊,急忙爬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出来就知道了。”这人没有直说。

洪天赐急忙找鞋下地,可是一着急一只鞋找不到了,光着脚就出来了。一出门他就惊呆了,他爸妈被人给抬回来了,就放在门前,身上还有许多血迹。洪天赐有些着急了,他们咋就这样躺在地上,他急忙扑过去喊他们:“妈!爸!你们怎么了!”可是他俩都不出声,他使劲地摇晃他们,可是他马上就感觉出爸妈的身体是冰凉的。

“我爸妈这是咋的啦?”他哭着问旁边的邻居。

“孩子,你别伤心。他们死了。”

洪天赐感觉天塌了。

甲长告诉洪天赐,官府审问他爸妈跟盗贼的关系,他爸妈当然否认跟盗贼有任何关系,这些官兵还用了刑,但是他俩的回答一直没有变,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的盗贼是什么人。由于林家出面担保他们,半夜他俩被释放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们两口子被释放后,没有回家反倒往镇外去了,结果被巡夜的人碰上了,据说当时他们正跟到林家捣乱的盗匪在一起,巡夜的人就要抓他们,可是他们反抗巡夜的人,结果那个盗匪逃走了,洪天赐的爸妈却被打死了。还是林大善人家念老洪夫妇是镇上的老乡亲,通融官府后才把他们的尸体给送回来的。

洪天赐知道他们说的盗贼就是自己的师父向东乡,不过他不相信爸妈会跟向东乡一起逃跑,只是他弄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去镇外,他们又是怎么碰到一起的。他也不相信自己的爸妈会反抗巡夜的人,因为他们都是胆子很小的老实人。

因为洪天赐的父母身背勾结盗贼的名声,没办法按正常的习俗办丧事,洪天赐家在镇上也没有亲属,在邻居们的帮助下,一大早大家在镇子东南方向的坟地上找了个地方,匆忙地把老洪夫妇给埋葬了。

这一天洪天赐都感觉混僵僵的,好像在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里,感觉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爸妈不是死了,他们一定是去了什么地方,也许明天一觉醒来,他们又会像平常一样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天晚上洪天赐很早就睡下了。

早上,外面嘈杂的人声把洪天赐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感觉非常奇怪。咦,妈妈为什么没喊自己早点起来,吃完早饭上学堂?怎么爸爸揉面的声音也一点听不到?家里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躺了一会儿他明白过来,爸妈已经不在了,现在自己是个孤儿。

昨天邻居帮着埋葬爸妈时,洪天赐精神恍惚,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别人的安排下做这做那,现在算是彻底清醒过来:爸妈没有了,往日熟悉的生活也不会有了。一阵孤独感涌上来,洪天赐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悲伤,捂上大被痛快地大哭起来。

洪天赐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应该去上学堂了,而且好像已经晚了。他赶紧爬起来,匆忙穿上衣服,饿着肚子拼命向学堂跑去,门外邻居喊他吃饭他都顾不得回应。因为他昨天已经旷课了,今天再去晚了常先生一定会生气。可是奔跑了一阵后清醒了,父母已经不在了,对自己来说最现实的问题是以后如何生存下去,学堂已经不能去了。

这一天洪天赐什么都没做,在家呆了一整天。

洪天赐白天也出去过,可是交头接耳的邻居们一看见洪天赐过来就不说话了,洪天赐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家的事,心情有些烦躁,索性呆在屋里不出去了。

洪厚福夫妇都是好人,在镇上的名声非常好,所以一天三餐都有邻居给洪天赐送饭吃,倒也没让洪天赐饿着。

晚上,邻居们又聚在离洪天赐家不远的地方议论起来,洪天赐隐约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爸妈的死因,就悄悄躲在门里听了一会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老洪夫妇为什么跟着盗贼往镇外跑,猜了好多种理由,但都不能让大家信服,邻居们都不相信老实善良的老洪夫妇会跟遭贼有牵连,最后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林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官府却抓不到真的盗贼,没办法向林家交代,最后让老洪夫妇当了替死鬼。他们的议论被洪天赐清楚地听到了,他感觉非常愤怒,可又无可奈何。

这天半夜洪天赐被人低声叫醒了,他从说话的声音上感觉是师父向东乡,他正有很多问题要问师父,一翻身坐起来要跟他说话,结果嘴被师父捂住了。“说话小点声!”

洪天赐使劲点了几下头,向东乡才把捂着洪天赐嘴的手放开。

“师父,我爸妈被人打死了。。”洪天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

“师父,我爸妈是怎么碰上你的?”

“碰上我?什么时候碰到我?”

“他们说我爸妈被放出来后,没有回家而是跟着你往镇外跑,结果遇到巡夜的人,你逃走了,我爸妈被打死了。”

“不对啊。这两天我一直在对岸养伤,而且我知道林家一定在到处找我,我根本就不敢过来,怎么可能碰上你爸妈。今天我是碰巧听一个昨天去过大通镇的人跟别人聊天才知道你爸妈出事了,我才赶快游过来想看看你的情况。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些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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